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开始这么喊了？”姜玄霜摇头，“喊师父。”
“嗯。”杨安瑜点点头，“今天，谢谢师父。”
姜玄霜摆摆手，“没事，好歹你喊我一声师父，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教过你，那当之有愧。”
姜长留一脸愕然，你们，什么时候教的？
他今天先是跟着杨安瑜，和杨安瑜分开又一直跟着姜玄霜，这两人不可能见面的啊！
杨安瑜笑笑，“师父你虽然没什么实际的传授，但师娘教过。”
姜玄霜嘴角抽了抽，“你别笑，你这笑起来有点恐怖。”
“有吗？”
“有。”
“但师父是徒弟的师父，师父救过徒弟，徒弟就断不可能做出欺师灭祖之行。”杨安瑜正色道。
“我知道。”姜玄霜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夕暮沉……
“我一直知道。”
你不会的。
姜玄霜轻声道，“不过，就别把这份人情，报在我身上了。我不接，我也不需要。”
“那师父……”
姜玄霜指了指姜长留，“我对你没有额外的要求，救他，不让他死，保住他性命，这就可以了。”
杨安瑜略有一丝意外，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好。”
“你刚刚在意外什么？”姜玄霜眼皮跳了跳。
“哦，我在想这是不是现在流行的朋友关系，因为冕下当年也是这样承诺我的。”杨安瑜笑了笑。
“在这个时代，保护对方活下去，就已经是不错的关系了，哪里有更奢侈的要求。”姜玄霜随意道。
“这世上的承诺多了去了，比这个大多了的承诺也多了去了，但那掺水太多。你的承诺实在，有质量，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承诺，千金不换。”
“陛下，您这可是皇家，真没点奢侈的追求的？”杨安瑜很是惊讶。
“你也是皇家，你还是二皇子呢，你对你家冕下有啥别的要求么？”姜玄霜翻了个白眼。
“……没有。”
“这就对了。”姜玄霜点头，“你说吧，我这个要求，你答不答应。”
“刚刚不是说了吗，当然答应。”
“此话当真？”姜玄霜微微垂眸。
“当真。”杨安瑜认真道。
“千金不易？”
“当然。”
“那万金呢？”
“……”
“唔……”杨安瑜陷入沉思，“那就考虑一下，毕竟我穷。”
“滚！”
——————
“杨哥哥。”
“嗯。”
“我们不是要回旅舍吗？”
“对啊。”
“那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姜长留被杨安瑜抱着，表情有点奇怪。
姜玄霜说了一句自己得去准备些东西，然后就直接把姜长留丢给杨安瑜带了。单就看这当爹的随意的态度，杨安瑜都差点没想起来，这还是堂堂安洲太子殿下。
“因为……我要等一个人。”杨安瑜想了好一会。
“冕下吗？”姜长留抬头望了一眼。
前方再往前走，就是荀言誓的神殿了。而神殿后方藏书馆和书房，就是荀言誓在的地方。
亮着灯，很容易就能看到。
姜长留其实对落星城完全不熟悉，但全落星城最重要的两个地方，和它们左右的建筑，姜长留还是认得出来的。
他认得出来的两个地方，一个是王宫，里面有朝堂；一个是祭祀所，里面有神殿。
然而杨安瑜却摇摇头，“我不是在等冕下。”
杨安瑜对荀言誓的称呼，因其身份太多所以频频变化。
以前是总考官，接着是学长，然后是少领主大人，后来又变成了主上。
现在呢，他又入乡随俗，跟着这里的人喊冕下。
“那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杨安瑜斟酌了一下措辞，“冕下，是做事很精确周密，并且无限追求完美的人。”
“嗯，所以呢？”姜长留很疑惑。
“所以，冕下会在真正的战争开启前，把所有他目前可以想到，且可以解决的所有问题和隐患了断。他会尽全力去除一切影响因素，把计划执行到完美。”
姜长留忽然沉默了。
“殿下……”杨安瑜微微低下头，“您，似乎也是这样的人。”
“……”
姜长留盯着杨安瑜。
杨安瑜轻声道，“我一直很好奇，明明你操控你的傀儡，也可以操控得和真人全无区别，为什么，偏偏一定要，把本体留在安洲军呢？”
是的。
现在他抱着的这个姜长留，根本不是本体的姜长留，而是……傀儡姜长留！
如果不是因为有杨守夕那个亲子鉴定师，他可能真的看不出来，这是傀儡而不是本体。
姜长留把本体留在安洲军演戏，而傀儡就跟着杨安瑜走。这也不影响安修侯对他的治疗，毕竟那是意志上的治疗，傀儡也能承载他的意志。
杨安瑜就是没想到，姜长留这样一个觉醒绝对不到一年的六岁小孩，居然能同时操控本体和傀儡，甚至还能两边都演得如此完美逼真。
姜长留疲惫地抱住杨安瑜的脖子，把头枕在了他肩膀上。
“我不想这样，但父皇想我这样。安洲能人异士很多，奇奇怪怪的附属异能也很多，绝对有人看得出我本体离开，而且是不打招呼地离开。到时候，这场战可能就完了。”
姜长留喃喃道，“如果我真的本体逃来了这里……父皇不会放过我的。比起父皇，我感觉还是征西侯更可爱一点，是吧？”
“……”杨安瑜。
“我认真的。征西侯他就一个神经病，有什么了不起，段位比我爹低多了好吧。惹了征西侯，我还可以抢救一下。惹了我爹……呜……就，直接准备下葬吧。”姜长留难过地低下头。
杨安瑜愣愣地看着他，良久，他咬了咬嘴唇，安慰眼前的太子道：
“你也不要太难过，你想想隔壁的冕下，他也有个渣爹，而且他的开局比你菜多了。这样想想，你是不是就觉得，你没那么惨了？”
“……”姜长留。
杨安瑜立马回头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次冕下没有鬼一样地出现在自己身边。
而姜长留，如今看傻子一样看着杨安瑜。
杨安瑜挠了挠头，好吧，他知道姜长留的意思了。
荀九梁虽然很厉害，但比起姜玄霜的凶残程度，他还是差了点。拿这两人做对比，确实不太对。
和荀九梁斗，还有胜利的希望；和姜玄霜斗……
额，好像，没戏哎。
“你这是在安慰我？”
“我刚刚说了呀，冕下不希望有任何不稳定因素出现。”杨安瑜低头看着姜长留。
“呵呵。”姜长留笑笑，“谢了。你放心吧，我……不，我的本体，不会弄出什么事的。我心理状态稳定的很。要排除不稳定因素的话，你倒是应该关注一下我的父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