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三章 回到长安

“苏爵爷,谢公有请。”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仆朝着菜园里正忙碌着的苏木喊了一声。

苏木拍了拍手中的泥,回道:“好的,待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到岭南已经一周了,苏木把自己的橡胶树苗、棉花、辣椒、胡椒以及土豆、番薯、花生等物都给了谢阀一些。作为回报,谢阀送了苏木一块足有百亩的地还有地附近的一座庄子。

这些地里将种上棉花、胡椒以及甘蔗林,可以为苏木每年都带来收获——尤其是甘蔗林,现在提取白糖对于谢、林、苏三家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岭南市面上只有如雪一般白的上等白糖才继续维持着高价,而中等白糖和下等白糖,便是普通老百姓也买得起了。岭南气候的原因,一年三熟的甘蔗林,使白糖不再变得那般稀有。

换好衣服,苏木跟着老仆走到东府中堂,正好遇到了与自己姐姐和外甥女一起进来的林一诺。

这一餐是为了林、苏两人践行的,只因明天两人就要离开岭南了。

他们远航回来,第一站就选在了岭南,还无偿赠送了得之不易的高产农作物种子,谢阀的人自然很是领情。

看着光华内敛的外孙林一诺,谢卓很是欣慰。以他的眼光看,此时的林一诺已经算得上是有数的高手了。也许在年轻一代里,无人匹敌。

林如琢对小弟林一诺以及他朋友苏木的到来兴奋不已,只可惜两人还要赶在年前回到长安复命,待不了太久。

她现在有了肥皂和香皂方子,俨然是个超级白富美,对于花心的丈夫已然不那么在意了。

现在的她有了女儿万事足,对于能不能生出嫡子已经不那么在意。如果有嫡子,以后女儿娘家有个兄弟可依靠;若是没嫡子,那么女儿招个赘婿也未尝不可。总归她名下的产业都是要留给自己女儿的。

离开岭南后,两人继续往北航行,过家门而不入,直接由大海转入大运河,朝着长安城赶去。

从南往北的过程也是个从热倒冷的过程,直接横穿三季。在岭南还穿着夏衣的两人,经过鄮县时就已经换上冬装了,等来到长安城外时,更是披上了白鼬裘衣。

……

……

李二陛下在大殿里隆重接待了二人,那些奇花异草还不算什么稀奇。至于苏木说的大地不是方的,而是圆的,他们向东出发绕了一圈后又回到大唐的事,虽然刷新了众人的认知,但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跟苏木和林一诺嘴里所说的高产农作物相比,其他的都不叫事。能令天下无饥馑的事才叫万众瞩目的大事。

看着苏木搬出来的二十个装着泥土和农作物的大水缸,众人是既期待,又紧张。

李二陛下几乎坐不住自己的龙塌,一想到此物在大唐推广开后,万民传颂着他的功德,他将可能成为千古一帝,他就兴奋难言!

这些土豆和番薯,当然是苏木从空间里移植出来的,所以才能在这寒冬腊月里成熟。

大家并没有当堂就挖出土豆和番薯,而是将这些宝贝转移到了东宫新搭起来的玻璃房里暂存。由礼部选定了最近的黄道吉日,在那一天,李二陛下和李承乾、李泰、李治等均起了个大早,焚香沐浴。

等他们走到玻璃房时,里面早就已经挤着所有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了,至于九品以上、五品以下的其他京官自然是等在外面寒风中。

长长的香案摆在了种植土豆和番薯的水缸前,李二陛下、太子李承乾依次跪拜上香,祭天祷告。

然后李二陛下平缓了一下情绪,对苏木和林一诺道:“两位爱卿,这两样祥瑞是你们排除万难从海外带回的,便由你们来采收吧。”

苏木和林一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随意道:“是。”

然后便一人走向一口水缸,拎着茎叶就把土豆和番薯纷纷拔了出来。围观的众官员,尤其是经历过饥荒的那些老臣老将,均提起了心,仿佛两人拔的不是农作物,而是他们的心一样。

看着两人手里的土豆和番薯,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木拔的是土豆,只见他手里拿着的两株,一株有四个土豆,一株有五个土豆,每个都成人拳头大小。

而林一诺手里的番薯也一样震惊四座,他手里提着的是三株番薯,上面也挂着四五个果。但比土豆更夸张的是,一个番薯起码有两、三个土豆那么大!

就算这些是由苏木精心照顾的,放到田里时没这么高的产量,那也够令人震惊了!前年苏木献上的山药已经在各地种植开了,产量没有苏木说的那么高,但也有近六成,而现在加上这土豆和番薯,大唐真的再也不用愁饥馑了。

“好好好!你们两位很好,对大唐社稷有大功,赏,重重有赏!”

“天哪!产量这么高!”

“我的天爷啊!苍天开眼了!”

“世上竟有这样高产的作物!”

围观的众人一拥而上,纷纷抢着拔剩下的土豆和番薯,想看看其他的是否也有这个产量,情况当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好几个老臣激动地跪地拜天、泪流满面。

苏木看着众人的模样,心道:“不管这群人平时怎么样,至少这一刻,他们都是真心为天下激动的,也不枉我环游世界一遭。”

挖出来的土豆和番薯被收在了城外皇庄的干燥、通风、阴凉的地窖里,等待开春后播种。

地窖外一队披挂的护卫横刀立马守在外头,不让任何闲人有机会靠近一步。

今年的小年夜,宫里举办了庆祝祥瑞的庆功宴。苏木和林一诺自然是宴上的主角,端上来的还偏偏都是两人弄出来的烈酒。不胜酒力又推却不过的两人直接被灌醉当场。

今夜的皇宫灯火通明,众人载歌载舞,一片欢声笑语。

所有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每个人的嘴里都诉说着吉祥的话语。

苏木和林一诺均被赐下了一座宅邸以及百亩良田,虽然不在长安城内,但离长安城也就大半个时辰马车的距离,地段委实不算差了。

除了宅邸和良田的奉上,李二陛下还兑现让他们的爵位世袭罔替的诺言。苏木之前被封为开国男爵,现在也升为开国子爵——且还是世袭罔替,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至于林一诺,他本身就是皇帝亲自册封的小公爷,未来将继承镇南公的爵位,自不必再加封,一个世袭罔替,已然够分量了。

除他们二人外,其余跟着出海的众人皆有赏,这些财帛对众人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出了近两年的海,众人跟着苏木和林一诺得到的金钱远超赏赐。怎么说呢,皇帝的封赏重在其意义巨大。

纵使林阀众人对皇室并无太大忠心,依然觉得十分荣耀,这是可以放在家里供子孙后代吹嘘的资本。

除了高产的土豆和番薯,苏木把花生、番茄、辣椒等物也献了上去,至于玉米,他并没有拿出来。因为此时的北方其实不适合种植玉米,粗耕粗重的农业技术也支撑不起玉米的生长。

玉米的根部会疏松土壤,就会在根下形成一个略潮湿的环境。潮湿就意味着害虫能大量繁殖。

这些害虫对于玉米来说倒没什么,因为它长得高,但对于周边的低矮农作物来说却惨了。这本来就是玉米借害虫打击跟它争夺养分的其余植物的办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玉米还有一个更要命的特点,便是玉米杆带有甜味,十分吸引蝗虫。而蝗虫的可怕之处,可说是大唐人闻风丧胆。一旦蝗虫过境,寸粮不剩,必定会出现无数饿殍。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玉米对于除虫技术不发达的大唐农民来说,有些鸡肋。所以苏木只打算在空间里种植,因为空间里他有空间之力,可以天然压制害虫。

……

……

虽然苏木和林一诺均被赐了宅子,但还没打理过,两人又不打算在长安长住,因此也没太费心,他们还是住在亲仁坊的国公府邸里。两人曾经住过的院子一直有人打扫维护,再加上红袖和青衣两人的管理打点,自然住得舒心。

两人这段时间成了长安城贵族里的香饽饽,被邀请着参加了数个宴席,差点因为醉酒而失身。

那次后,两人就吓得不敢再赴宴了。

东宫太子李承乾倒是溜出宫来找过两人几次,每次都带着称心。称心还是两年前的模样,冰冷、寡言、美貌、雌雄莫辨。

他对苏木甚至比对李承乾都好一些,苏木知道这是因为苏二郎的缘故。李承乾好似并不在意称心的冷淡,两个人的相处虽然看起来别扭,但却也透着亲密。

……

……

这一夜,苏木和林一诺两人在外头宴席里吃了酒回来,躺在温泉池子里醒酒,齐齐望着头顶玻璃外的天空。

苏木道:“时间真快,我们已经有两年没有在家过年了。”

林一诺淡淡道:“是啊,光阴犹如白驹过隙。”

苏木双手垫在脑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借着水的浮力仰躺着,说道:“等过完上元节我们回江南吧,如何?”

林一诺道:“好,我也有点想念家乡了。”

苏木笑道:“难得啊,总看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林一诺长吁了口气道:“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又怎比得上家的温馨呢。”

苏木道:“回去你又可以过上醉生梦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了。”

林一诺笑着道:“你现在是子爵,呼奴唤婢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也会和我一样腐朽。”

苏木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感叹道:“人呀,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明天我就去市场上买些奴和婢收进空间,哈,以后我就不必洗碗了。”

林一诺失笑道:“的确是件要紧的事。”

两人又畅想了一会该怎么把空间改造成一个犹如浮云山庄一般舒服的地儿后,接着聊起了八卦。

苏木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太子殿下的脾气变得很暴躁?”

林一诺淡淡道:“他的足疾一直好不了,魏王李泰又日益受君王爱宠,脾气能好才怪。前几天参加宴席,你没看魏王的府邸都华丽成什么模样了吗?”

苏木咂舌道:“李二陛下英明一世,怎地也会偏心至此?魏王如此受宠,又有文采,受文臣喜爱,也难怪太子殿下会焦虑暴躁。”

林一诺道:“反正不关我们的事,过了上元节,我们就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苏木坐起来,推了一下林一诺道:“你有没有觉得太子和称心的关系很奇怪?”

林一诺眼神复杂地看了苏木一眼,说道:“他们的关系这么明显,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苏木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可我瞧着称心似乎不那么高兴,莫不是他并非自愿?”

林一诺啼笑皆非道:“你不会想管太子殿下的房里事吧?难道你也看上了那美人?”

苏木狼狈回道:“我只是觉得称心好歹是我二哥看顾的人,就顺便关心一下呗。还有,他再美也是男的!”

林一诺闻言收起了笑,“哗啦”一声破水而出,淡淡道:“泡得够久了,我要去休息了。”

苏木只好紧跟着他爬了起来:“你等一下我啊,一起走。”

林一诺冷哼道:“苏少,莫非你不认得回房的路吗?如不认得,找个仆人带路便是。”

苏木气道:“你这个人,惯爱这样。哎,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争了,快点穿衣服吧,出水后真是冷啊。”

两人一声不吭地穿完衣服,然后同时走出了房间。

一到外面,冷风扑面而来,冻得苏木一哆嗦。

林一诺没好气道:“叫你披上狐裘,你偏不要,活该。”

苏木抓紧了自己的领口道:“这么点路,我们跑起来就一眨眼的功夫,穿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又瞧了一眼同样穿得很单薄的林一诺,叹道:“一样这么几件衣袍,怎么你就一点不怕冷呢?这有内力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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