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谈的眉飞色舞,感情飞速深厚。
待土地送来黄金时,云舒劝姐姐拿品相好的,谢婉儿则只挑差的。
她真火之术修的纯熟,融金毫不费事。
一埃交割完毕,生意达成,两人也毫不墨迹,各自忙碌。
云舒组织人手学习,谢婉儿干脆收摊。送姚山君一壶青提酒,在他身边找了空处,借这大批黄金修习商道本意。
另一边,老者青年在山神铺子处围观一会,不动声色的退出人群,手指夹住袖中铜片暗中传音。
“麟儿可是故意恶那谢道友?”
“五爷爷明鉴,她是天华山的!”
“卧龙道人同样出自天华山。”老者提醒。
青年抿嘴不答。
他能基于国师和天华掌门的不睦,很现实的欺软怕硬。
但面皮不够厚,耻于承认。
老者暗自叹息,说回此行正事:“姚山君那,你还坚持吗?”
“激姚山君入场,让局势更乱,妖族更弱,五爷爷认为不对?”青年不答反问。
他二人来此后一直避开姚山君,只因内部尚未达成一致。
“妖族内战,弱小者死去,凶悍者上位,只会更强!”
青年摇头:“再强也有限,我还是坚持消减数量。”
老者瞪眼,赌气不语。
国师府内,拉拢妖族、行羁縻之策属于保守派;与之相对的少壮派却坚持强压,不惮激起两族大战。
这二人虽出自一个家族,但想法迥异,且谁也劝不动谁。
也不知中队长怎么想的,非要他二人一队。
现在好了,他俩暗中监视姚山君一年多,行踪早已暴露。
但他们有使命在身,不能远离。又因意见不和,迟迟不敢去见山君。
总不好当着姚山君的面吵起来,那像什么话啊!?
这二人在这郁闷,被暗中、明着跟踪一年多的姚山君,心中也很不爽。
它已决定,若天亮时这俩人族锦衣天卫还不主动说话,它会现出原型拦路,将这揪扯斩断!
另一边,喝醉酒的妖修被扔到一边,场间空出好大一块。
修习结束的谢婉儿指点妖修修习道法时的注意事项,全神看顾。
现场同时有十七位妖修入定,她双手运起空明剑意,不敢稍有懈怠。
好在山神也知干系重大,主动搭手帮忙。
姚山君同样边眯着眼品酒,边仔细看顾,云舒则在旁斟酒不断。
对这大规模传授妖修道法一事,锦衣天卫的意见倒一致。
传法的是天华宗高徒,受法的是尾龙山神座下妖将,妖王姚山君承接此番所有因果。
这等阵容,他二人只需安静的作个看客就好。
时间慢慢流逝,黎明时分,坊市临散场时,却又来了位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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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边山上的热闹不同,潭边老柳树下,万籁俱寂。
小虎也是这时才知,蛮驴只在奔跑时才有喘气声,它真安静不动的时候,即使以小虎的听觉,听来也算气息近无。
忙了一天,小虎很快睡去,然后入眠,然后入梦。
不知是不是那颗朱果的原因,小虎自懂事以来,从没做过荒诞离奇之梦。求学之后,因着日有所思,倒是经常在梦中复习学业。
再后来入读卧龙草堂,卧龙师发觉后,小虎如实告知。
卧龙师查过资料,说他这是“清醒梦”,不算太怪异。
唯一比较反常的是,小虎只要正常入睡,外加稍微的有意控制,每次都能遇到清醒梦。
就像这次,小虎因白天第一次独自“验尸”,就在脑海中复习起了,跟着仵作学习的那些知识要点。
据卧龙师所说,在仙龙龙京城中,法医已经发展成一门专门学科,每年求学者超过五十。毕业后,这些法医学生会被外派,成为各地的新一代仵作。
山南镇这边实在偏僻,大周也只州府以上的大城才能得见。
卧龙师并未学过法医学,但他知道小虎可在梦中复习后,因他学什么都快,曾建议有暇兼修。
镇里的仵作师傅也是看在卧龙师的面子上,才愿教授一些。
验尸验骨之术,被俗人传之不详,小虎在卧龙草堂求学新学,自是不信。
当然,因为灵敏的视觉、嗅觉,他也肯定不喜欢就是了。
因为要找神秘失踪的父亲,小虎将法医列为必学。除了跟着仵作学习,他还找卧龙师借阅《洗冤笔记》《死人开口》等古典法医著作。
至于新一代法医典籍,卧龙师明言需小虎自己前往求取。
复习完唐云舒的骨骼特征后,小虎再复习生灵学基础。
这是和法医学紧密相关的学科,其特征之一是,需要多记多背。
梦中不知时间如流水,梦外已是月半夜央时。
明月高悬,洒下无边月华;老柳耸立,枝叶无声摇摆;水潭无波,映照天上月、水边柳。
在某一刻,潭边柳树与水中柳树,两树柳叶的摇摆节奏,乱了。
潭边柳,柳枝渐渐停住,如在画中;水中柳,柳枝摇摆到起飞。
然后,两条柳枝飞出水面,一条探向蛮驴,一条探向小虎。
本该万分警觉的蛮驴却毫无发觉,直到柳枝距其不到一掌时,灵觉示警,它才本能的低吼一声。
这一声“吼”,直把两条柳枝吓的都不敢动弹。
等了好一会,见无动静,柳枝放弃蛮驴,两枝合力,共同探向小虎。
柳枝并无实体,只是某种虚影,它们没入小虎体内,再出来时已把灵魂捆缚好。
因有“猛兽”在旁,且小虎格外“清醒”,倆枝动作极迅速。
几乎一个眨眼,小虎的灵魂已被带入潭中,消失于“水中月”。
正在梦中学堂内,认真复习人体脏器构造、功用的小虎,眼睁睁的看着两只柳条刺破学堂,将他捆缚。
第一次遇到此种情形的小虎只觉好奇,等被拽着飞走时才惊觉不妙,但那已经晚了。
等他视觉恢复,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到了一处“秘地”。
此地空间广阔单调,四周飞舞着各色“萤火”,以绿色、黄色、白色为主。但仔细看去,那明显不是盛夏时节的小灯虫。
单纯的萤火、孤独的小虎,然后再无他物。
是的,就连之前的柳枝也消失了。
小虎脚步轻浮,脚下踩不到大地让他很不习惯。他也试着“划水”,但双臂摆过,虚不受力,移动十分艰难。
尝试两次后,小虎选择放弃,开始呼喊。
“有人在吗?”“山神爷爷在吗?”“可有仙长在此?”“姐姐在不在?”“蛮驴!”
但任凭他面向各处,均无回应。
皱眉想了会,小虎行礼道:“卧龙师?是您在考验我吗?”
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回应,小虎心尖颤抖:“父亲?是您吗?”
这声话喊出,不过一会儿,秘地内的萤火分出两条道来。
一条红色胖鲤鱼,一条细长细长的青色小蛇,各自从一条道游出。
此两物明显不是凡品。
鲤鱼胖胖的,红鳞密布如盔甲,形似戏曲中挺着大肚腩的将军。
青蛇背部深绿,腹部浅绿,只比柳条粗一点,却有一米多长,相对其体型来说,蛇眼不成比例的大了许多。
一鱼一蛇姿态悠闲的绕着小虎转圈。
居中的小虎唇红齿白青葱可爱,红鲤生灵活现肥硕喜人。
于是乎,青蛇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