落炒菜时,韩宇从落身后抱住了她。
“我回来了。”韩宇在落耳边轻声说。
“洗手准备吃饭吧。对了,可不可以不要对着我耳朵吹气,很痒的。”落侧过脸,对着韩宇说。
“那你对着我耳朵吹气,看我痒不痒。”韩宇又凑近落的耳朵,轻声说:“我还要再抱一会的。”
“别闹,会影响我炒菜的。”落笑着责怪。
“那待会再抱。”
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韩宇还是坐着不动。
“怎么不吃,不是饿了吗?”
“等你一起吃,才会有味道。”
吃饭时,韩宇对落说:“以后让我来炒菜吧。”
“怎么突然想要炒菜?”
“不想看你一直在油烟中。”
“那你会炒吗?”
“不会,所以你得先收个徒弟。”
“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洗手做羹汤。”
“可我不想让油烟染上你的一切。”
韩宇就学习起了做菜。他先是向落请教,然后自己买书来研究练习。没多久,他的厨艺就有了很大的进步。
看着韩宇端上桌的汽锅鸡,落不禁哇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
“色香味俱全。不枉我吃了你那么多的实验品。”
“名师出高徒。“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
“以后你煮饭,我做菜。”
“一言为定。”
周末,落和韩宇一起去逛街。韩宇说夏天快来了,落还缺很多的裙子。落不喜欢穿裙子,她总觉得行动不太方便,可韩宇说不该辜负了这灿烂的夏光。
走进一家商店后,韩宇给落认真地挑选了几条裙子,让落快去试一试。落在试衣间里挑了一条连衣裙换上,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还可以。落走出试衣间,想让韩宇看看怎么样。没想到,韩宇正在逗店里顾客的小宝宝。
落走到韩宇身边,也看着婴儿车里的小宝宝。小宝宝正握着粉色的小拳头吮吸着。
“好可爱。”落说。
韩宇转过脸看着落,“真的是很可爱。”韩宇直起身,上下打量了落,说:“这件挺好。”
落夸赞道:“是你眼光好。”
“那我再去挑选几件。”韩宇又拉着落站到展示架前,开始细细挑选。
顾客把婴儿车推走了,韩宇还一直看着小宝宝笑。
“什么时候那么喜欢小宝宝了?”
“一直都喜欢。落,我姐昨天生了个小公举!”
“真好!恭喜静姐了。”
“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星期,我和我妈下个周末要去看她。”
“我得准备份小礼物,你帮我带给静姐。”落拉着韩宇向母婴店走去。
“小宝宝的东西都太可爱了,不知道该选什么。”落看着婴儿用品店里琳琅满目的东西为难道。
“随便选一样,反正都是你的心意。”
“那这件衣衣吧。”落拿起了一套粉色印有调皮猫咪的连体衣。听到“衣衣”,韩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落没注意的韩宇反应,继续说道:“连体的可以护住小宝宝的小肚肚啊,小鞋鞋应该还不太适用吧。”看着落认真的样子,韩宇连忙笑着点头。
拿着衣袋,落挽着韩宇的手有说有笑地走出了母婴店。
“不知道以后,我们的小宝宝会是什么样的?”韩宇问落。
“一定很可爱。”落自信地说。
“那是一定的。我只是有一点好奇。”
“我也有点好奇。”
忽然,韩宇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落一抬起头就看到了万梦雪和孟青枫,他们就站在他们的斜对面。显然是他们先看到了他们。
大家都热情地打起招呼,万梦雪还主动介绍孟青枫和韩宇认识。
“落,好久没见了。”万梦雪对落说。
“是啊,梦雪,好久没见了。”落说。
大家都表现得很自然,却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闲聊了几句后就散开,各自向前走。
“落,你怎么会认识孟青枫?”
“他是宋子乔的好朋友。我在宋子乔公司上班时,宋子乔曾带我参加过他家公司里的舞会。”
“他人怎么样?”
落知道韩宇这个问题是为万梦雪而问的。那一面,孟青枫是给自己留下了一定的印象,后来落也在宋子乔的口中听到过孟青枫的事,可她不确定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她不能妄言。于是,落说:“我不了解,只感觉是个有趣的人。”
万梦雪静静走着,不再说话,她在想落的手里怎么会有婴儿衣服的袋子,难道是……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们这么快就……万梦雪的心里乱作一团。
见万梦雪这样慌乱,又想到万梦雪刚才那样局促的眼神,孟青枫知道了:那个人就是万梦雪喜欢的人了。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孟青枫连眼都没法红,那不是他的情敌。
现在,孟青枫心里也很难过。因为万梦雪,他快尝尽了爱情的所有滋味。万梦雪一定是上天安排来收拾他的那个人,可他对这样的安排却甘之若饴。只是,让孟青枫没有想到的是:万梦雪喜欢的那个人,竟然会是夏樱落的男朋友。
他和我还有什么可能吗?万梦雪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她问了孟青枫和韩宇同样的问题。认识的缘由是相同的,但孟青枫对夏樱落却并不陌生,他曾听宋子乔说过他和她的所有事。
万梦雪接着问:“宋子乔和夏樱落定过婚吗?”
“没有。”
万梦雪有点吃惊,“那他们在一起过吗?”
“没有。”
联系前后知道的一切,万梦雪大概能明白这件事了。
“怎么忽然关心起子乔和夏樱落的事了?”
“我曾听说,夏樱落和宋子乔要结婚。”
孟青枫瞪大了眼睛,这话是怎么来的。但他没问,他不想听过去的事,万梦雪也一定不想说。
走了一会,万梦雪对孟青枫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孟青枫和万梦雪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坐了一会,万梦雪说:“我们走吧。这里让人安静得只想沉默。”他们走在微凉的春夜里,白色月光下热闹的街市都显得格外冷清。
“我们去喝点吧。”万梦雪提议。
孟青枫问:“是要去酒吧吗?”
“好啊。很久没去了。”
孟青枫想了想又说:“去我家吧,我家也有酒。”
万梦雪看了看孟青枫,她知道孟青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怎么会不想去酒吧,他不是常常流连在酒吧吗?
看着万梦雪疑惑的样子,孟青枫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酒吧太吵,熟人又多,碰见了总不好装不知道。其实,我不喜欢喝很多的,我更钟意随兴而饮。”
到了孟青枫家,万梦雪问:“我可以随意吗?
“当然。”
万梦雪环视了一遍屋子,屋里很整洁,不像上次有些凌乱。孟青枫不好意思地笑笑:“保洁阿姨有时休息。”
万梦雪走进浴室,在浴室柜里找到了配备齐全的毛巾系列和拖鞋,而且全是一次性用品。“备这么齐的物品,经常有人来吗?”万梦雪调皮地问正在客厅里开酒的孟青枫。
“除了保洁阿姨就是你。”孟青枫头也不抬地说。
“怎么可能?”万梦雪笑着说。
孟青枫反问,“为什么不可能呢?”
“你的那些女朋友呢?”
“我哪里有那些女朋友啊。我没有女朋友,本人已经单身很久了。”
“那你的那些哥们呢?”
“我们都在外面聚会,太吵了会影响邻居。”
“果然是有社会公德的好公民。”万梦雪赞同道。
万梦雪洗好脸,换上拖鞋,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斜靠着沙发。“现在舒服多了。”
“女人真麻烦,出门化半天,回家洗半天。”孟青枫往酒杯里倒酒。他不想万梦雪喝多,只倒了一点。
“化妆是对自己和别人的尊重,不只是为了美。你的女朋友们没有告诉过你吗?”
看来万梦雪不打算放过自己的这个槽点了。“我没有见过她们卸妆的样子。”孟青枫又郑重解释道,“而且,我从来都是一对一交往。我有前女友们,没有女朋友们。”
“这么咬文嚼字?”
“我都紧张得出汗了。”
万梦雪端起酒杯,轻轻呷了一口。
“怎么样?”
“我不懂酒,只是会喝点。感觉还不错,有果香味,微甜。”
“慢慢喝,慢慢品。”在孟清枫的眼里,粗鲁地喝酒,是对好酒的一种亵渎。“你为什么会想把自己喝醉?喝醉后会好过点吗?”孟青枫突然问万梦雪。
“我睡眠不好,喝醉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就能睡着了。我很怕自己会忽然记起什么。”
“你怕记起什么?”孟青枫明知故问。
“你真想听我的故事吗?”
孟青枫点点头。
万梦雪还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段过去。现在,她不再介意说给别人听。万梦雪的语速不快不慢,她说的简略却不简单。
“我高中回来时,就发现韩宇喜欢夏樱落了。他向她告白后,他们就在一起了。我在想是不是在我离开的那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就喜欢上了她?他们怎么就走到了一起?我想不明白,可我不想也没办法去介入他们中间。为爱情而卑微到尘埃里,那真的不是我万梦雪啊。”
“读大学时,我和韩宇在同一个城市,但我们一直没有联系。有一天,原来的高中同学聚会,我们才再见面。我问他,夏樱落呢?没想到,他告诉我说夏樱落因为家里出了事没有来读大学,他和夏樱落失联了。后来,我陆续知道,原来是夏樱落的妈妈出了事,可没有人知道夏樱落在哪里。”
“我很想,很想把我离开的那三年补回来。我去学校陪他,就像我们开始那样,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一直在找夏樱落,我就陪着他找。是的,我希望他不要找到她,只要他找不到她,他总得死心。我也曾阻扰过他找她,可每次看见他难过的样子,我比他更难过。我纠结,我矛盾。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做着可以替补的准备。可就算是替补,我也甘愿,我也开心。”
孟青枫安静的听着万梦雪讲述,他不时晃动一下手中的酒杯,却没再喝。
“后来,他们再次相遇了,他们再次在一起了。我,兜兜转转,还是我一个人。”万梦雪说着,脱去拖鞋,躺到了沙发上,她盯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开始沉思。
“我是不是有点傻?”
“不傻。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万梦雪侧过脸看着孟青枫说:“我原以为你会说很傻。”
“为什么?”
“你不是花花公子吗?”
孟青枫苦笑着说:“我是有过几个前女友,但这只是多情,不是滥情。”
“几个?”万梦雪似要追根究底。
“在你可数的范围内。”
“那你为什么可以那么潇洒,来去自如?”
“因为我是一个不忍心拒绝别人的人。别人喜欢你,你总无动于衷,这样是不是很伤人?别人想离开你,你总拉着别人,这样自己是不是很受伤?”
“你的自我逻辑。”
忽然,万梦雪说:“我可以问你一个很私人的问题吗?”
“百无禁忌。”孟青枫知道,万梦雪不会问他什么出格的事。如果万梦雪真想知道他的难言之隐,他也会告诉她,他会向她坦诚他的所有。
“你渣过别人吗?”
听到万梦雪这么说,孟青枫差点没背过气。
“渣?你让我好想抱着你哭?没有。我的所有感情都开始于两情相悦,结束于友好分手。”
“我多么羡慕你们。”
“我也很羡慕你。”
“嗯!?”
“有个人让自己一边笑,一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