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司行说完, 也没听到那边说话，隔了好几秒，他又忍不住笑。
“怎么不说话。”
许知醒才啊了一声, 说：“我还以为我幻听。”
闵司行啧了一声，“幻听什么，所以，你愿不愿意啊。”
许知醒就点了点头：“愿意的。”
“我其实刚才在想, 如果大学毕业听到就好了。”
闵司行抿了下唇，上扬的嘴角逐渐抹平, 他怎么没想过。
当时准备退圈, 他第一件事就是想跟许知醒偷偷结婚的, 但他没办法告诉张淑兰, 没办法让他家里人知道，所以他又觉得会让许知醒很委屈。
又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愿意。
“别哭。”闵司行紧盯着屏幕, 轻声说, “我明天回家。”
许知醒立马睁大了眼睛：“我才没哭。”
闵司行就笑，随后又很认真地看着她, 问：“许知醒，你有没有想过, 不跟我在一起了,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后悔遇到我。”
随后闵司行又后悔自己问出了这样的话, 也不想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他想要转移话题的话语还没说出口, 就听到对面不假思索的回答。
“没有的。”
许知醒视线透过屏幕看着他，说：“如果有, 我也不会去找你了。”
“你呢？是不是也不想……跟我分开的。”
不然不会有那么多飞往平宜的机票, 不会有那个摄像头。
许知醒又忽然问起：“你那个相机里的摄像头什么时候安装的？”
闵司行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尖：“你有一次感冒发烧, 我没在，不是有人给你买了感冒药么。”
当时其实他是有些庆幸的，庆幸她发烧不严重，也及时吃了药。
那时候他一直被工作跟她之间辗转，无数次都想放弃工作，又在想，是不是他不够好不够努力，才会没让所有人都满意。
“生气了？”
“我如果生气早就扔掉了。”
闵司行语气忽然很认真，说：“许知醒，我离不开你。”
偶尔他也会觉得许知醒很聪明。
起码在恋爱上，他一窍不通，可许知醒手段高明。
她追他跟他在一起，跟他谈恋爱看他沉沦，在之后若近若离，看着他在她面前痛苦又挣扎，看着他因她的爱而被驯化成摇尾乞怜的狗。明明已经对她唯命是从了，可她又有点笨，没有发现自己面前这个人已经对她俯首称臣。
许知醒就笑：“真的吗？”
闵司行学会了收敛很多性子，起码在她每次的确认跟询问中，把自己那些顽劣又吊儿郎当的棱角全部砍掉，用很认真的语气去回答她的所有疑问。
“嗯，不信吗。”
远处叶斯忱叫了他一声，他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抬眼看到一群人站在酒吧门口，正要开车回去。
“我要挂了，回公司。”
许知醒嗯了一声。
“你还要继续睡觉吗？”他问。
许知醒就下了床，拿着手机说：“不了，我工作呢。”
闵司行就说：“那我一会再给你打视频。”
许知醒哦了一声，挂断之后还在想，一会不是要工作吗？还打什么视频。
她自己做了青椒炒肉吃，还没吃完，就收到了闵司行的电话，手机应该放在了电脑旁边，正对着他喉结处，只露出下巴跟肩膀地方，位置太低看不到脸。
没开声音，所以许知醒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看他身后墙壁上挂着的公司简章，他应该回了公司开会。
闵政去世之后，公司的股权全都转给了闵司行这个儿子，也不知道股东大会怎么通过的，他没学过管理对公司的架构跟流程完全不懂，如今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
许知醒不知道他这个角度能不能看到手机屏幕，应该是能看到的，她就也把手机放在了同样的位置，开着电脑看文件。
过了会儿，她就觉得有些累，切换了界面播放了最近热播的综艺看。
双腿也蜷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用手背撑着下巴，看得久了，差点忘记还跟闵司行开着视频。
等她把视线放回手机上，他已经换了个地方，应该在办公室，开了声音，所以能够听到那边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的声音。
这么忙吗？
“闵司行？”
许知醒叫了一声，没听到他说话。
“没开声音吗。”
她这边综艺的声音叽叽喳喳挺吵闹，闵司行在办公室，应该还有其他人在。
于是许知醒关掉了电脑的声音，趴在书桌上，枕着胳膊看闵司行。
“你跟我说要结婚我很开心，但是我要怎么告诉你我很开心呢？”
许知醒垂头丧气的，“我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是我会努力的，让你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其实我一开始，一直觉得，你只是因为我好看才喜欢我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我有什么优点，我高中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很患得患失，我当时也以为你大学之后就会默认跟我分手了，我不知道他们谈恋爱是怎么样的，我害怕，所以才会跟你——”
“后来大学的时候，我感觉你好像是有点喜欢我的，太惯着我，跟太阳一样，我就变得有些任性了，因为他们说，谈恋爱的时候，是可以任性一点的。”
所以她看着闵司行一次次回到她身边，她也一直没觉得有什么。
后来她开始下意识观察别人怎么谈恋爱的，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他会不会不耐烦也会很难过。
可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就好了。”
“倒流了想干什么？”闵司行忽然身子往后倚靠，那张脸也就出现在了屏幕中。
许知醒一怔，“告诉你，我很好哄的，你回来哄哄我就好了。”
闵司行就挑眉：“你还好哄，你难哄的很。”
她生气的时候基本都是闷着头，不吭声也不让他靠近，也不听人说话，网上那些哄女朋友的十八招在她这儿都行不通。
许知醒又不吭声了，随后红着眼说：“你讨厌了吗？”
“没啊？”
闵司行嘴角还是上扬的，“我一个人的祖宗呗。”
“别哭啊，我现在真哄不了。”
随后语调没有变化，语气也还是那么随意，眼底却都腾升些晶莹，眼前有那么一点模糊，闵司行声音都有些哑了：“以前还说，你都不会哭，现在想想还是别了，别真哭，我受不了。”
许知醒别过头狡辩：“我才没哭呢。”
“你，你开声音了啊。”她有点羞赧别人听到。
“戴着耳机呢，办公室也没人了。”
闵司行又说：“知知，我好想你啊。”
如果他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那他一定主动追求许知醒，挺得意地跟她说你信不信，以后你会是我老婆。不信啊？要不要打赌？你输了就做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