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台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眼前走进来的这位少年,他的服饰和信物配制,都是在大秦吏制的廷尉级,甚至位列于三公之下、九卿之上!
所有人都跪倒下来,他们俯首于地,虔诚地拜道:“恭迎大尊者殿下!”嬴长生大步走进来,十八铁甲在蒙常山的带领下,手扶长剑,身披青铜甲胄,寒光四起,紧随长生身后。那架式万分地庄严,并无高奏着的军乐战鼓,也无文武百官造势,只在无声之间,长生便已走上了博士台大殿中央的讲亭,十八铁甲分列于周围,常山还是站到了长生的身后。
大秦一统天下之后,博士台一直是在官场边缘。始皇帝虽给予的待遇不错,但基本上,那些博士都还只是些弄不好就会沦落成以前齐国稷下博士馆的景况。现今博士台直接隶属于老秦国的大尊者,自然每个博士,都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官员,而决不会再回到从前沦为各大官僚的门客。
“诸位大博士先生们,快快请起!”长生高声说道,待众人起身,各就各位,便伸手接过常山递上来的卷册,开始宣布:
“本台自即日起领管博士台,成为咱大秦博士台的一员,将与诸位大博士一起,共同努力,共同进退,为皇上效力,为大秦子民谋福祉!”
众大博士异口同声地答着:“臣等唯大尊者马首是瞻,尽心竭力,不负使命。”
长生大声说:“好!”,漂亮的脸蛋上,严肃的表情里露出了笑容,让人看着十分地阳光灿烂,帅气十足。他接着说道:“经研究了以往各诸侯国实行的博士制度,又根据现今大秦国的实际情况,拟定把整个博士台划分成为八大门。即:五经博士(主要是道家、儒家)门、历法博士(主要是法家、名家)门、农医博士(主要是农家、医家)门、机甲博士(主要是墨家)门、占卜博士(主要是阴阳家、数术家)门、商计博士(主要是杂家、计然家)门、兵略博士(主要是兵家、纵横家)门等,再加上玄鹰门(主要是情报汇集、博士台安保、特别行动)。”
长生在宣告时,并没有把上面那么多的括号里标注的文字都说出来,当然让不少大博士有些迷惑。他们纷纷在心里猜测着:这么把博士台分为八大门,自己属于哪个门呀?我可是大家呀!怎么不以我家的字号命名?
虽然众博士都有疑问,但大家还是耐着性子,等着长生小皇子后续动作。
长生由于特别有人缘,也特别有人气,皇上还亲自过来打过招呼,民间小皇子的美名也非常好!诸位大博士们,虽一下子摸不清小皇子针对什么,要新立什么,要改掉什么?八十来位大博士们,都安坐于席,并不交头接耳。此时,长生命人把写着八大门分门别类方法的布告,像是张榜一样,很大个的隶书字体帛绢榜展开来,挂放到了中央讲亭之上。
很快,各位大博士,便看清楚并完完全全地阅览过了布告。
也有人,坐得比较远一些,便悄然主动地移身到近前。
长生此时,已坐在了殿厅上那个类似包厢一样的隔间看台里。众博士都知那个包厢,之前一直是始皇帝过来时,聆听博士台举行廷议时的席位。
当然了,长生并没有直接坐上皇上一直坐着的席位,而是在旁边设置了一个稍简便了一些的座席。似向众人告知,始皇帝并不是从此就不再来了。
长生坐安稳后,等待着诸子百家都各自按照八大门归位,然后便直接说道:“这样以来,诸子百家,就不再是五花八门、无法统一行事。而将变成分门别类,各尽其责,各种议题都能归并到一个相应门主管,进行充分专业的探讨、研究之后,再由博士台全体廷议,最后由本台决定所采纳的议案,报奏皇上核准。”
下面博士们一听,终于开始了窃窃私语。也许之前,散坐于殿厅之上,各家之间都有心照不宣的隐秘,难得公然窃窃私语。也许之前,各家都分散于别家之中,互相察言观色,以谋求最佳算计对方之策略。
而眼下,各家分门别类地坐在自家或亲近之人之间,他们不知这样的操作是福还是祸。有些人数较少的几家,也意识到了不同:“以前,咱们这些博士只善长于工艺活,虽有匠心,但无口才,往往总是无法使自己的意见得以重视,甚至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意见,现如今,似乎真的有所不同了。”
这些人都面无表情,默不作声,但心里大都颇为振作和兴奋。
长生听力特别好,视力也不错,他听着议论,观察着各不相同的博士们。
而擅长于辩论,思维敏捷的博士们,有的阴阳怪气地说:“在以前,咱们总能找到王宫候府或者大的官僚,以容身作为门客。以我等无比雄辩之口才,影响所寄居的主人。经常能给这些主人带来锦囊妙计,带来胜利,带来利益。”
这一类人,为维持自己的地位,总想着算计对手,即使六国灭亡,他们从稷下学宫、从其他博士馆,集中到了大秦博士台,也一样把其他博士,当成对手,无不进行算计,无不想置他人于死地而后快。
所以,就经常会有人,特别以淳于越为首的术儒士们,总是会极力建言朝廷,力争罢黜百家,梦想唯己独尊。
长生在自己的大尊者府邸,早已研习精熟大博士台的名册卷宗。他深知,那淳于越的确是才子,满腹经纶,出口成章,总能在廷议上获胜,取得大家的赞同,因而颇有影响力。
此时,淳于大博士正闭目养神,并无发出任何议论,长生虽研读透了此人,但眼下,他还是不知淳于大博士到底怎么想的。面前八十多位大博士们,他们代表着诸子百家,各家都有自己的思想和观点,都有妙招和绝策。特别是像淳于大博士这样的,他们的观战往往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