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叫‘猛龙过江’,是在新鲜的河鱼里加入各种佐料慢煎而成的,融合了鱼肉的鲜美与调料的香气,寓意捕头一往无前,逢凶化吉!”
“这道菜叫‘龙凤配’。左边的是黄鳝,右边的是凤头鸡,两者味道迥异,搭配食用却又相得益彰。听说捕头新娶了一房小娇妻,王某在此祝福捕头生活圆满,十全十美!”
王灿精心准备的宴席没有让魏捕头失望。在这里,他不只喝到了最香醇的葡萄酒,吃到了新鲜烹制的最美味的各式菜肴,还见识到了异域美女们妖艳动人的舞姿……他虽然新婚燕尔,却也忍不住换上一副下流面孔,盯着舞女们薄如蝉翼的纱衣看个不停。
眼见魏捕头喝成一滩烂泥,王灿心里暗暗发笑。
他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运气不大好,好不容易找到个关单人间的囚犯,竟然是魏捕头的杀妻仇人。要是魏捕头气还没消,自己混进囚牢里的计划就要往后推迟了。
可现在一看,人家因祸得福,新娶了一位能做一字马的小娘子,脸色每天都青虚虚的,哪还有心情去管一个囚犯的死活?
“王老弟!”魏捕头亲昵地拍着王灿的肩膀,“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客气!要是有什么事情是哥哥能效劳的,尽管开口便是!”
“小弟先行谢过哥哥的好意!”王灿干了碗里的十全大补茶,压低声音说,“说来也巧,小弟正有一件事情要拜托哥哥……”
“小弟听说有个叫冉豹的小子折在哥哥手里,这小子呢……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得罪过我一位朋友。现在我这位朋友想要结果他的性命,还请哥哥行个方便!”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叠了两叠的纸塞进魏捕头手中:“这座三进的大宅子,就是他托我转交给哥哥的见面礼!”
魏捕头一见房契,醉意立马醒了七分:“好说,好说!这小子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老弟愿意送他上路,真是大慈大悲,菩萨心肠!我今晚就叫人——”
“不不不……”王灿微微一笑,“我那位朋友还有些事要问他,希望能由他派人动手……”
当天夜里,三更时分。
“大侠,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请换上衣服,跟我下去吧!”魏捕头先看看眼前干瘦的小老头儿,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狱卒衣服,直嘬牙花子。
自己已经挑选了最小号的皂衣,但对他来说,还是太大了些。
小老头儿点头致谢,并不脱衣服,而是将皂衣直接披在肩上,好似披风。
“请魏老爷领路。”
魏捕头缠上面巾,来到无人值守的地牢边上,揭开盖板,率先跳了下去。
扑面而来的臭气让他眼冒金星,几欲跌倒。
“他妈的,老子要吐了!”他暗中骂道。
本来,像这种腌臜肮脏的地方,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来的。但为防有人越狱,地牢之中布下重重陷阱,除了内部人员,一般人还真的防不胜防!
再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豪宅已经到手,服务得贴心点儿也是应当应分!
小老头儿一路无言,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很快,两人顺利穿过重重机关,来到冉豹的牢房面前。
“请大侠快些动手!”魏捕头看着旁边牢房里射来的仇恨眼神,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老头儿点点头,猫腰走到牢房角落,伸手在冉豹脖子上摸了摸,转身摇摇头。
“魏捕头,他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他说道。
“啊?这不可能!”魏捕头惊呼道,“他昨天不还活着么?是不是走错了?”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也进入牢房,来到冉豹的尸体面前。
果不其然,冉豹的身体泡在脏水里,一动不动。
“这怎么可能呢?”魏捕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狱卒怕我生气,诓骗于我?”
正在这时,一只金色的大蜈蚣从冉豹嘴中爬出,跌进水里。冉豹的喉头叽里咕噜一通乱响,猛地坐起身来,大声干呕!
魏捕头恍然大悟,呵呵地笑起来:“我说呢,原来是吃饭噎着了!这家伙命硬,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后颈处忽然一阵巨力袭来,他的脑袋直接扎进泥水里!
魏捕头毫无防备,猛地灌下去几大口馊水,又是恶心,又是害怕,手脚并用,拼命挣扎!
半晌,他被柳廉像捞小鸡似地拎了起来。
“敢再叫一声,我就杀了你。”柳廉冷冷地说,“二层地牢的钥匙,交出来!”
“大侠……大侠饶命……”魏捕头颤颤巍巍地从腰间的钥匙串上摸出一把,“就、就是这一把……”
柳廉接过钥匙,低声呵斥道:“前面带路!等到我破解了下一层机关,我就放你走!”
魏捕头的脸色吓得煞白,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大侠,求求你放我走吧,你家主子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呀!再说了,二层地牢没有机关,就算我和你一起下去,也帮不上忙呀!”
“你是不是当我傻?”柳廉把眼睛一瞪,“二层地牢关着那么凶残的怪物,怎么可能没有机关?”
“我不知道二层地牢关着什么呀!”魏捕头眼泪汪汪地解释,“但是那里原先关的都是些妖言惑众的书生,知县老爷说了,用不着机关!”
“这个解释很合理,我信了。”柳廉嘿嘿一笑,“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他话音刚落,便猛地劈出一掌,在侧面的木栅栏上打出一个大窟窿。魏捕头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他直接丢到了隔壁!
扑通!
魏捕头猛地坐起身,胡乱抹了两把脸上的脏水,一下子愣住了。
在他的前后左右,至少投来五道怨念的眼神!
“魏捕头,”黑暗之中有人开了口,“你还记得我么?”
魏捕头抖如筛糠,客客气气地问:“请问阁下是……”
这人冷哼一声:“十年前,宋时看中了我家的两处商铺,求购不成便买通官府,巧取豪夺!当时来我家里打砸的,就是你吧?”
魏捕头一时语塞。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你这畜生,糟蹋我的妻子,害得她投河自尽,反诬陷我杀害了她,这笔账我该怎么和你算?”
“你串通钱庄,逼迫我在高额借据上签字。我只借了十两银子,最后却要还一千两!我没有这么多钱,你就强占我家的地,把我关进监牢!”
“苍天有眼,我终于可以替含冤屈死的父亲报仇了!”
……
魏捕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全都结成冰块,极度的恐惧感让他无法思考,无法动弹,也无法呼吸。
他听到,黑暗中传来连续不断的叮当声,是囚犯们拖着铁镣围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