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女国,锦绣宫。
江宁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象牙为饰、全紫檀雕花大床上,身上盖着锻黄色锦绣鸳鸯被,周围绫罗叠嶂,极尽奢华。
我这是在横店影视城拍戏吗?
不对!
不仅头晕目眩,身体十分虚弱,手腕上还缠着一方锦帕,动则生疼。
江宁解开锦帕,一道狰狞的伤口横在手腕上,肉芽横生。
看得出来,这道伤口很深,只不过由于肉长的快,快愈合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无数记忆狂涌而来。
我特么穿越了……。
这是个神通道法、儒生武夫驰骋天下,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
江宁,大邺朝临川府西宁镇人,年方十八,现今为儒生八品凝神境修为。
九岁那年,父母出外行商,遇到妖怪袭击,商队被毁,父母双亡。
三个月前唯一的亲人——祖父也去世了,原主的老师文天礼算出原主会有一场劫难。
他就听从劝诫,沿着西南直走避祸去了。
印象中的文天礼,广袖云袍、目光如炬,与之对话如沐春风。
不仅是个充满智慧的老者,还大儒气象……。
想到这里,江宁顿时有些唏嘘。
原主的老师,说原主此去避祸,人生会有一场变化。
可谁知,却是让他丢了性命的变化。
还说什么让原主避祸。
不避也未必有事。
这明显是坑了弟子啊。
“算了,还是先想想目前的处境吧。”。
话说原主也算倒霉,原本他避祸路线,是往西南走到大邺朝边州——衮州。
可走着走着,就迷路走到了西凉女国边界。
西凉女国,是全天下,唯一全由女子当政的国家。
域外诸国,尤其是女儿国周边国家的男人,说起女儿国,都恨得直咬牙,又对它不寒而栗。
因为这里是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地狱。
传说男人在这里,比大生产队唯一的牛都惨。
一百八十斤抬进来,六十斤埋出去。
原主误闯女儿国,正好碰到女儿国的人在围猎。
所谓的围猎,指的是由女儿国的军队主持,把男人当作猎物俘虏的行动。
原主被围堵着,不得不往女儿国深处逃去,东躲西藏几天以后,却不小心遇到一只猪身鹿角的妖怪。
他费尽全力,好不容易才杀了它,不等缓一口气。
就后脑勺一疼,被人一棒槌砸死过去。
死之前,原主费力扭过头,正看到一个年约二十,长相艳丽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棒槌,喜滋滋地说道。
“哼,还想跑?
我早就说过,对付臭男人,除了下药,就是闷棍最管用。”
然后,江宁背着剑匣,直挺挺往后方倒了下去。
回忆起被女人偷袭的这个片段,江宁顿时极为不爽。
“死女人,你给老子等着。”
这时,屋外的连廊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听声音是两个人。
江宁连忙装作还在昏迷中。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继而,香风拂面。
来的是两个长相妍丽,浑身洋溢青春气息的女官。
一身合身而笔挺的官服,将她们窈窕的身段勾勒出来。
除了穿着女装,和江宁认知中的男性官吏差不多。
其中一个女官,捧着一个药罐,往碗里倒刚熬出来的黑乎乎的药汁。
虽黑气腾腾,却异香扑鼻,一闻就知道不是凡品。
她随意看了江宁一眼。
“丽雅,那小子还没醒来吗?”
“尤姐姐,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又被紫菱中郎将一棒槌砸到了要害,不死都算他命大,哪能这么容易醒来?”
紫菱?支棱?……一听这名字,江宁就觉得她很能打。
还是西凉女国的中郎将?这是个四品官。
不等江宁多想,一双凉凉的小手,把江宁的身体扶起,往他后背垫上棉被,让他斜斜靠着。
紧接着,这双看似温柔的手,捏住他的两颊,强行撬开他的嘴。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江宁没想到娇滴滴的小姑娘,也和水泥没什么区别。
他只好放弃挣扎的念头,继续装晕。
哼,今日你强开我的口,将来我也要你对我开口。
俄顷!
异香扑鼻!
浓黑色的药汁从一根竖直的竹管,直接插到他的喉咙,动作粗鲁。
药汁顺流而下,往江宁胃里滑去。
一瞬间,整个身体仿佛被烈火焚烧。
“轰隆!”一声,药汁化为强大的生命力,像疯狂的潮水,往他四肢百骸散去。
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比刚醒来的时候,强盛了许多。
天呐,这是什么药?
江宁全身充满了力量,就连不可随意肌,都蠢蠢欲动。
江宁内心狂震,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深深的好奇。
不大一会,一碗药汁全部灌入他腹中。
尤姓女官抽出垫背,把江宁重重往床上一摔,似在发泄心中的闷气。
“尤姐姐,他可是云丞相嘱咐过要好生看护的,你动作这么大,我怕……。”
“哼,怕什么?
难道他还能有怨言不成?
他只是一个臭男人,我西凉国女子为尊,男人不过是玩物罢了!
除了在床上,他们凭什么骑在我们身上?
也不知道他祖坟冒了什么烟,让我伺候他,简直是……。
你说,男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他们有什么用?
云丞相也就看他长得好看,想要把他收了。
我才不相信,她真心为他好。
更何况,男不打不成器。
在云丞相身下,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好你妹啊!
江宁听了,心中巨震,西凉女国也太特么恐怖了吧,我特么的居然是个玩物?
玩物丧志,你们懂不懂啊?
……
尤姓女官端详了江宁一眼。
“这小模样长得这么好看,八成就是为了祸国殃民。
呸!
臭男人,都是一个贱样!”,说罢,尤姓女官在江宁脸上狠狠拧了一把。
“丽雅,男人是老虎。
我们女人要练到至高至强,就要清心寡欲,远离男色,知道吗?”
装睡的江宁,仿佛看到容嬷嬷面孔狰狞,拿着一根针,恶狠狠地准备拘他。
很快,喝药的后遗症——浓浓的睡意袭来。
纵使江宁不断对大脑说别睡,千万别睡,可睡意还是越来越浓。
……
等江宁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虚弱地感觉,随之袭来。
奇怪,喝那药汤之后,不是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吗?
为什么睡了一觉,反而虚弱了?
江宁百思不得其解。
而他缠在手腕伤口处的锦帕已经换了一张。
上面隐隐有血迹透出。
江宁轻轻打开锦帕,发现伤口有了新的变化,新长出的肉芽比原本更多了,但有几处明显是刚愈合不久。
“奇怪,上一次看伤口,不是已经愈合了吗?
看情形,我又裂开了?”
眼看左右没人,江宁从床上溜下来,隔着门缝朝外看去。
外面天高云淡,星光寂寥。
月光疏疏懒懒,沐浴着清光,江宁颇有人在梦中的感觉。
目前,他对穿越后的情况毫无头绪。
只知道身在西凉女国,一个对男人极度不友好的国度。
唯一的依仗他是儒生八品,拥有诵读经典而蓄养有成的文气。
文气类似于武夫的真气,但效果大有不同。
文气醒脑,真气强身。
儒生八品在普通的县里,至少算是豪绅级别的了。
而江宁作为才十八岁的读书人,这已经是值得荣耀的一件事。
但江宁没有喜悦的功夫。
当务之急,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他正想着,突然心生警兆。
逼人的威压,朝他杀来。
而且是从大门正中迎面传来的。
江宁第一反应,马上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