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想起来当年他自顾自宣告结束,九死一生捲土重来有幸得以和胥礼分庭抗礼,他也始终保持着不熟与无视的态度,可胥礼待他似乎还是老样子,似乎过线本身不算个事。
对于一个极重礼数的人来说,什么情况下过线不算个事儿?除非他就没在线里头。
长生剑宗里里外外,莫名其妙铺天盖地有关他和胥礼的传言,哪怕他后来追了人了,谣言愈演愈烈怎么也不消停。
他觉得长生剑宗那些人怎么搞的,为妨碍他不惜编排自家顶金贵的宗主。
可他从没想过,就有可能是顶金贵的宗主本人也默许的!?
就在这时,门被叩响了,牧远歌如梦初醒,道:「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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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追求
胥礼走的时候, 脚下仿佛多结了冰, 凉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姜裊不禁打了个哆嗦, 稍稍缩了缩脖子, 暗道不妙。
这一遭解了他的困惑, 却同时得罪了师尊和牧远歌两人,如果不做点什么, 他就里外不是人了。
姜裊想了想, 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得向其中之一服个软, 让师尊不快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他没道理真跟牧远歌过不去。
说实在的, 他今日这番话,还不及他以往损人的程度,只是当着师尊的面编排他们两人, 犯牧远歌的忌讳了。
姜裊立刻找人询问牧远歌的去处,回到城主府,去找牧远歌赔不是。
他敲了敲门,门内传来声音。
姜裊道:「是我。」
里头不耐烦地嘆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了「请进」。
姜裊顿了片刻, 这才推门而入。
「你怎么来了。」牧远歌斜睨了他一眼, 这一眼冷淡得毫不客气。
姜裊矜持清高面皮薄,生得一张足以让人一见钟情的面容,却丝毫没有美人的自觉, 总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句句扎人肺腑,让人恨不得封了他的口,牧远歌以前欣赏这份凌厉的美感,而今却感觉到了刺人的隐痛。
「我是来给你赔不是的。」姜裊开门见山地道,「你一而再提醒我不要当着师尊的面说这些,可我还是没能忍住,让你难堪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我看你好像很好意思啊,」牧远歌道,「知道会让我难堪你还说,是想让我无地自容啊。」
其实很多事情只要能说出来,那都不叫事。姜裊已经做好了碰一鼻子灰的准备,只觉牧远歌不愧是牧远歌,心胸不是一般人可比,还能跟他细说这些,似乎并没有跟他特别计较的意思,大底还是以往的情义在吧。
「现在你自个提及你师尊,就没有半点芥蒂了?」牧远歌反而别扭起来,「也不问问我想不想听?」
「你若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想听。」牧远歌道,「你过来,今日你就听我好好给你掰扯一下胥礼跟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裊给他倒茶的姿势一顿,眨了眨眼睛,很是抗拒地道:「可我只是过来跟你赔不是的……」
「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给我过来。」牧远歌朝他勾了勾手指,「要不是你,我也犯不着发愁。」
「迟早得愁好不好。你说吧。」姜裊来到他身侧,长身玉立,白袍上总算多了淡青色的花纹,衬得面容娇美,百看不厌,可当牧远歌开了个头,姜裊就后悔了。
「说起我跟胥礼啊,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二十年前……」牧远歌感慨起来,面露追忆之色,「初见他总觉得他离我很遥远,与其说和别人一样觉得他不合群,其实我心里想的是……」
姜裊的神情从最开始的随意,渐渐凝重,渐渐满头黑线。
你是在跟我摊牌,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哦!?
牧远歌只是在说他的困惑罢了:「当年你所谓的我们般配,只是那时的我与他,乍看之下好似对等罢了。我的经历万般曲折,也曾穷途末路,风光的时候是真风光,狼狈的时候也是难以想像的狼狈。而胥礼不一样,他一直都稳在最出色的那一层次,从小生得一副长生剑宗宗主该有的样子,他处在我梦寐以求却此生无缘的尊位上,我跟他之间隔着鸿沟。」
「对,我也觉得你跟师尊性格不合,你比较放得开,师尊还是太含蓄了。」姜裊眼睛亮了起来。
牧远歌对别人的看法总是一针见血短得很,唯独说起他师尊来无论好坏都能滔滔不绝,他知道师尊很优秀,从无数人口中听到过师尊如何光彩夺目,也亲眼见过师尊过人的本事,他的确风华绝代不可一世,但牧远歌的本事不在他之下,也更加引人注目,威望甚至一度超过师尊,当初那么多人都说这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事实上都像是把师尊许配给眼前这位的意思……
总之,姜裊对他更感兴趣,道:「所以你是不打算跟师尊试试了吗?」
牧远歌觉得自己太坎坷,他为了追求尊位经历了太多起落,他也想他后半辈子顺遂一些,嗯了一声,道:「胥礼,大概是我生命无法承受之重吧。」
胥礼拎着别致的点心盒,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姜裊安心的轻笑从房间里传来,似乎和里头的人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