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南闯北为徒弟筹谋,他这一路上都在说姜裊才是罪魁祸首,他徒弟是最清白的那个,傅琢就是这么回报他的,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
「师父,对不起,」傅琢跪在地上,拉着步峣的衣摆,声泪俱下,「弟子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师父,是我错了,我十恶不赦,罪该万死,对不起,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长生剑宗宗主的位置,我这样的人甚至配不上您这样的师父……」
步峣只觉晴天霹雳,道:「你错哪儿了!?你说!古异岛那么多异植都是你操控的!?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么……」
「师父,对不起!」傅琢瑟瑟发抖,「弟子无能,族人有难,说需要我,我没有办法只能送上鲜血……」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双眼泪珠悬在下睫毛上,颤颤巍巍地说,「我没有办法,我也不知怎地……」
「所以传给姜裊让他不去古异岛的书信也是你写的?」步峣道,「你是他哥哥?」那个小小年纪丧心病狂屠村之人?
「不是,我……」傅琢瑟缩了下,小心翼翼地看向姜裊的方向。
「咳咳,」千面咳嗽了声,道,「对不起,你们太快了,我打断一下,我只说傅琢掌教是蝠族,可我没说算计一切的就是他。」
步峣一脚揣在傅琢身上,刚踹完听到这话,猛地抬眸,道:「你什么意思!?」guxu.org 时光小说网
「当年带我去取阮慕安大长老一双手的人,身上有个印记,这里有个『哥』字。」千面道,「跟我当年在那两个蝠族小兄弟中年长的那位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牧远歌气势陡变。
「你别生气,」千面道,「这不是我倒戈,而是事实真是如此,还望诸位冷静,我早说了姜裊不可信,就在你们说他这里有刻字的时候,我就震惊了,那人锁骨下面这里有个『哥』字,哥哥的哥。」
而姜裊身上的那个刻字,是「歌」。
牧远歌表情变得异常难看。
「听晏伏大斩使说姜裊少府主身上有刻字。」千面指着他锁骨处那个位置,「是在这里么,论罪之前还是先取证,万一错杀了好人呢……」
阮慕安实在看不惯步峣的做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徒弟,打给谁看呢,难道以为打过就完事了?道:「哪里有好人,操控蝠族行凶的不是他么?姜裊的血不足以控制蝠族,显然是另一个。如果直接开启地宫荼毒生灵的人有罪,那么操控异植直接害死那么多正义之士的人,同样也有罪不是么?」
「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谁是幕后黑手谁是傀儡,这得分清吧,」步峣道,「姜裊身上有刻字,当时我和胥礼、阮枫亲眼所见!」
这点胥礼确实无话可说,而阮枫也在阮慕安的目光中微微点头。
步峣心疼捣向傅琢的那一脚,恨不得上去抽姜裊几巴掌,道:「是你!!就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让他听你的,你逼着他不得不听你的!」
在场元老命人去检查姜裊身上的刻痕,姜裊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并没有阻拦也阻拦不了。
牧远歌记得他给了姜裊个药膏,现在去看大概已经没了,也没为此侧目,就听到千面「啧啧」出声。
「真有。」
「看看!所有人都亲眼瞧见了,他身上果然有刻字!」
「这个字,不就是哥哥的哥多了半边么。」步峣道,「真是好手段,用这个字就能糊弄牧大府君的属下,更能掩饰自己身份。」
不对,牧远歌猛地回头,不是已经没了么,那药膏没擦,为什么没擦?
身上的伤疤被迫落在众目睽睽之下,姜裊眼里满是痛苦,嘴唇瑟瑟发抖,面上却还是在笑着。
反观傅琢泪如雨下,病态苍白的一张脸特别脆弱不堪,他冲着姜裊喊了一声:「哥,哥哥……」
姜裊近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摇摇欲坠。
牧远歌脸色阴沉,大步跨过去,拽住傅琢的衣领。
「你干什么!?」步峣到底还是护徒弟的,上去拉扯牧远歌。
「我想看看他身上这个位置有没有刻字。」
「你少侮辱我徒弟。」步峣脱口而出。
牧远歌此时的姿态也不太好看,他猛地一把扯开傅琢的衣襟,锁骨下冷霜般的皮肤,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可就在这时,傅琢朝他露出了个略显轻蔑的笑容。
正是那一边嘴角上扬的弧度,牧远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突然间连成线,他猛地扬起巴掌,抽了傅琢一耳光。
傅琢脸偏到一边,脸色阴沉了下来。
牧远歌道:「你笑啊。你笑一个我看看。」
「牧远歌你疯了!你想包庇姜裊不惜屈打成招!?」步峣脱口而出他的真名,在场不少元老皱起眉头,长老面露困惑,这人不是牧挽么,牧远歌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邪君啊。
「你从来都这样,总是接受不了自己犯的错,总让别人承担你犯错的后果,你要让一个受过创伤的人,再经历一次曾经受过的伤么!?该打的是姜裊!」
「你闭嘴。」牧远歌道,「你看看他,他根本笑不出来,但弟弟笑得出来。」
「弟弟挨打了也不能哭,纵使挨打了也要笑出来呢。」牧远歌挑着傅琢的下颚,翻手拍了拍他另一边还算完好的脸颊,「你怎么不行?」
傅琢也在笑,冷笑。
步峣道:「你这蠢货说什么蠢话,但凡遭受了那些总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