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同行抬到比试现场的第一个重症病人十分血腥。
是被野猪獠牙撕裂手臂造成的感染和溃烂。
此刻病人还是高热状态,伤口仍在流脓。
负责送人来的大夫摇了摇头:“他这病症用了不少外伤药,但过不了两日就会再次溃烂。”
“估摸着是那头野猪身上有毒素,所以才造成这样的情况。”
“他发着高热,吃下药退热不过一个时辰又会再次高热。”
“已经来来回回两天了,如今人已经迷糊了,恐怕...”
这样的病人在药铺里可以直接宣告死亡。
所以众人都有些担心的看着沈清棠,生怕她因此沾染上麻烦。
白敬远目光灼灼的盯着沈清棠,这个女人太过仁慈...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行医多年,他深知人性的恶。
也许家属如今哭喊着求大夫救人,发誓就算是治死了也不会怪罪大夫。
但若是真的治死了,家属很有可能来药铺里闹事索赔。
而且说不一定大夫还会因此惹上杀人的官司。
所以...面对这种病人,有经验的大夫都不敢轻易收留。
也只有沈清棠这种刚刚出行的新人才敢做这样冒险的事。
沈清棠没有理会众人的异样眼神,而是直接开始了治疗。
眼前这病人一看便是伤口感染造成的发烧。
首先要将源头的伤口腐肉清理干净。
再进行退热处理和身体里的炎症治疗。
这些后续治疗都需要一个相对干净的场所。
所以她对小诗几人说:“去收拾慈心堂内部的房间,稍后让这些病人住进里面。”
几人连忙去做,这动作可让慈心堂的六大夫急了。
他立马开口说:“你还没有处理完重症病人,怎么能占了慈心堂的地盘?”
沈清棠一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箱,一边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我已经赢得了比试,这第三局是我自愿挑战的,所以...跟你们输掉慈心堂有什么关系?”
“可是...”
六大夫心想若是沈清棠治不好这些人,并且因此惹上人命。
那慈心堂的地盘她可没有机会拿走。
但还不等他多狡辩,姜正初便走到了他的身旁,同时一柄红缨长枪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的话有点多...”
六大夫感觉脖颈旁泛着冷气,他瞬间缩着脖子:“不...不说了...”
噔!
姜正初将长枪伫立在地上。
“我家清棠妹妹是善心义诊这些即将死去的人。”
“能活下来那就是他们的造化好,我家清棠妹妹的医术好。”
“若是活不下来,那也是尽力了,我家清棠妹妹的医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谁敢起哄闹事将杀人的罪名推到我家清棠妹妹身上。”
“小爷的长枪就要了他的命。”
“反正你们都知道小爷是流放回来的人,别说是杀人,就是人血都喝过。”
“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姜正初的话震慑了全场,没有一个人敢发出质疑。
特别是六大夫,他被吓得满头大汗。
若不是他强撑着,恐怕已经被姜正初的气势吓得跪倒在地了。
就在姜正初主持大局的这段时间里,沈清棠又让人准备了暂时性的隔离屏风开始治疗。
因为她所用的一些东西是不能展示在众人眼前的。
同时也是为了制造出一个相对干净的临时诊疗场所。
屏风隔离后,她用消过毒的器具将病人伤口上的腐肉清理干净。
因为她提前打了麻药,所以病人并没有太大的疼痛。
紧接着又拿出碘伏、绷带、医用胶带等等东西...
只不过,这一切都有外围的屏风遮挡,所以众人看不到她的动作。
外伤处理好后她又拿出退烧药给病人服下。
还给病人打了一针抗生素。
因为这些人没有用过抗生素,不一定能够抵抗效果猛烈的西药。
所以沈清棠采用的是剂量最轻的抗生素搭配中药治疗。
一刻钟的操作后,她拉开屏风道:“将人抬进慈心堂照料。”
医药同行们对她的治疗都很好奇,所以听到她的吩咐立马积极地上前搬运病人。
此时,病人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虽然高热还未退下。
但从病人的呼吸和脉搏来看,确实是保住了性命!
只要再观察几日,没有反复高热的情况就算是救治成功。
众人都讶异的看着沈清棠,这动作也太迅速了!
虽然病人还未康复,但他们相信...这在沈清棠的手下应当不是太大的问题。
沈清棠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而是继续诊治下一个病人。
第二个病人是一个被火烧伤的中年女人。
她的半边脸被烧得发黑焦化。
但...比这更骇人的是她身上的伤痕。
有些一看便是外力重击造成的。
沈清棠脸色一沉,这烧伤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重度烧伤就是在现代都是极其难治疗的病症。
涉及到感染植皮等多项治疗。
她转头看向将病人送来的男人:“你是她的丈夫?”
男人忙不迭的点头:“是,这是小人的妻子。”
“她脸上的伤是不小心跌进炭火中烧伤的。”
沈清棠眼眸微眯:“不小心跌进炭火中?”
如今只是秋末,压根没到冬季烧炭的日子。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跌进炭火里?若是做饭的火灶台那就更不可能了。
结合女子身上的伤痕,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她转头看向男人,一双阴沉的三白眼让人有些不适。
她冷声道:“她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弄的?”
“你若是不说实话,我没办法治疗。”
男人有些心虚的缩了缩手:“这...小的已经说了呀,就是不小心摔伤的。”
“她身上的伤是她跟隔壁邻里争执打起来留下来的。”
沈清棠直接撒手不干了:“治不了,将人抬回去吧。”
“啊?怎么会治不了呢?方才那男人的手断了都能治。”
“我婆娘只是被炭火烫了一下,怎么就不能治了?”
男人着急的叫喊着,但他的眼中没有身为丈夫的担忧和关爱。
倒像是一个占不到便宜急切的市侩小人。
沈清棠还没有回应,姜正初就举起了他的长枪。
“你不要给我哇哇叫,清棠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武器的威胁下,男人闭嘴了。
沈清棠声音冷淡的说:“有知道内情的说出来,赏银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