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丹被拉起来。
男子也跟着在他身后起来,一把甩开身上的衣裙,众人这才发现,哪里是男子穿着女子的衣裙,分明是这衣裙不知道怎么的就裹到了男子的身上,看着就像是穿着衣裙的女子似的。
水面上沉浮,头发又是纷披着的,远远的看着还真的就像是一个女子。
“你到底是来救我,还是想害死我?”男子一身湿漉漉的站着,怒瞪着褚子丹。
“我……没有。”几个字几乎是从褚子丹的牙缝里挤出来。
“说什么没有,必然是的,你是哪家府上的?趁着所有人落水,想谋害我的性命,这事不算完。”男子大声的道。
“你放肆!”褚子丹也是世家公子,哪曾受过这个,又羞又气,恨不得给眼前之人狠狠的两个巴掌。
“我放肆?是你别有所图吧?这么多人落水,你为什么偏偏过来缠着我?”男子伸手往水中一指,“你从这里跳下水的,要救也救你最近的,为什么游这么远过来救我?”
“救人难道还能出错。”褚子丹恨声道,狼狈不堪的他根本无心与人争执。
接过小厮递过的外裳,穿上就要走。
男子一把拉住他:“走什么走,这事还没算完。”
“你还想怎么样?”褚子丹一把甩开男子的手。
“没想怎么样,就是觉得差点没了性命,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总不能我无缘无故的差点没了性命。”男子一副无赖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于的。
褚子丹哪还有心思跟一个无赖纠缠:“给他银两。”
小厮慌忙取出一块碎银扔过去。
“就这么点,太少了点,我的一条命才这么点银子,总说不过。”无赖男子手疾眼快的接住,在面前扔了扔后,大声的道。
“再给他。”褚子丹气冲冲的转身。
小厮忙又扔了一块碎银过来,一转身跟着褚子丹小跑着离开,事到如今,褚子丹没脸留下。
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把个堂堂男子当成女子,褚子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水里的人已经都上来了,周围也没什么好看的,据说轿面上不知道谁洒了油,有人去通知了青玉楼宅子里的人,有下人过来清洗,让人过来修桥栏。
围观的众人渐渐退去,没过桥的,小心翼翼的扶着人过去,过了桥的这会还早,没打算回去,就顺着路往前过去。
“虞大姑娘。”姐妹两个准备转身离开,忽听得背后有声音。
姐妹两个回头,看到许诚焦急的过来。
“许公子。”虞竹青侧身一礼,后道,“这是我三妹妹。”
“虞三姑娘。”许诚的注意力全在虞竹青的身上,只稍稍对虞兮娇笑了笑,目光急切的看着虞竹青,“虞大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虞竹青沉默了一下,目光看向许诚身后,秦月怡满脸不悦。
“这是我表妹,初到京城。”许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秦月怡居然也跟着过来了,忙介绍道。
“大姐,我就在那边,如果有什么事,你唤我一声就行。”虞兮娇伸手指了指边上的亭子道,离他们也就二十几步远。
虞竹青咬咬唇,看了看虞兮娇,缓缓的点头,她自己的事情不能全依靠三妹妹,三妹妹为她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她才是长姐!
“这位姑娘,能不能一起去坐坐?”虞兮娇笑着招呼秦月怡。
秦月怡不想答应的,她怎么会愿意表哥和虞竹青说话,可看到许诚冷冷的看着她,拒绝的话也不敢说,委委屈屈的点头,跟在虞兮娇身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往亭子过去,一边走还偷偷往回望。
手中的帕子搅和成一团,只恨方才掉落水里的不是虞竹青。
云环看了看晴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过去。
晴月回头看了她一眼,云环不敢迟疑,急忙追下去伺候三姑娘。
今天的事情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云环六神无主,现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想和这件事情撇清关系。
岸边,杨柳如织,风中摇摆,纤弱的少女容色秀美,看着依旧如往昔,端庄得体温柔动人,唯眼底多了几分悲意。
许诚心里很难受,仿佛有什么被重重的拽了一下似的,又酸又疼。
看着眼前的柔婉少女,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眼底愧疚。
两个人默默无言。
亭子处,秦月怡嫉妒的盯着两个人,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
“你……还好吧?”许久,许诚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多谢许大公子关心,我没事。”虞竹青柔声道。
“我……能不能问一件事情?”许诚的声音暗哑了几分,眼前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他的心,是感恩她父亲救了自己的父亲吗?父亲特意让自己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她送节礼,让她在宣平侯府过的没那么冷清。
起初是的,后来慢慢的变了!
“许大公子请讲。”虞竹青的眼眸落在地上,没有直视许诚的眼睛。
“我……曾请母亲一再的上门求娶虞大姑娘,不知道这件事情,你……知道吗?”许诚的声音很低,但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目光灼灼的落在虞竹青的脸上,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些什么似的。
虞竹青的手狠狠的握紧帕子,猜想是一回事情,知道又是一回事情。
三妹妹对自己猜想过,她其实没信。
睫毛扑闪了两下,虞竹青抬起泛红的眼睛,看了看许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唇上染上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苦涩:“府里所有人都知道,我什么都不好,因此也不会有人上门给我提亲,我以后基本上就是不能嫁人,青灯古佛的。”
许诚的心又是狠狠一疼,他甚至想抬手抚平虞竹青眼中的苦涩,可他还没有这个资格:“我让母亲上门数次,每一次都说是拒了……”
虞竹青没说话,顿了顿之后,侧身向许诚一礼,转身欲走。
“大姑娘,请等一下。”许诚慌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永远的离开似的,这一刻他失去了自己的小心谨慎,上前两步拦住了虞竹青。
“大姑娘,我想问一下……你……你觉得我……如何?”话没有想像中的困难,许诚急切的看着虞竹青,想从她的神色中先知道她的感觉。
虞竹青往后退了一步,她没想到向来从容的许诚会如此失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清楚:“许公子很好,是一个很好的人。”
“既是很好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得……得大姑娘……回顾?”许诚脸红似火,目光更为急切。
他以前觉得自己不能孟浪,不能失了礼数,现在他只想肯定心意。
如果虞竹青也喜欢自己,他必然会护着她。
虞竹青手中的帕子捏了又放松,放松下来又捏起,苍白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咬起唇角,咬的唇角多了几分血色,最后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三妹妹说的对,自己至少不能留下遗憾。
“许公子很好!”虞竹青说完,头一低,从许诚身边过去。
许诚原本的苦涩已经变成了满脸的笑意,眼神坚定对着虞竹青的背影,急道:“大姑娘,你放心!”
虞竹青脸色涨红,头也不敢抬的往前过去。
虞兮娇已经从亭子里出来,看着走过来的虞竹青,缓步上前和她错身而过。
虞竹青等虞兮娇和她交身而过后才发现:“三妹妹?”
她停下身想回头去抓住虞兮娇的手,无奈抓了一个空,脸色大急。
“大姑娘,请稍待。”晴月跟在虞兮娇身后,低声道,说着匆匆追了过去。
“许公子。”虞兮娇到许诚面前,深深一礼。
许诚急忙收敛去脸上的笑意,拱手还礼。
“许公子相信了吗?”虞兮娇问道。
许诚一愣,而后立时明白过来,眼神几乎是惊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柔弱之极,清雅之极,看着还有几分稚气,唯眸色清淡冷清,那双盈盈的水眸,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是……你?”
“是我!”
“你……你怎么……”许诚震惊不已。
“许公子,我才从江南来,府里的人都说大姐名声不好,没有人给她提亲,先前官媒过府,说大姐年纪大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合适,父亲的意思自然不会让大姐真的孤身一人,之前大姐的亲事全托于夫人,现如今夫人不方便,父亲就托了夫人的母亲钱老夫人。”
虞兮娇微微一笑,方才虞竹青的样子,她看的清楚,大姐是真的有心许诚,既如此,今天这件事情,就得解释清楚,免得成为横旦在两个人中间的一根刺。
不是大姐要来相亲,是父亲的意思,不得不来。
“钱侍郎的夫人?”许诚的眼神紧缩。
“对,钱侍郎的夫人。”虞兮娇点头。
“我……明白了。”许诚道。
“许公子,大姐性子最为柔善,对人对事从不恶念,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委曲求全,但我却不这么想,委曲求全,只会让人步步进逼,方才之事,许公子也看到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调和就能调和的,还请许公子三思,现在只问许公子一句实话。”
虞兮娇一双眼眸,乌黑清澈,仿佛能照见人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