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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心与否,无关紧要。”
姜仪似乎对此并不怎么认可,随又说道:“大周建国未及百年,内有前朝余孽活跃,外有异族频繁侵犯边境。”
“除此之外,近年九州灾害频发,乱民四起,滋生贼寇,祸害乡里,侵扰大城;诸侯藏匿人口,逃脱赋税,圈养奴隶,豢养私兵,有不臣之举;诸部犯境异族,屡屡避开险陷,满载而归,无能排除边境诸侯与之勾结嫌疑。”
“内忧外患,不可不防。”
“如若事发,也好早备措施以应对。”
姜仪一本正经,义正言辞。
周璟听了点头称是,心里不由生出兴致。
“还有呢?任氏需防,尉氏又如何?”
姜仪往下继续说道:“大司马尉堰余下四子,为添荣光,立功心切。毫不避忌,多次与外氏诸将争夺领兵机会。”
“若以比喻,他们像似狼群,对内团结,向外排斥。”
“先皇遗诏,直接越过尉堰四子,特例册立遗女为司勋,主大司马府。”
“四子似有不服,饮酒作乱,扰乱街市,暴打商贾,屡犯律令。邑令多次上奏,君上未曾阅章。”
说完,她指了指旁侧的一堆奏章,随又说道:“这些都是严词谴责、请命严惩他们的奏章。”
“四子不智,可为他人所利用,亦不可不防。”
“如你所说,岂不无将可用。”周璟有些犯难。
姜仪说的不是没道理。
如其所言,诸将皆需防范,以备不臣。
“臣妾无挑拨,亦无离间之意。臣妾所言,晓以利害,置事于表,明示与君而已。”
“诸将或有心思。然,火于布襟则焚燃,害己也;火于釜鼎则烹食,利己也。”
“防范诸将,并无不可。”
“眼下之时,诸侯朝贡。内臣与外侯,若有勾结,君必有失,国必有失。”
姜仪转而说起了诸侯朝贡一事。
周璟也才想起,忽视多日的诸侯,终于要过来朝拜了。
大周礼制,诸侯有守土之责,不可擅自离开封地领土。诸侯每年都要带着珍宝和大量物产,齐齐前来都城向君主朝贡。
若敢不来,罪与谋逆!
新君继位,朝贡之事,可重不可轻。
周璟对此感到头疼,挥了挥手,问道:“还有什么要事?”
“任起上奏,请求出兵,索要钱粮。”姜仪再次向他递过一筒竹简。
周璟接过,却没打开,直接问向她:“依你看,任起出兵可攻克九江乎?”
姜仪听了,思索一下,摇了摇头,随之说道:“臣妾不晓兵事,自知攻城非一日之功。”
“九江为楚孽经营多年,城坚器利,兵家完备,粮草充足,兼有人和。”
“一旦出兵,三年五载也未定。届时,朝廷耗资数百万,将南边化作一片沼泽,吞噬士卒性命、粮草物资,累赘地方,拖垮赋税。”
“臣妾以为此举弊大于利!”
言辞凿凿。
周璟也觉得有理,于是直言:“那就如你之意,驳回出兵之命。”
“奏章你写。”
说着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姜仪脸上并无半分意见被采纳的欣喜,反而感到诸多的不适,心里还有怀揣着几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