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闲逛的谢婉儿，心中存了太多的问题想问师叔，但掌门还没回信，她也不知该持何种态度。
意识回归时抬眼一瞧，又见张氏酒馆。
因为传书耽误了点时间，现在已是午饭点，客人很多。
小虎守着柜台，须臾离不开身。
谢婉儿进店点菜，慢悠悠的吃酒。
但这店的生意真的不差，她硬是吃了一个时辰，总算等到客人走尽。
“正哥，你先看会店。”小虎合计完之前的账目，端着一盘清茶走到女子身前：“姐姐徒坐这么久，喝点茶吧。”
昏昏欲睡的谢婉儿闻言白他一眼，拿起茶壶直往嘴里灌。
待她一通畅饮，舒爽的叹息一声后，小虎腼腆笑笑：“正所谓吃人嘴短，姐姐可否帮我一个忙。”
“你先说说···”看他唇红齿白的份上，女子很大度。
小虎开心一笑，自腰间取出钱袋，数出五枚金币摆在桌上：“小虎后两日要上山，想买一匹小马，一把短刀，怕被人骗，想请姐姐帮我张眼。”
商王朝只有金元宝，这华美精致的金币出自仙龙铸币司，小的白银镀金，价值一百两白银；大的纯金，重一两，价值一百两黄金整。
这桌上的却都是大金币，这还不算，那钱袋里分明还有一两枚！
这十二岁不满的少年，哪来的如此巨款？！！
谢婉儿呆了一瞬，商道本能让她反应过来：一手将五枚金币摞起，一手取只茶杯，反手一扣，外人再看不见。
“财不露白！”“姐姐好身手！”
两句话几乎同时响起，一个大声赞叹，一个小声警告。
谢婉儿挑眉：“你在试我？”
“姐姐说哪里话？”小虎腆着笑脸：“小虎只是想谈生意。这些钱买了小马、短刀后，余下的都归姐姐所有！”
皱眉看他，谢婉儿刚要开口。
“我相信姐姐！”小虎插话。
“我用你相信？！”谢婉儿不屑：“我要问你的是：这些钱，你哪来的？”
她心中不可遏制的嘀咕：王易图疑似横槊公的私生子，他有钱很合理，你的呢？
五百两黄金，以现在的兑换比例约值四万二千两白银，这是能让一县县衙稍感头疼的数字。全投镇里，选一种商品买高卖空都有些够了。
“姐姐需先应下，小虎才能告知。”
“那好，嗯~？等等！”谢婉儿感觉脚下好像有坑。
“小虎多谢姐姐！”少年抓住机会先行致谢。
“你这少年，别跟我耍花样！”斥一句，谢婉儿很快明悟：“五百两黄金，我最多收二十五两的佣金，就是说，我得帮你买到价值四百七十五两的小马和短刀？”
“是这个理。”小虎不好意思的笑笑。
“呵~！这镇上最贵的马能有三十两吗？最贵的刀呢？”
“北边新来了一匹“乌云踏雪”，值五十两；雷师家的祖传宝刀，当年买时花了九十八两。”
“你还调查过了？！那还来消遣我！”谢婉儿假装气结。
“别人自是办不到，但姐姐肯定能买到等值的。”小虎夸耀一句，配合他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很诚恳的样子。
谢婉儿板着脸装了好一会，等看到小虎腆着脸，小心的将茶杯向这边推推，这才展露笑颜。
“我嘛，确实有这门路。”谢婉儿坦然承认。
话说到这里，其实双方已挑明了：凡间无此等贵货，自该向仙人求，而女子正是仙人本仙！
“说说吧，怎么发现的？”
“卧龙师明令不许我学内功，自是有道法等着教我。姐姐应是他的晚辈，显然也是“山中客”。”
“此外，我求姐姐帮买马和刀，姐姐下意识答应，之后才问市价。显然是有门路，又拘于仙凡有别，赶紧叫停。”
“还有啊，姐姐一个人行商，见这五百金面色丝毫不变，也是侧证之一。其它原因还有一些，但都是辅证了。”
听他一分析，谢婉儿才知自己已暴露这么多。暗自咬咬牙，她打起十二分的小心，重回行商本色：“你既知道我身份，那这张眼费可得涨一些了。”
“一百两！黄金！”女子咬牙，狮子开口。
“好！”少年咬牙，含泪答应。
这之后，桌上二人好一阵沉默。
女子纠结于草率了，少年纯粹心疼。
呼出一口气，谢婉儿掀开茶杯，手指一拨收起五枚金币：“现在能说了吧？钱怎么来的？”
“我帮卧龙师代课赚了点，在街上代写书信赚了点，改良家传骨酒又赚了点零花钱；有了本金，我去县城淘真品古玩，赚了一小部分。”小虎晃晃钱袋，后面的话，迟疑不语。
“大部分呢？！”谢婉儿坚持，她可不愿背负哄骗小朋友的名号，且，她也担心其钱来路不正。
“姐姐，我能换个地说吗？”小虎环顾店铺。
“好！”谢婉儿心中突然有了猜测。
二人先后出门，本是小虎失神的在前，后来谢婉儿头前带路，引他至自己租的房间。
“我张氏酒馆在爷爷传下时，最初是父亲得酒楼，叔叔得了些钱财。但后来父亲和叔叔换了，具体的原委我也不知。只知他很快拿钱外出闯荡，杳无音信。十几年后，带着襁褓中的我回来。”
“在我五岁时，父亲去山中狩猎，与队伍失散后，就此失踪。”
“把头大爷只找到他的包，我小时候吃过一枚朱果，就是包中发现的。”
“后来卧龙师作保，帮我把父亲的宅子卖了，添进酒楼扩张生意，算作份子钱。”
“昨晚，我的那份份子卖给叔叔了。”
见小虎眼红红的，谢婉儿叹息一声，不再多问。
有些话，于这两人来说算是常识，也就不用说出口。
例如，镇上的一间宅子，即使换钱经营，价值又能增加几何？
转脸拭去眼角，小少年再回头时满脸求知欲：“姐姐，我听说修仙很花钱？”
“嗯~？”谢婉儿恍惚了一下才明白，这少年虽多智早熟，但在他不知道的事上也很单纯啊。
“那是一般人，你不在此列。唔~，至少前期如此。”
话既说开，小虎也算有缘人，谢婉儿不再藏着：“传闻里说，修仙首重根骨，有灵根才能修仙，无灵根只能沦凡。”
“那是骗人的鬼话。”
“灵根这个词，指的是修仙者的功法根基。你用火系功法筑基，你就是火灵根，用水系，就是水灵根，其它亦然。”
“我知道有大勇气者，曾换筑基功法体系，她的灵根就从风雷灵根变成风雷水三灵根。”
“凡人没修仙，没筑基，就是无灵根！”小虎恍然。
“没错，”谢婉儿点头：“不过修仙这个词你要慎用。我辈中人但凡要点脸的，都是自称修道者，或者修士。”
“嗯嗯，”小虎的情绪也缓了过来：“那炼气期呢？他们也算无灵根？”
“修道者在炼气期，其实只能叫求道者。”
“根基未铸，道之不明，何以修耶？”
“但是啊，绝大多数“山中客”在炼气期用的什么功法，筑基也就用什么功法，少有换的。”
“即是说，大部分炼气期修士都能确定自己筑基成功后，将是什么灵根。”
“哈~，”谢婉儿突然笑了：“你以后啊，若遇炼气期修士自称什么什么灵根，附和就是，可千万别说无灵根！”
小虎皱眉思索，只一会就不自信的回问：“会犯忌讳？让他误以为诅咒自己永远不能筑基成功？”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