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长生的医嘱,曼丫头坚持按时,亲自给冒顿服药、换药。
冒顿每当看到曼丫头,心情就特别好。
“曼姐姐,多亏有你这么贴心地照料。你看,才几天呀,我都全好了。”
“靠长生的运功理疗,你才好的。与我照料不照料的,没多大的关系。”
“有关系,关系大着呢。小舅公说了,只有曼姐姐,你配制的膏药和汤药,才能治好我的内伤。”
“冒顿,我都说了,是长生的运功理疗,疏通了你的血脉,才从根本上,使治疗见到了效果。我的膏药和汤药,只是辅助,而且也是按照长生的方子炮制的。”
“哦,曼姐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只要曼姐姐开心,开心就好。”
曼丫头听着,越发地感觉不自在,甚至是很别扭。她无法再忍耐,叹道:“唉,只要你的伤病早些好,我开不开心无所谓。其实,要我亲自来给你服药、换药,我是不会开心的。”
冒顿有些失望,他完全没有想到,曼姐姐竟然会这么不开心:“为什么呀?曼姐姐,我是真心要对你好的。我说过,要让你做草原上的女主人。”
“虽说,你们告诉我,说我实际上是匈奴人,是苍狼种子。但现下,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父母到底是中原人也好,是匈奴人也罢,这么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从来没有找寻过我,也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他们,要么已不在人世了;要么都还活着,但已与本药师,再没有一丁点儿联系了。”
曼丫头顿了一下,很认真的继续说:“我现下,已经得到皇上的认证,我就是中原人,我是不会去草原的。当然,草原也是大秦的草原,草原的主人,本也应该由皇上认证。”
冒顿听着,十分地恼怒,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没想到,他认识曼丫头的基础,就是免去曼丫头苍狼种子的身份,不必再有人去“唤醒”。但曼姐姐的这一番考究,完全让自己失去了,与曼姐姐交往的优势。甚至,这种优势,几乎完全变成了劣势。
“曼姐姐,你这么与我撇清关系,是要喜欢蒙常山吗?”
“与常山兄无关,这件事,我早就说过了,不想再重复说第二回。”
“好,好,好,曼姐姐,”冒顿突然意识到,再这么争执下去,没准,曼姐姐,就真的把话说绝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他当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又退了一步,说道:“你说的都对。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在下。”
每次给冒顿服汤药,曼丫头还没什么忌讳;但每次给冒顿换膏药,就有些不自在了。头回敷药,是有长生在场,她尊医嘱,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后来,第二次、第三次,曼丫头已经不把冒顿当匈奴旧太子;甚至,不再把他当成男人;而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病人。
这样以来,她逐渐适应了。开始几日,冒顿伤势严重,他自顾保命;并无心思与曼姐姐打情骂俏。而后来几日,冒顿真的大好,并开始康复,他才又来了兴致,想起了与曼姐姐的约定。
然而,曼丫头不会忘记,当日,冒顿负伤,过来找长生。他见到曼丫头,竟然熟视无睹,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这让曼丫头十分地心寒。
真心相爱之人,临死前,最想见的人,不是应该是相爱之人么?合况,他当时,若真的对曼丫头说:“曼姐姐,我快不行了,能见到你最后一面,我死而无憾了。”也许曼丫头听到,会更生好感,说不定,她就真的答应了,与冒顿开始交往。
几日后,冒顿身体恢复了,却想起,他曾表达过,曼姐姐是草原的主人。这个时候,再重提这么个,现下,已不再让曼丫头信任的、已变得很假的说法。当然,会令曼丫头,不再按长生的要求,不再害怕会刺激到他,就直接重申,她不喜欢冒顿,也不会跟他去西都。
“冒顿,我照料你,是因为,你是这个大医药房里的病人。我们,对每一个伤病员,都是一视同仁的。不信,你去看看其他伤病员。”
这回冒顿是听得清清楚楚,她不想让他再找误会的理由,很是直截了当。
她想一劳永逸。
冒顿有些傻掉了,他不能容许,别人夺走他的东西。而眼下,原本那东西,就不属于他。也没有任何人,去与他争抢。
不过,冒顿缓了缓,才又说道:“既然,与蒙常山无关,那曼姐姐现下,也并没有心仪之人。我追求曼姐姐,也是没有任何妨碍的。曼姐姐眼下虽不能接受我,但我会继续努力的。”
“别这样,冒顿,没用的。我心已决,绝无变卦,也绝不后悔。”
说完,曼丫头端着换药托盘,直接走出了冒顿的房间。她不想再让冒顿纠缠,她既要按照长生的医嘱,给病患无差别的,非常周到的治疗。也要在伤病员能够承受的范围以内,及早告知他真实的情况。不要引起误导和误会。
其实,曼丫头所做的一切,都是不要让冒顿再产生什么误会。也不想再被纠缠下去,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哪一句话,又让冒顿抓到什么理由。
冒顿眼睁睁地,看着曼姐姐,端着一大堆换下来的绷带和纱布,走出了房间。心里一下子似乎没有了着落。他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当日,自己会那样对待曼姐姐。骨子里,是把曼姐姐当成,伺候自己的下人了吧?
他开始后悔,过去一段时间,精心筹备计划的,为曼姐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都前功尽弃了。
“唉,这可如何是好?”
多勒走上前来,好言相劝道:“太子殿下,那个曼大药师,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她只不过是一颗苍狼种子而已。”
“苍狼种子,苍狼种子!”冒顿不停地念叨着,有些失魂落魄。
他突然,又一次感觉到了,他的胸口,又很沉闷。又开始了疼痛,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长串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