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婉儿不同，云舒只能从气质看出六人间的区别。
她也不在意，本着帮忙帮到底的原则热情推销，好似自己才是摊主。
山南镇来的四人亦买不起摊上的道法术法，只能简单补充点辟谷丹、小灵丹等日用品，很快转去山神铺子。
那里妖修也多，但有土地、鬼差组织，又有尾龙山神在，恰恰最适合买些山货。
“咳~！”一直假装犹豫的老者随手施法确保无人偷听，抱拳道：“老朽来自国师府，添为一员小吏，不知仙子怎么称呼？”
锦衣天卫虽特殊，但确实算是国师府门下，老者并未撒谎。
“天华宗，青提山弟子谢婉儿，见过道友。”谢婉儿也有所保留，又拉过云舒介绍：“这位是尾龙山神的管家，云舒姑娘。”
“云舒见过两位道友！”云舒毕竟身份最低，本都不敢开口介绍自己，这时也免不了拘束。
老者回礼后直接询问：“之前听两位道友讨论“雨落”“水汽”，那雨落生发可是一门道术？”
“正是！”谢婉儿很干脆的递过书。
这只是个开场白，老者扫了眼又道：“我听云舒姑娘说，这书不降价怕是卖不了几本，可是姑娘在帮人代买？”
“不瞒道友，北方战火起，老爷要为我等寻些道法、术法，特命小女子过来讲讲价。”云舒放低姿态，尽量解释的清楚。
“原来如此！”老者捋须颔首，好似解了一大疑惑。
在他身边的青年遥遥看了山神那边一眼，随意问道：“我见此处妖修甚多，倒不知你家老爷要买几本？”
“麟儿！不可放肆！”老者回头低斥：“山神受天地所封，想买几本都可！”
虽是训斥青年，但老者全程都在看着谢婉儿这位卖主。
对于行商修士来说，买卖道法、术法一直处于监管的灰色地带。
出于多种考虑，锦衣天卫想禁，但禁不了，只能设下诸多限制。
邪法卖不得，一经发现天下共戮之；心术不正卖不得，若修习者祸乱人间，卖主将有连带责任。
也因此，买卖道法时，因果算清属于必要一步。
谢婉儿修商道，自是再正规不过。
她脾气也好，这二人没表明身份，语含质问，她也不恼。
“正如道友所言，这是正常交易！”虽不恼，但也不会解释。
青年皱眉插嘴：“道不可轻传，虽神佛亦怕因果。道友要卖这么多，可想好万全之策？！”
“不到二十本，这算多嘛？”谢婉儿假装不解。
眼前这青年，不说可爱的小虎了，他的不招人喜甚至超出王易图许多。
再加生意被质疑，谢婉儿也微微气恼了。
场间渐趋紧张时，云舒福了一礼，认真道：“老爷的那些属下平时自有人看顾，一埃失控，也有姚山君承接因果。”
说着这些，她很庄重的向着山君行大礼。
老者不动声色的看了山君一眼，回身抱拳致谢：“老朽多谢云舒姑娘解惑！”又对谢婉儿致歉：“麟儿身为公门中人，遇到这事难免心急了些，还请仙子海涵。”
那被称为麟儿的青年却只拱手低头，没说一句话。
谢婉儿笑笑：“道友安心就好，我这没什么介意的。”
气氛稍解之后，老者拉着青年去往山神铺子那边。
等二人走远，云舒长出一口气：“姐姐知道他们的来历？”
“还能有谁？锦衣天卫呗！”谢婉儿不想多说，斜她一眼：“妹妹现在知道我做生意的艰难了，何不爽快点？”
“老爷一直勤恳尽职，现在为求自保连金身都拆了，姐姐真的不讲点情面？”云舒做愁眉苦脸状。
谢婉儿牙疼：“山君有折扣，那是承了因果，帮我一大忙！”
“巧了不是！”云舒拍掌笑道：“老爷也能帮姐姐大忙！”
迎着仙长的不解，云舒耐心道：“姐姐传授道术，也需帮买主入门吧？就说雨落生发，有九位想要修习，姐姐是不是要教九遍？可现在因的老爷的关系，姐姐只需教一遍即可，这不算大忙？”
云舒说的帮忙，其实取了巧，她借山神名头可劝众妖聚众听讲，为谢婉儿节省时间。
但售卖道术的是谢婉儿，她在这场交易中占据绝对主动。
她若坚持集体授课，那买主们也只能接受。
谁让这是绝对的卖方市场。
也就是说，这最多算一个小忙。
不过考虑到她确实没多少时间，加之这女鬼和她谈得来，想了想，谢婉儿干脆比出一个勾指。
“九折？姐姐好没气度！”云舒微微嗔怒。
“妹妹看完我讲学，若不满意，可来找我退货退款！”谢婉儿祭出绝招。
她也不怕云舒故意贪便宜，毕竟收回道术也算因果的一种。
话说到这里，云舒知道该适可而止了，她遥指那位狼妖：“姐姐看那位浪道友，他本性极为凶厉，却从不含怒出手，这心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他适合修习狮虎血煞。”谢婉儿抱臂：“但这于我何干？”
“姐姐误会了，”云舒掩嘴笑笑：“我是想说，浪道友心性上佳，有人族侠义之风，他那有卷上好的皮毛想送给传道之人。”
“额~。”谢婉儿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云舒姑娘这两段话语，前后转折过大：前一句确实是想求折扣或用心指点，后一句直接改成送人情了。
此外，谢婉儿远远眺望一眼：“那位浪道友带的山货，可是已经卖光了！”
云舒丝毫不觉尴尬，理所当然道：“姐姐知他心意就行，上好的皮毛，老爷库房里任您挑选。”
果然，又是这女鬼在自作主张！
“妹妹还是帮我拒了吧，这不合我商道。”谢婉儿不想过多解释，催道：“还差牛斗星汉，妹妹要买几本？”
牛斗星汉借星力修行，难是难了点，但对环境要求不高，想买的应该也不少。
“三本以上七本以下吧，”云舒笑笑：“老爷金身还没融完，妹妹也不知能有多少黄金。”
和山神做生意，能让对方把金身融了，也是难得的趣事。
趁着黄金没来，谢婉儿随口闲聊：“妹妹不是北地人士吧？”
“生于南烟水阁，死于北地火洞。”云舒自我调侃一句，略过这个话题：“姐姐认得锦衣天卫，可是去过仙龙朝？”
“嗯~！在龙京城呆了半年。”
云舒目露好奇：“妹妹生前路过时，那龙京百丈楼刚动工，现今该建好了吧？”
“噗~！哈哈~！”谢婉儿未语先笑，好一会才解释道：“那百丈楼刚建一半，董首富行贿事发，被送进去了。”
“之后国师府来人主持产权交割，楼虽然不能继续建了，但已建好的换人装修，总算没烂尾。”
“董首富即使进去了，董氏自己不能接手？”
“我又没在场，只是听说有人趁机发起挤兑，那董氏金行杠杆过高，不敢出资救场。”
“这么巧？有内幕？”云舒八卦心起。
“我哪知道？！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谈性既起，谢婉儿讲了龙京的最新变化，云舒听的感慨连连。
云舒说了几十年前的名士绯闻，郡主风流，细节满满。
谢婉儿听后大呼：绯闻定是有人操弄！现今这版本完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