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战黎和阮津、刘峰走近,也没有打断他们的谈话。
背对着刘峰的那个医生劝道:“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尽量让他最后的时间里快乐一点吧。”
“田老师,医院这个环境也不利于病人休息,我建议…”
叫田老师的自然就是田娜瑶,她很坚决地摇摇头,“不行,我爸暂时还不能出院,一旦有危险,怎么办!”
刘峰皱了皱眉毛,他已经认出这个背对他的医生是谁。
不是别人,而是潘强健。
从他们的谈话中,已经能听出。
基本上就是判定病人没有救了,只能尽量帮助病人减轻痛苦。
说白了,那就是让病人回家去等死。
余战黎忍不住问:“田老师,我是余战黎,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声音,潘强健这才发现来了几个人,当见到同行的还有刘峰,顿时就有几分不自然。
给他的感觉就是,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刘峰。
“哦,你好,余叔叔。”田娜瑶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我爸是肺癌晚期,只怕时间不多了。”
余战黎的眉毛都皱起了川字形,心中很难过。
十几年断了联系,原本是想找到,看看老伙计生活得好不好,叙叙旧。
却不料找到时,已经病入膏肓。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余战
黎问。
田娜瑶说:“我爸以前的身体一直很好,很少生病,还经常出去钓鱼。”
“去年做身体检查时,发现左下肺有一个瘤子,瘤子虽然小,但是心包转移、胸膜转移,最后查出来就是肺腺癌四期b。”
这个肺腺癌四期b,也就是意味着已经处于晚肺癌的阶段。
“我们立即把我爸送进医院治疗,前后已经化疗了十来次,效果还是不好。”
“过了半年以后,再来检查,发现两个肺全都有了。”
“考虑到我爸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我爸也不愿意继续化疗了,我们只有放弃了化疗。”
“开始吃靶向药,但是这个药只能缓解,不能起到根本性的作用。”
“我爸在发现自己是肺癌晚期后,都给自己买好了墓地,还交代了后事。”
余战黎和阮津听到田娜瑶的话,心中都是一阵唏嘘。
人生短短几十年,谁也无法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
刘峰作为专业的医生,他当然知道田娜瑶所说的虚弱是什么。
那就是免疫力越来越低,稍微不注意,感冒就找上门来。
用中医的话来说,那就是人体正气不足,小病不断。
这时,潘强健说:“刘医生,病人现在是基本不能进食,所有的营养针都停掉了。”
“我们确实是已经
尽力了,只能让他减少一些疼痛,最后的时间里多让家属陪陪吧。”
其实,站在潘强健这个西医的角度来说。
一点也没有错,这种情况下,继续做放疗化疗,只会加速死亡,起不到任何作用。
还不如回家多和亲人相处,了却未了的心愿。
余战黎突然想到还没有给田娜瑶介绍,又把刘峰、阮津、郭仲都介绍了一下。
还特意介绍刘峰是岐黄医馆的中医,专门过来是准备帮田祖亚看看病的。
田娜瑶和几人认识了一下。
她问道:“刘医生,你以前在双语学校工作过的?”
刘峰点点头。
“有老师提起过你的,我爸那时已经是晚期,我们就先来到医院了。”
“能不能请你帮他看一看?不说治愈,能多活上一段时间也好,我爸辛苦了一辈子。”
“还没有来得及享福,就…”田娜瑶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
刘峰安慰道:“你和潘副院长刚才都说过大概情况了,我先看看吧。”
既然已经来了,刘峰也不会拒绝。
众人都齐齐走进病房中。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
“老田!”
余战黎语气哽咽,几步走上前,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老田,是我,我是战黎!”
“我们曾在深市创业过
的伙伴,一起住过桥墩下的余战黎!”
田祖亚大概已经听女儿田娜瑶说过,足足看了余战黎十几秒钟,勉强地笑着点点头。
“老余…余战黎,我…我记得你,你也变了不少啊,谢谢你这么远来看我。”田祖亚有些气喘地说。
郭仲把鲜花和水果篮放在了床头柜,便退到一边。
此时的刘峰还来不及上前诊断,不过从中医的望诊来看。
田祖亚面部隐隐泛暗紫色,形容消瘦,两只眼睛深深凹陷,一年来的化疗、放疗,已经是皮包骨。
目光有些呆滞,呼吸急促,偶尔伴有咳嗽。
“老田,这是峰少
,他精通中医,让他帮你看一看。”
田祖亚露出一个苦笑,“没关系,生死有命,只可惜我没有什么力气,不能起来招待你们。”
“没关系没关系,你就这样躺着吧。”余战黎摇了摇对方的手。
“老田,我可是记得你当时离开时,还请我到你们潼关县去做客的。”
“我今天先到的潼关,结果你早搬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的地址。”
田祖亚说:“手机和挎包丢了…都丢了,咳咳…”
田娜瑶连忙解释。
“余叔叔,有一年在火车上,我爸的挎包被小偷偷了,他的手机和电话本都在里边,他为此不高兴了很久。
“呵呵,我是说怎么回去几年了,开始还有电话来,怎么突然就断了联系,原来连电话本都掉了。”余战黎说。
接着,他把位置让开,“峰少,请你帮老田看看吧。”
刘峰点点头,上前坐了下来开始诊断。
摸了摸脉搏,又看了看对方的舌头,问了问具体症状。
田祖亚现在极度虚弱乏力,头晕头痛、胸闷痛,稍食则撑胀难受,吐酸反胃。
尿频但又难解,每次要蹲半小时,大便艰难,每日低烧,夜眠不安,恶梦多汗。
腰酸痛,眼睛昏花模糊、脚肿,脉象沉弦有力,舌苔黄腻。
“我爸现在吃得非常少,有时吃了又吐。”田娜瑶在一旁说。
刘峰点点头。
他攻读过西医,当然明白西医治疗癌症的主要手段,即手术治疗、化学治疗、放射治疗。
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正常细胞也被波及,人体正常功能容易破坏。
由于免疫力被破坏,出现了舌部溃疡、疼痛等情况,才会导致进食困难。
这就像跷跷板,按住了这边,那边又翘起来了。
不过,刘峰前后治疗过母亲宋蕙兰的肝癌中期和赵鹏翔的夫人早期肺癌。
说起来,也算是有临床经验。
虽说无法直接套用,但万变不离其中,理论指导思想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