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鸡鹅的内脏掏出来，素子、肠子扔了不要，一般就便宜狗了。然后把心眼儿、肝儿都放回肚子里，肺子不要，得从肋巴上抠下去。最难弄的是珍隔，要把它切开，更要注意不要切坏里面的囊膜，切坏了就漏屎了，小心翼翼地把这个囊剥下来扔了，把珍隔塞回肚子里。
在院子里用坯垒一个小窝，再从井里镩些冰块儿倒进里面，把鸡鹅，有条件的买些猪肉一并冻进去，再浇上一些凉水。这样能保持肉的新鲜，并且不风干。
等来客就扒出来，用凉水缓上一会儿就可以炖了。
桂清回来这几天是掉着样地做，这四姐也确实不客气，每顿都吃得沟满壕平。
在老梅家不好意思喝酒，回娘家自然不用客气，梅强也能喝一点儿，建国也陪着喝上一两二两。喝了酒的桂青又和为闺女时一样，吹嘘着县里有多么多么好，自己过的有多么多么幸福。但临走时就漏了底，鸡、鹅、粮，能拿的都拿。
建国心想：“感情回家来解馋了，看来这城里也一般。”
最不好办的是晚上睡觉。
桂青肯定是要睡在南炕的，还要挨着小脚的娘。按理说梅强应该跟桂青一被窝，可老妹桂兰还没出阁。姐夫小姨子是不能睡在一铺炕上的。就只能让梅强来北炕睡。玉君睡炕梢，梅强睡炕头，建国在中间，家里的被不够用，还得跟四姐夫一被窝。
这一家人，穷的！
这几天梅强倒是对建国的画画指点了不少，什么远近景的比例，山是什么样的，石头该怎么画，树有哪些种。
梅强不愧是干雕刻的，真是厉害，画啥像啥。他在雕刻厂的活就是在厚木板上画画，然后有专门的雕刻师傅用刻刀一点点地雕出来，有浮图的，有镂空的。
有的需要雕完之后再上颜色，就还需要梅强他们这些人来画。还有一种叫烙画，用烧红了的烙铁在木板上烫出一幅幅的图案。雕刻这东西是个细索活，错一点儿整块板子就废了。
小脚的娘还关心老闺女桂兰的婚事，这屯邻是不好嫁，坏人家咱是看不上，差不多的，人家又看不上咱。
她可能也知道自己家在附近的名声，也知道为啥一个保媒的也没有，就把希望寄托在四闺女四女婿上，看看县里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把桂兰嫁过去。
这样的话，在屯邻中还长脸。可能在不要脸的人心里，活着就剩下一张脸了。
四姐桂青拍着胸脯保证，肯定找个好的。这回必须得好好相门户，末了，还瞪了梅强一眼，梅强一点脸色儿都没变，跟没看见似的。
看见玉君的月份快到了，梅强就说：“屯子里行不行啊？不行到县里去生，那里有卫生院。”
桂青狠狠地勺了梅强一眼：“没事儿，东头老王婆子接生可好了。”
建国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又怕花钱，又怕麻烦。你嫌麻烦，我还懒得麻烦呢。
屯子里接生的活都是老王婆子干，附近屯子也有找的。她又是大仙儿，有个犯毛病的事也找她，那年王瑞放马中暑，说胡话，胡万义就去找的她，给写了道符烧了，也不知道管不管事儿。
不过接生这个活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女人从破了羊水，肚子开始疼，接生婆就得接过来一直盯着。隔一会伸手看看开几指，需要把手伸进女人屁眼儿里，一般人都嫌埋汰，老王婆子不嫌。白天还好说，要是晚上生，接生婆就得陪着熬夜，几点生出来几点算。
农村的闺女也不知道怎么配合，还得接生婆现场教。搓奶头，加速宫口打开。
有些女人因为疼使不上劲儿，男人又不在家，别人（公公，大伯子，小叔子）不好伸手，接生婆就得亲自给搓。还得跟产妇一直喊：“喘气，使劲喘。”深呼吸能减少疼的感觉。还要把手伸进阴道里，看胎位正不正。不正还得揉肚子给转胎位，实在转不过来，就是难产了。脚在下先出来，头卡在里面，用手一点点往外拽。拽的劲儿大了，能把孩子脖子抻折了。劲儿小了又出不来，时间长就憋缺氧，容易生出来个傻子。刘鸡子的媳妇就生了两个傻子，也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
还有脐带缠绕的情况，接生婆要把手伸进去，用手指把脐带从孩子身上抖落开，不然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谁也不知道这些接生婆是跟谁学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好像她们生来就会似的。这活儿一般都是女的干，男的也有，很少。
二姐桂霞跟二姐夫李财也找梅强两口子吃饭。
老头老太太跟桂兰也都跟着过去吃，建国先过去拿些饭回来给玉君，自己再回去陪着喝一点儿酒。
建民也会找吃饭，面儿上还是能过得去，却不深让，最后就他们都去吃，建国跟玉君在家里有啥吃点啥，还能过过二人世界，清静清静。
一家人都走了，玉君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才感觉到孤单。
建国特意把油灯拿到北炕的炕沿边上。小火苗晃动着，发出噗噗的声音。有时灯焾儿还“啪”地炸一声，一股柴油味儿直熏鼻子。
年前奶奶死了，玉君因为大着肚子没有回去，建国跟玉山一起给发送的，老弟国良根本担不起事，爷爷王才又老的基本上动不了。
奶奶金巧自从嫁到老王家过的也不好，先是嫁给王贵这个不着调的，不跟他一被窝，等开了窍却又短命吊死了。
二大伯子王才也死了媳妇，在大伯子王显的做主下两个人搭伙过日子，生了两个儿子，王福元和王福成。
王福成改了名字叫王福国，在长春念书，念着念着偷跑去当了兵，一走就是二十多年，虽然活着回来，也当了大官，可金巧眼睛瞎了，看不到。
王福成想着能把老头老太太接走享福，没想到运动说下来就下来，闹得很凶。
他为了自保，也不好有什么大动作，生怕自己出了事再连累爹妈。只能是偷偷地给家里邮些钱，寄点东西啥的。
屯子里接生的活都是老王婆子干，附近屯子也有找的。她又是大仙儿，有个犯毛病的事也找她，那年王瑞放马中暑，说胡话，胡万义就去找的她，给写了道符烧了，也不知道管不管事儿。
不过接生这个活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女人从破了羊水，肚子开始疼，接生婆就得接过来一直盯着。隔一会伸手看看开几指，需要把手伸进女人屁眼儿里，一般人都嫌埋汰，老王婆子不嫌。白天还好说，要是晚上生，接生婆就得陪着熬夜，几点生出来几点算。
农村的闺女也不知道怎么配合，还得接生婆现场教。搓奶头，加速宫口打开。
有些女人因为疼使不上劲儿，男人又不在家，别人（公公，大伯子，小叔子）不好伸手，接生婆就得亲自给搓。还得跟产妇一直喊：“喘气，使劲喘。”深呼吸能减少疼的感觉。还要把手伸进阴道里，看胎位正不正。不正还得揉肚子给转胎位，实在转不过来，就是难产了。脚在下先出来，头卡在里面，用手一点点往外拽。拽的劲儿大了，能把孩子脖子抻折了。劲儿小了又出不来，时间长就憋缺氧，容易生出来个傻子。刘鸡子的媳妇就生了两个傻子，也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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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桂霞跟二姐夫李财也找梅强两口子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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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民也会找吃饭，面儿上还是能过得去，却不深让，最后就他们都去吃，建国跟玉君在家里有啥吃点啥，还能过过二人世界，清静清静。
一家人都走了，玉君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才感觉到孤单。
建国特意把油灯拿到北炕的炕沿边上。小火苗晃动着，发出噗噗的声音。有时灯焾儿还“啪”地炸一声，一股柴油味儿直熏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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