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嬴政一大早起来,也是记惦着长生的伤势,听报经夏老夫子诊治,伤势已并无大碍,稍许宽慰了一些。但又想起长生今儿是第一次走入朝堂的事儿,数着时辰,又是早早地就来到了朝堂大殿门廊上。早到的官员们都躬身行礼、问安,嬴政乐呵呵地一一答着话:“今儿,小皇儿要入世出道,诸位大臣要不吝赐教、不吝赐教啊。”
后面过来的臣子们也纷纷上前,行礼时都表示祝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听着“恭喜”“贺喜”,嬴政皱了皱眉头,想那长生小皇儿,差点儿就不知生死,还恭喜个屁呀,贺喜个屁呀!心里骂着,表面却十分地平和说道:
“哎!烦劳诸位大臣啦,还请为咱大秦、也帮朕把把关啊。”
“大尊者少年威武,打死巨虎,为民除害,早已美名远扬!又击毙……”有大臣觉得无法回避东华斋血案一事,尝试着想将惨案与喜事扯平,宽慰皇上一下。
但众大臣都不愿意此时提及东华斋血案一事,不要扫了皇上的兴致,惹出事端。几个大臣没等那无趣的大臣往下说,便一起几乎是齐声地说道:“我等佩服,我等定将尽力辅佐大尊者!”
正寒暄着,胡亥已带着长生来到朝堂大殿的台阶下。众臣立马分立两侧,躬身、拱手,恭迎长生上殿。
胡亥见父皇也在大殿门口站立,忙快步上得台阶,奔到前面行礼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迎接皇二十三弟前来上朝。”
长生仰起脸庞,看那高高宽阔的大理石阶梯,两旁站立着文武百官;父皇正站在顶层的高台之上,“麒麟大殿”大幅牌匾之上的飞檐,衬托着入云的霸气,在晨曦金色的朝霞映照下,光华靓丽,辉煌无比。
他看着站在那里的父皇,仿佛整个身体都在发光,光芒四射,非常威风、霸气。
他一面大步跟上,一面不忘向两旁的诸位大臣行着大礼,待胡亥奏报完毕,立马向嬴政躬身拱手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谨遵圣旨前来入朝!”又转身向周围的大臣们再次一一鞠躬行礼:“小臣嬴长生拜见诸位大臣,请多多赐教!”
“恭迎小皇子入朝!”大臣们又几乎异口同声地答着,这样像是夹道迎接公子入朝的场景,而且是在始皇帝亲自带领下进行的,真是前所未闻、空前绝后。
嬴政看着长生穿戴着大尊者官服,背间插着那把飘着玄丝穗的长笛,非常的飒爽英姿,顿时给整个朝堂带来一股青流,似春风扑面,又似朝气蓬勃。再一次从上到下仔细看了看长生,确认真的并无大碍,才让他喜上眉梢,上前一把拉住长生的手,毫无顾忌地与长生携手走入大殿,一直走上皇座的阶台。
众大臣见始皇帝的举动超然洒脱,本有些惊恐的心态,都安下心来。但一个个的表情,仍掩饰不住无比的惊讶,只是一仔细瞧见小皇子长生,背后还插带着一把长笛,倒让一些老旧大臣有所感叹:原来,这小皇子真的很像少年时的嬴政!
就这么个感叹,顿时在不少老旧大臣心里,引起不小的震动。他们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但都产生了一个非常让人警惕,却又说不出口的想法:皇上这是要重新培养接班人吗?太子、五皇子、十八皇子他们会怎样反应?
几位皇子此时,已远远地在帝座前候着,瞧见父皇少有的开心模样,甚至拉着长生的手,直接带到帝座前,更是惊讶得很。他们本已在市面上吹过风,想提前打压一下长生风生水起的势头,迫使长生不要太出风头。
哪知突然曝出的东华斋血案,又让各个皇子们心里疑惑、猜测不已。
到底是谁做的?
皇子们都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也有各自的门客,当然很快都已知晓详情。只是各自都有自己的心思,今儿朝堂之上,就是要看看父皇的态度。可父皇满面春风似的,亲自打破所有的祖制,完全没有任何顾忌,又是携手、又是拉上帝座跟前,虽说长生没带秦王神剑,却还是带了把长笛。
就这么大摇大摆、闲庭信步一般,从众皇子面前走过。
而且谁人不晓?那长笛实际上已是一件厉害的大杀器,就是这把大杀器,先是杀死了千年巨虎,后又杀死了接近大宗师级别的九段以上高手黄陂荆。
自从“荆轲刺秦王”之后,秦朝就开始实行了非常严苛的兵器管制。直到大秦一统天下之后,嬴政已大大小小遭遇过四十多次刺杀行动。但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还是属于黑带九段大剑师荆轲实施的那次。
秦朝不仅将旧六国军队的兵器全部收缴,熔铸成警世的12铜人。朝堂之上,更是任何人都不得携带任何兵器。而且始皇帝的座席与台阶下最近的大臣站立位置,也拉大了一个有着严格规定的安全距离,一般是不能逾越这距离的“雷池”半步。
始皇帝早就对这些新、老规制十分地嗤之以鼻,但念及大臣们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加上丞相李斯督制的九五至尊长剑,关键时候无法拔出剑鞘的缘故,如果不让他找出旧规制上的毛病,订立出新的规制,李斯也无法向世人交待。
正好,借助大尊者出道入世的机会,嬴政也想再改革一下,他指了指几位皇子,然后说道:“你们几个也上前来。”
太子扶苏觉得这样不合规制,回答道:“父皇,儿臣不敢有违规制,过于近前,会被刺客钻了空子。”
“废话!今儿朝堂的诸位中,有刺客吗?再说了,朕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么?”
谁都知道,嬴政之前可就是大尊者,世间传颂的东西南北四大宗师,也没人敢挑战老秦人的大尊者!特别是嬴政一统天下之后,他的剑法、功力,他的智慧、思想,以及他驾驭国家机器和政治局势的本事,更是让天下大家们个个都翘首亦难望其项背!
公子杲看到太子被揶谕的不知说什么可好,忙解围道:“禀父皇,太子也是担心父皇,不想新立的规制就被破坏。”
嬴政当然也知道太子的好意,但朝堂之上,非要影射提及“荆轲刺秦王”那段丑事么?难道不知晓,若不是那把九五至尊长剑,关键时刻无法拔出鞘,朕能如此尴尬吗?这个时候又提及刺客,好像治安管控的不松懈、很到位似的!
“杲!”
“儿臣在。”
“那东华斋血案前后,你们都在做什么?”
“回父皇,儿臣知之甚晚,并无作为。”
嬴政心里恼火,想质问“都是怎么履职的?”,却压了压火,并无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