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滩在三河村和渔阳村中间。这里的海面下有很多暗礁,渔船不能通过,停泊不了渔船。因此两个村都不怎么在乎这块地方,鲜有人来。正因为鲜有人来,所以这片海滩上的蟹是最多的,故而得名蟹滩。对海边的孩子来说,蟹是吃的最腻的东西,谁会来特意来这儿抓蟹吃,所以除了打架没人会来这里。
望海带着人过来的时候,三河帮的人早就等在这了。不过他们来的不是十个人,而是二十个。候三炮不知道在哪弄了一条长凳,一个身着短打劲装的黑大个儿大马金刀的坐在长凳上,候三炮立在黑大个身旁,神色恭敬。他身后站着的三河帮的人手里都拿着二指粗的哨棍,看上去气势很足。
候三炮看见望海过来了,脸上露出一种期待多年的事情就要达成一般的笑意,离着老远就高声喊道:“望海大哥,候震海有礼了。”
侯三炮本名叫侯震海,这些年因为避讳望海的名字,从不在人前提起自己的大名,就连自己帮内的人都是称呼他为候三炮。今天候三炮上来就自称侯震海,可见信心十足。
小光头看着候三炮身后的人,质问道:“候三炮,什么有礼没礼的,几个月没揍你,胆子大了不少,敢在我海哥面前自称震海,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身后的人是怎么回事,不是约好十个人么,你怎么带来这么多!”
候三炮面露嘲讽,不屑道:“蛮牛就是蛮牛,脑袋里长的是肌肉?我说十个你就信,真是天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镇上新开的三泰武馆的二少爷,杨大虎!我的干哥哥!听说望海大哥对小弟的亲事有些意见,特来调解调解。”
“亲个屁事!我他妈的捏碎你的卵蛋!看你还亲不亲了!”蛮牛听见候三炮阴阳怪气的话,气的光头通红,抡起手里的木棍就要开打。
望海瞄了一眼黑大个一眼,又看了看一副小人得志样子的候三炮,怒极反笑,一伸手拉住小光头,拎着鱼叉走到前面:“三炮阵势整的不错,比你那两个哥哥强很多。杨大虎是吧,不知道你准备怎么调解啊。”
黑大个站起身,个子比望海足足高了一头,低头不屑的瞥了望海一眼,打量了一下望海单薄的身形,瓮声瓮气的说道:“震海他爹把所有的鳕鱼生意交给我三叔,这点事情求到我这,我也不能看着不管。识相的你给震海道个歉,再拿出个三五两银子给兄弟们喝酒,以后别再和他媳妇纠缠不清,这事情就算了。”
望海满脸堆笑,说出的话却满是冷意:“如果我说不行呢?”
“不行就揍你!”黑大个倒也干脆,从候三炮手里一把抓过哨棒,冲望海的脑门就砸了下去,望海抬起鱼叉一挡,咔嚓一声,哨棒吃不住力断成两截。鱼叉去势不减直接击在黑大个的右肩上,刺耳的骨头断裂声音响起,黑大个儿的右肩一下子塌了下去,剧痛袭来,黑大个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望海走上前,用左手单手把人拎了起来,丢到候三炮脚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你失望了三炮兄弟,你也看到了,我真没用力。我真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你这个帮手也是弱了点,这才一下就倒了。好几年没动手,技艺生疏,来来来,你们一起上,让哥哥我好好的爽一爽。”
候三炮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这么就打完了?几个早跟望海打过交道的三河帮老人儿一捂脸,都在后悔为什么刚才不死死劝住候三炮,让他别来招惹望海。这下好了,少不得得挨一顿好打了。同时心里不住的埋怨杨二虎,这黑大个儿长得又高又大,没想到这么废物,在望海手里一个照面就趴下了。
黑大个带来的三泰武馆的学徒们也被眼前的事吓得不轻。他们这个二少爷号称天生神力,全力一击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是一头牛也得砸晕了。竟然被这个小子硬碰硬的砸昏了过去。这家伙莫不是妖怪变得?怎么这么大力气?
此时三江帮一方的人都不约而同产生了一个念头,赶紧跑,自己这边虽然人多,但是也架不住这么打啊。小光头早一步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带着人堵住了他们逃跑的方向。
望海拎着鱼叉也不进攻,笑眯眯的等着三河帮的人一起上。三河帮的人互相看了看,终是没人敢出手。一个与望海打过交道的人比较有经验,率先走了出来,把手里的哨棍放到地上,然后走到一旁双手抱头蹲下。有了领头的,众人也就有样学样,也把武器放在地上,然后蹲到了他旁边。
望海上前拍了拍候三炮已经吓的透白的脸,惋惜道:“这小脸儿,细皮嫩肉的,我真有点下不去手呢。”
候三炮听见这话以为还有转机,抱住望海的大腿,哀求道:“望海大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对嫂子绝对没有一点点的不敬的意思,绝对没有啊,有误会,肯定是有误会。我愿意拿出三两,哦不,五两银子,您饶我一回,饶我一回吧。”
望海抽出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人就是心软。”说着冲一旁蹲着的十八个人喊道:“你们一人过来扇他一个嘴巴,扇的最响的十个人可以走!”候三炮一听欲哭无泪,早知道这样,他就少带几个人了,这十八个嘴巴下去,这脸还能看么。
望海打了一个响指,小光头会意,屁颠颠跑过来把长凳搬了过来,望海施施然坐在长凳上,鱼叉哐当往地下一杵,看了看还在犹豫的众人,哼了一声:“你们不动手,是想让我亲自来?”
候三炮一听他要自己动手,赶紧喊道:“还不快点动手,你们想让他打死我啊,快点打!快点的!”
“啪!”
“啊!”
“啪!”
“哎哟!”
“啪!”
望海躺在长凳上,耳畔是熟悉的海浪声和候三炮有节奏的惨叫,一时间竟然有些昏昏欲睡。就在望海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声凄厉的鸟鸣传了过来,望海听见这个声音,一下从长凳上跳了下来,紧皱着眉头看向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