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陛下
千层饼的学习是复杂的。
千层饼学院退步生杨守夕，此时正忐忑不安地向校长荀言誓，报告班级本日的情况。
比如我班优生莫风吟交上的优秀作业，以及我班同学沐晴天退学的情况。
哦哦哦，还有突然进步的苏蔚然同学。
“金夕花？”荀言誓微微皱眉，桌上一叠更比一叠高的文件，让他看起来更像校长了。
或者……班主任？
“嗯。”杨守夕小心点头。
荀言誓若有所思，“好，知道了。”
杨守夕诚惶诚恐，“那属下就……”
“先留下。”
“……”
杨守夕懵了。
荀言誓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不是吧。
真的来办公室喝茶啊。
杨守夕嘴角一抽，胆战心惊地坐下了。
荀言誓把桌子上的军务以及各种文件推开一部分，让他和杨守夕中间的部分全空着。
杨守夕眼皮狂跳，这是要干大事啊！
难不成，是……要开除？
荀言誓坐下了，他端起茶杯，皱着眉头思索了几下，还是道：
“杨守夕，我就直说吧。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
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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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父皇。”
“说了，喊爹。”
“爹。”姜长留乖巧点头。
姜玄霜看着姜长留，忽然问，“长留啊，你觉得你杨师兄怎么样？”
“很好啊。”姜长留眨眨眼睛。
“爹以前让你在日记第一页记过，世界上对你来说最可信的那几个人是谁对吧？”姜玄霜摸了摸姜长留的头，“还记得吗？”
“记得。”姜长留点点头，“母后和虞叔叔。”
这很诡异。
姜长留的日记本，是为了让姜长留在他失联、或没有人在身边的时候忘事的时候，去知道自己是谁的最后一条保险丝。
写在这上面的可信的人，那就是真的绝对可信。因为这是帮助未来那个可能完全失忆的姜长留，重新开始他人生的基础文件。
如果姜长留哪天远在他乡，并且孤身一人失忆了，那这串人名就是他的第一寻找和求助的对象。
再联系姜长留的太子身份，那这一串人名被赋予的意义，就更深了。
但神奇的是，姜玄霜居然只教姜长留写两个名字，秋佳文，他的娘亲，以及那位虞乐枫将军。
没有姜玄降。
没有林敬火。
至于那些其他朝政官员和他另一个师兄薛平洋，就更不存在了。
最惊奇的是，姜玄霜本人，都没被姜玄霜放在里面！
秋佳文就算了，可虞乐枫的出现，就意味着，在姜玄霜眼里，自己对于姜长留的可信度，甚至没有虞乐枫一个将军，一个父之部将高！
姜玄霜静静看着姜长留。
“很好。”他轻声道，“拿出来。”
姜长留手微微一颤，眼神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把日记本拿出来了。
姜玄霜没检查，“封页，接着写第三个名字。”
姜长留心里松了一口气，打开封页，笔也准备好了。
“杨安瑜。”
“……”
姜长留笔一顿，还是写下了杨安瑜三个字。
“翻到后面，倒数页面不是让你写了人物吗？”
姜长留把日记本倒过来，倒着开始翻页。
日记本不是真的日记，这年头谁还写日记啊。这本日记是像昭闻道那样的任务式日志一样，只记那些关键的事件，以及对身边重要的人行为的记录。
昨晚吃了什么就不用记了，但是昨晚发现隔壁的杨法师有易容能力，并且把他的灵植易容成自己的事情，必须记。
而且像这类重点的事件，必须补录到人物栏里，让明天就可能完全失忆的姜长留能像看一样完整看完自己的前半生，顺便根据人物栏，像看提纲一样，复习一下自己前半生那些人，都是怎样的人设。
姜长留很快翻到了杨安瑜一页，旁边甚至还画着简单的容貌人设图。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确实多才多艺。
“记，属性那一栏。”
姜长留马上拿起笔。
“一个感觉不到温度变化的人，不管你装的有多可爱，他都可以内心毫无波动地，一把火弄死你。所以，少惹他。”
“……”姜长留。
“但，他可以允许自己一把火烧掉一座城，却没法允许自己伤一下于自己有恩的人。所以，有你爹的情分在，这个人就算赴汤蹈火与天下人为敌，也会救你，保住你性命。”
姜长留微微一愣，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言论。
烧掉，一座城？
姜玄霜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东西，他陷入沉思，“他是很可信的人，因为他的人生信条和规律简直是摆明了给你看的。爱恨分明，恩仇两结。
谁对他有恩，他就对谁好。只要你帮过他，你于他有情分，不管你身上扯了什么利益纠缠，不管会不会损害他的利益，他都会义无反顾去帮你。
当然，帮的程度取决于你和他情分多深。就我和他这个关系，他顶多努力保你一命。他对我们，肯定不会像报答他那个冕下一样赴汤蹈火。
指不定哪天九幽和我们关系恶化，他还会帮着九幽打我们，只是会给个人层面上留个情面罢了。”
姜长留愣了一下，手里的笔都停了。
“记下了没？”姜玄霜转头看他。
“……没，但是录音了。”姜长留嘴角抽了抽。
“哦，那就行。我接着说，还有。”
姜玄霜点头，“不过，我说的那个一把火烧城心里完全没波动的，是极端情况的他。
现在的话，他还是很有情怀的，还知道城，文明，人的命，是有价值的，是可贵并且值得珍视的。
如果哪天，这个世界真的让他觉得完全没价值、没意义存在了的话，那就是我说的那种情况了。
不过现在看来，九幽把他三观塑得很正啊，显然九幽给他观感相当不错，还让他产生了相当强烈的热爱和归属感，甚至还让他有了守护回报的心意。
就光收了杨安瑜这点，我谢谢那少领主。
得亏这个时候天底下还有九幽一个能容下灾厄者的净土，否则我真的得考虑去咱家安装几个冰雪装置，防止他忽然生气，然后一把火烧了我的某个副本去。”
“……杨哥哥有这么恐怖吗？”姜长留一脸懵。
“这么说吧，你是不知道，他刚刚觉醒二境的时候，就烧过一个副本。”
姜玄霜眸子深沉，“那还是他能量幼发的时候。现在他成长成这样了，要不是他现在三观正，而且身边还有很多怕火的朋友，你猜他会把这中土烧成什么样？”
“……”
如果，杨安瑜的每一次战斗，不是为了保护身边的某些人，不是为了保全身边的盛世城池的话，他真的可以……
一把火烧了全部的。
然而此时，远处的黑暗中，却是走来一个人影。
姜长留抬起头，一眼看见是杨安瑜，脸上的标准笑容差点没保持住。
姜玄霜转头看了眼杨安瑜，倒是没什么反应。
杨安瑜远远走来，轻轻鞠躬拜道：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