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雪也越下越大。
不似昨日，雪花落下就化掉了。
也许是昨日人员过于密集，使得战场的气温升高了不少。所以雪花还没到地面，就已经完全消化的无影无踪了。
而今日，似乎气温低了许多，骑在马上，也有了不少的寒意。
冒顿差人过来，送给长生一顶皮毛帽子。
长生接过来，对来人说：“谢谢你们冒顿太子。”
“诺。”那人便去了，回到自己的队伍。
长生打开帽子，很精致，是专为戴在头盔里面设计的。
他摘下头盔，取出里面的衬里，然后戴上皮帽子，再戴上头盔。
“常山兄，你看合适吗？”
常山看了看，帮助把长生的头盔衬里，给折叠收好，放进了自己的行李包中。
“外观看不出来什么变化，公子殿下，主要是戴着有没有不舒适？”
“嗯，很舒适，很暖和。”长生回答着，又关切地问：“常山兄，你冷吗？”
“殿下放心，我不冷。玄鹰门的弟兄，都按照您的吩咐，来之前，都准备了厚实的衣服。”
“不过，类似这样的皮毛帽子，到西都后，一定要给大伙都订制一顶。”
“诺。”
乌氏倮接过话，说道：“这事我来办，殿下放心吧。”
头曼听着，又有些感慨，说道：“小内弟，真的很体贴手下人。所以，也有人体贴关心着你！”
长生知头曼那话中之感慨，来自于何处。冒顿自见到头曼两日了，还从没与头曼说上一句话。长生撮合了许多，也没见什么成效。
其实，头曼他训练出来的冒顿，这个样子，也正是他当初期待的。
现下里，头曼就是要激发出，冒顿的狼性与狠劲儿。
即使冒顿对自己恨之入骨，甚至要杀掉自己，他也要将冒顿塑造成这个样子。
可这个样子真的摆在自己的面前，头曼，又觉着面子上，还是有些拉不下来。
此时，他又听得长生说：“瑞雪兆丰年！”
心里又有些酸楚：草原人，最怕下雪。
看着越下越大的雪花，弥漫天空，大地也很快就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枯黄的草根已伴随着冰渣，马蹄踏过去，发出“嚓，嚓！”地响声。
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苍白，一切皆空，没有了万物的生机。
因而叹道：“这又是半月啊！太阳不露脸，所有草木动物，都只能无何止的休眠。”
长生听到头曼的感叹，马上意识到，自己应该入乡随俗，不能把自己的喜好，强施于他人。特别是匈奴人，不能让他们觉着，中原人看不起他们的生活习俗和习惯。
“大姐夫，只要草原与中原的贸易通道打开，中原有的，草原也将会有。”
“可是，我们拿什么支付给你们，才能换取大量的粮食？”
“有很多呀！比如眼下，我要四百件皮毛帽子。”
“这能换取多少粮食？”
“你开个价，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这么爽快？”
长生点点头，头曼就大声开了个价：“一顶皮毛帽子，换四十斤粗粮加四十斤细粮。如何？”
常山一听马上靠近长生，轻声说道：“一亩地一茬的产量，也就一百多斤粗粮啊。这也太不划算了！”
头曼听着，马上说：“青壮年牛羊皮毛最好，常山大将军，你知牛羊长到青壮年需要多久吗？”
常山知自己跳坑里了，不自信地答道：“一两年吧。”
“错了，要五年以上。”
乌氏倮听着，笑了，他说道：“头曼大单于说的没错。好的毛皮，基本上是五岁左右的动物，皮质最好。此时，牛羊都已基本发育成熟，新陈代谢处于动态平衡之中，皮质的耐拉力性最强，做帽子或其它服饰，才是最佳。”
常山听着倮大博士的解释，有些尴尬，他“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长生则对头曼说：“我出五十斤粗粮，五十斤细粮，总共一百斤，换一顶皮毛帽子，大姐夫，你看如何？”
头曼以为听错了，惊愕地说：“一百斤？小内弟真大气。四百顶皮毛帽子，换四万斤粮食，真是太好了。小内弟，你不许反悔哟！”
“说过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大姐夫，你放心吧，一到西都，我就飞鸽传书，四万斤粮食，随后就到。”
“好，爽快。我也答应你，送你一顶上等虎皮毛帽子。四百顶皮毛帽子，也将采用上等牛羊皮制作，其中两百顶牛皮的，两百顶羊皮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头曼没想到，原来他们夏地夏人，种不出粮食，却有很多很值钱的物品。
“小内弟，将后来，咱西域之地于阗，有上等的玉石，中原人可感兴趣？可有更大量的粮食，拿来交换？。”
“当然，过了玉阳关，在玉阳境内时，就发现有玉矿。将后来，还可以合作开采。本来，此番前来西域，还有位叫巴丘子的大博士，也是我的好兄弟。他若不是家中有事儿，也就和我们一起来了。他可是全天下，最最有名气的矿业专家。寻找、勘探、开采、冶炼……他的家族，有‘一条龙’的匠人专家班底和专业工程队伍。”
乌氏倮又说：“你们的马匹，我们的黑茶，都是贸易的重要货物。”
头曼这才感觉到，原来与中原保持好的交换关系，真是百利而无一害。他说道：“小内弟若早出生些年代，那天下早就太平了，草原人的生活，也更加殷实，更加丰富多彩。”
一直没有说话的尉靖夫，此时，也发自肺腑地说道：“大尊者殿下，此时来到西域，也正当时！大秦和匈奴，从此，将开辟一个新的划时代的局面，交流与共进，为天下人谋福祉。”
头曼点头赞许，大声说道：“说的好！”
此时，大雪已不知不觉地停了。
天空开始绽出阳光，刚才还是一片茫茫皑皑，浑然弥敦。马上，就变得明亮起来。长生一行，已进入了盆地区域。似乎气温有所上升，大地上原本的墨褐色，又慢慢地重新展开。
“嚓，嚓！”的马蹄声，也变得沉闷，有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