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本是严重内伤,熬不过三日,已无可救药。
他很聪明,马上意识到,要救自己的命,靠那些御医,显然已是不行的。他必须立马找到长生!只有长生,才能救他的性命。
于是,便派出所有手下,包括十分隐秘、从没有露面的苍狼种子,倾巢出动。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找到嬴长生。冒顿明白,他所有称霸草原的计划,还有那个淳于越,接手四大宗师与头曼大单于,密谋攻占大秦的计划,无论多么的高明,也无论多么的来之不易,都不及他的生命来得重要。
冒顿一切能用的人手,一经全部出动,他们的全部身份、动向,以及关联人员和他们的供职、谋生方式,大博士台的二层楼,便马上就完全掌握了。
这是长生意想不到的收获:“常山兄,真的利和弊都是相辅相成的。”
“殿下,真的不担心,那冒顿鬼主意多着呢。”
长生刚才的心思,并没有受到常山影响:“不用担心。冒顿即使知晓了,神农茅屋宝藏,已被运回到了都城,也已不重要了。他现在,整个底牌,都已尽在明处了。”
此事,当淳于越知晓后,大为光火。
他叫来多勒将军,愤怒地质问道:“你就没脑子吗?真不敢想像,全部苍狼种子,都已不再是隐秘的棋子。将后来,会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多勒也是对冒顿的,这种不计后果的行动,有所顾忌。但是,他在冒顿与淳于越之间,当然会选择听从冒顿的。
“淳于大博士,你不是还有,唯一信任的,在长公主华阳宫内,养着的那批死士吗?那批死士,可不曾在任何人面前露过脸。”
“嗯,这也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了。幸亏没有及早地,将这批死士,与苍狼种子们合并。”淳于越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再说了,那些苍狼种子,即使暴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好看看,他们都是不是,还真的没有忘本,没有被大秦中原人同化。”
淳于越听着多勒这么说,倒有些刮目相看:他不是个粗人么?怎么也思虑得这么深、这么有理?
“不过,这仍然使得,我们整个的谋划,不得不推迟许久。”淳于越还是想,多埋怨一下冒顿及其手下。他虽名义上有头曼大单于的授命,但冒顿毕竟是太子,尽管是已废弃了的太子。他仍管不了冒顿,只能说说多勒。
现在看来,这个多勒很有理解力,让他传传话给冒顿,也是很不错的。又说道:“因为,等苍狼种子集结成型后,由那批死士担负骨干,再整编、培训,才能变成一个强大的战斗部队。”
淳于越突然想到一件事儿:“多勒,嬴长生,真的打败了龙潭虎,亲自夺回了秦王剑么?”
多勒看着淳于越,想着冒顿非常不喜此人,说过几次“只把他当条狗”之类的话。而且冒顿也反复交待,神农顶茅屋下面的事情,不得外泄于任何外人。
他思索着字词,然后说道:“嗯,虽不是亲眼所见,但此次,冒顿太子与龙潭虎交战之前,已受伤的龙潭虎,就曾叫嚣如何把松兹、腹五羊、蒙常山等一干人,都打得落花流水。唯独不敢和嬴长生叫板,那明显地,是他打不过。而且,龙潭虎似乎,还对嬴长生打伤他,感到很荣幸的样子。”
“这就奇了!那嬴长生年龄比别人小、个头比别人小、身体块头也比别人小,怎么就能是最强的?这,这应该是,他的血液造就的。”
“对,据说,他在石门山峰顶采药时,打死过一头千年巨虎,并将巨虎的鲜血,当场喝得一干二净。后来,就患上了热症,见天大量流鼻血。还是龙阳君给他医治、调理好的。”
“这就是了,”淳于越接过话,继续说:“嬴长生喝下千年巨虎之血,使得自身的血液,得到了强化,极大地增强了他的体力和力量,并且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甚至长生不死。”
“噢,这么厉害,真够奇了。”
淳于越阴冷地笑了,多勒看着,觉着有些毛骨悚然,十分狰狞。
他赶紧地,问淳于越:“请问,还有何吩咐?”
“就是要你带个话,告诉冒顿太子,再不可莽撞行事,坏了头曼城之大计策!”
“诺。”
多勒回到冒顿的别院,一五一十地报告了淳于越要带的话。冒顿听后,当然非常不爽,但记得长生交待的,不能动怒。便压抑着心情,放慢些说道:“苍狼种子,若只听命于西都,或者只听命于,那个所谓的西都代表淳于越,那有何用啊?”
“啊?”多勒对冒顿此话有脱离西都之意,有些惊讶,但也没太大的反应。
他在冒顿从小,就被头曼大单于派到冒顿的身边。头曼大单于一直训练他,将后来,只能听从冒顿一人。冒顿要杀谁,他就去杀谁;冒顿要杀头曼大单于本人,他也得照办。当初,他受到这样的教导和训练,就已经经历过惊讶、甚至惊恐的时候。现下,他终于明白了,头曼大单于的用意。
“淳于越他会真心帮助西都吗?他无非是要绕着弯地,兜售他的‘罢黜百家’。目的只是:他要做天下人的宰相。”
“嗯,太子殿下说的对。淳于越这种人,没什么真实的本事,只靠耍嘴皮子、搞阴谋诡计来事儿。只有昏君,才看得上这种小人,才天天想着愚弄世人。”
冒顿头一回听到多勒这么说话,问道:“照你这么说,始皇帝嬴政,不罢黜百家,就不是昏君了?”
“那当然,第一个一统天下的人,自然是千古一帝了!”
“哦,也对。听说淳于越在嬴长生还没接管博士台时,曾提出,要在博士台的大广场上,树立孔老二的塑像。当时,就被始皇帝给否决了。看来,这个姥爷皇上,还真不昏!”
“太子殿下,”多勒挠了挠后脑勺,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将来登顶做了大单于,会用淳于越为官吗?”
冒顿摇了摇头,右手掌抬起,在脖颈处划了划,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