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一连喊了两声,也不见赵奚言回头,心下也是一阵阵发酸。
昔日的战神,最终还是被一条破败的腿打败了。
但旋即她又高兴起来。
想到空间里的那只白犀牛角,她嘴角不禁噙上一丝笑容。
她迅速走上前,伸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同时用欢喜的声音说着,“赵奚言,猜猜我是谁?”
眼目之间一阵温暖柔软,脑子里又再度充斥着她的声音,赵奚言顿时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幸福激流涌上他的心尖。
“...月儿?”
他心想,看来他病的重了点,除了幻听,也感觉也出现了偏差。
不过这种感觉好真实...
他忍不住伸手,将那细致如玉的手捏住,立刻有一种闪电般的战栗击中了他。
他惊愕的睁开眼,看见一张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月儿?”
“是我呀!”戚月笑嘻嘻地在他对面坐下来,坦然大度,优雅从容。
真的是她。
不知为什么,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戚月却快他一步按住了他。
“你坐,不用起来了,数月不见,你倒是对我客气起来。”
她依旧笑呵呵的,笑的没心没肺,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里。
“月儿,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赵奚言在她坦然的笑里败下阵来,竭力稳住快要摇散的心神。
戚月冲他一笑,“这次出去遇到了好机会,找到了能治你腿的药材,所以就回来了。”
说着,她冲他伸出手来。
“来,给我看看你的身体情况,可以的话今晚就开始医治。”
他忙把胳膊递给她。
她感觉到她握住了,接着两根嫩滑如玉的手指轻盈地钻进了他的袖子里,准确地捏住了他的脉搏。
他立刻感到那片肌肤像是着火了一般热起来,心脏也跟着一阵痉挛,猛地跳动起来。
过了半响,她终于放开她的手臂,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尚可,不过你的心脏似乎又过速了,就等明天再行医治吧。”
赵奚言轻呼了一口气。
“好。”
他抬眸望她,却见她依旧轻蹙着眉,一副想不通的神情。
“你这心脏过速着实来的诡异,我走之后还出现过吗?”
她严肃板正,一心只想着病情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赵奚言盯住她一双水蒙蒙的眼睛,忍不住勾了勾唇。
“有时候会,我也记不清了。”
“一般是什么时候呢?”
“有时候是梦中醒来,有时候突然就这样了。”
他一直勾着唇,心底里涌现出无限的雀跃。
“那可真有点麻烦。”她好看的秀眉又蹙紧了些,但很快又劝慰道,“明日治疗的时候,我再仔细看看。或许你体质特殊,不过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就不要紧。”
赵奚言静静地听着她说,心里却是一团一团的搅动着。
月儿这样厉害的神医,却也看不出他是为她心跳。
或者她不是看不出,而是从来从没往这方面想。
“...好。”
他久久地看着她,展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笑来。
戚月心里猛地扯了一下,闪过一丝异样。
但很快她就为那异样找到了源头。
果然,知道他能站起来了,他就高兴了,这样的笑,哪怕过去俩人关系最和谐的时候,也未曾见到过呢!
两人各怀心事,但都掩藏的极好。
很快沈玉过来说要吃饭了,戚月便自然而然地起身推着他走向前院。
北岭的春季早就热起来了,傍晚的时候在大树下吃饭聊天是一种很舒服的享受,这使戚月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那些在乡村诊所的消闲时光。
躺在亭子的摇椅上,持一本书,可看可不看地翻着。
跟此刻是一样的舒适闲逸。
戚月看了一眼围坐在一起的赵家人,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一种多留几日的念头来。
“月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沈玉给她夹了菜,是她最喜欢吃的红烧兔子。
她正想说话,一旁的赵永喆瞪了沈玉一眼。
“你这问的是什么话?月儿回自己家来,还要走去哪里?”
沈玉忙笑了。
“也是,我糊涂了。月儿,你回来就好,娘又给你做了好些个衣服,等一下都试试。”
丛中兰也笑眯眯地道,“月儿啊,你是不知道,娘一闲下来就念着你,给你做衣服,那速度快的,我都撵不上了。”
一家人笑了一会,全都满怀期待的看着戚月。
赵霜花几个又问起她这段时间的经历,戚月便细细说了一回。
当然,戚月没提专门去找白犀牛的事,她只是略略提了一下去西楚找护国宝藏,结果好运地遇到了药材。
听到她恰巧遇到了龙南郡守楚云天,已经认了他做义父,赵家人又是一番惊叹。
“我家月儿真是一个福娃娃,走到哪里都能遇到贵人。”沈玉抹着眼角,一脸欣慰。
“大嫂本来就是我们家的贵人呢!”赵霜雪咬着一块肉,含混不清的说着。
这声过去再寻常不过的大嫂,此刻听起来是那样的扎耳朵,戚月微微笑着。
赵霜云比较小,应该还不知道她和赵奚言已经和离的事。
不过这也把戚月再一次从这温馨和暖的家庭气氛中揪了出来。
她于是说了将要在龙南郡府开设药馆的事情。
“本来我也不想留在龙南郡了,想要四处去走走,可义父一再挽留,说是我爹当年就有接我过来的意愿,我想着去别的地方大约也是给人治病,留下来倒也可以。”
“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可到监管所找曲唯,让他捎话,我过来也很方便。”
她故作轻松地说着,看到赵永喆等人都停下了筷子,明显惊愕的样子。
但赵奚言,依旧在规规整整地吃着饭。
先把两粒米放在嘴里,咀嚼两下,接着是一根细细的野菜,咀嚼六下,然后那闪电般锐利的喉结上下鼓动了一瞬,就吞咽下去了...
接着又是两粒米,一颗不多,一颗也不少。
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戚月在心里笑了一下,立刻转移话题,跟丛中兰说了张放的事儿。
得知自家的男人很有可能会免除采珠之累,甚至有可能会恢复自由,丛中兰连饭也顾不上吃了,起身就要给她跪下。
戚月忙把人拦住了,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晚餐结束后,戚月借口说要准备明天医治的药材,便躲进了药房之中。
药房还是原来的样子,到处都是干净整洁的,看得出沈玉经常出入这里进行打扫工作。
她进入里间,躺倒在那张小床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