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想给我下套?

齐府内,正堂。

齐牧对着刚刚坐下的凌策打量了一番,眼神之中满是慈爱,仿佛是一个关爱晚辈的老人一般。这般的动作和眼神哪怕是什么都不说,都能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感动至极!

可凌策是什么人?前世虽然成就不高,可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再加上早就知道这齐牧之本性,如何会被他给骗了过去?于是当先开口道:

“晚辈在江南之时就时常听到父亲提起齐世伯,言及当年若无齐世伯提拔,父亲在都察院也不能顺风顺水。就任漕运总督之后更是时常得到齐世伯的帮助,解决了许多的麻烦。”

齐牧‘诶~’了一声摆手道: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且当年老夫亦是受你祖父提携方能走到今时今日。每每思及此处,依旧是感慨颇多啊!文长当年文采斐然但并不高傲,且精通官场,便是没有老夫也一样能大有一番作为。”

“只是天可怜见,文长在快要调回中枢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若不然再有七八年必然是会担任一部尚书的!孩子,你们凌家世代忠毅,你父亲如今又病故于任上,但你万万不可有退缩之心,当秉承祖上遗风才是!”

凌策心说这老家伙在这里就给我下套,这是想给我种下父亲是因为要回中枢所以才会死的么?!一旦我对这件事有所怀疑,那么接下来就会成为这个老家伙的棋子了!

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父亲病故就是真的累的,再加上他母亲难产而死之后,父亲就一直忧思重重,再未有续弦,连妾室都赶走了!

一面是时常怀念发妻,一面日以继夜的以工作麻痹自己,还要和世家乡绅斗智斗勇,他本就是文弱书生,身体如何受得了?便是真的熬回了中枢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齐牧也不过是准备先留个种子罢了,没有继续再说这件事,而是故作叹息的说道:

“孩子,本来前几日知道你入京的消息,老夫便想去看看你的。可你也应当知道当今朝堂局势,老夫和那些老友都不便去荣国府。只是你当初怎么没答应留在宫中?如那十三郎一般不好么?和陛下更亲近些,对你对未来的凌家都有好处。”

这个十三郎就是在说承元帝的义子凌不疑,因为承元帝有十二个皇子,所以凌不疑被称作十三郎。齐牧这话语之中的惋惜之意倒是真的,他当初是真的希望凌策留在宫中的!

作为清流的二把手,他是天然的和刘皇后这种身份无法查证的妖后对立的,也就是说清流在目前哪怕不是完全依靠承元帝,也已经算是被动的站队了。

如果凌策能够入宫被承元帝教养,哪怕没有机会收做承元帝的义子,也会是他一颗非常好的棋子!就像是现在他手下最重要的一颗放在皇城司的棋子,甚至超过这棋子许多!

凌策面色不变的正色道:

“伯父,若是晚辈真的留在宫中才是对祖上遗训置若罔闻了!凌家虽然门户寒微,可一腔热血却是未曾凉却半分!若是养在深宫,日后不论做何事都难免被放大,又如何真的为民、为国?!”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唯有自强才能成就真的不败金身,不惧妖邪!晚辈纵然才疏学浅,不敢和祖上相提并论,却也打算为万民造福祉!为大乾奠国运!”

齐牧愣了一下,他看着神采奕奕眼中壮志的凌策,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这般的傲骨铮铮,满怀壮志!可现在....

回过神来,齐牧长叹道:

“贤侄果然不愧是凌家后人,此言倒是让老夫有些惭愧了!贤侄,如今朝堂之事波云诡谲,你还有三年孝期正好能避开这最凶险的三年,也是一件好事。”

凌策心里一愣,他听得出这话是真心的,也是在提醒他现在不要卷入什么是非之中。心说这齐牧怎么突然玩起真诚来了?莫不是打算用九真一假来诳我?!

“世伯,我对朝堂局势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听说咱们清流一脉似乎处境并不好。只是在家中的时候父亲不和我说太多,都是一知半解。”

听到凌策说‘咱们清流一脉’,齐牧的眼睛都亮了两分!凌家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清流,也就是因为凌策的父亲在都察院做过一段时间,而都察院是清流聚集地......

再加上这些年他也的确给凌策的父亲帮过一些忙,毕竟漕运总督还挂着都御使这个官职呢。且他也愿意看到凌晗树敌越来越多,因为那代表着凌晗未来可选择的余地也变少了!

现在没从凌晗那边得到的回报,未曾想落到了眼前这个孩子身上了!齐牧想到这里更加慈祥了,捋着胡须说道:

“哎,贤侄有所不知,老夫.......”

话音未落,就听得外面的小厮高声道:

“老爷,右都御使李世达李大人和节度观察高鹄高大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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