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瑜不想。
她反手捧住燕峥脸颊,仰起头去捕捉他瑰丽眸中涌动的暗潮,挑唇似笑非笑地问:“你恶不恶心?燕峥,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姐姐’,结果现在因为她的替身跟别人有接触就生气。”她语气极尽温柔,低低压在他耳边,让这些如同恶魔哄骗的低语顺着耳膜钻进他心里。
“她要是知道你这么薄情又多情的背叛了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喜欢你么?”
一字一句,比山风猛烈,比潮水汹涌。
太阳穴里的小锤子再度动起来,格外凶狠地捶打凿动。
楚沉瑜按着燕峥肩膀防止他砸下来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另一条腿曲起去勾鞋架旁边的杂物框,她记得,里面好像扔了把钳子。
“姐姐...”
身前燕峥的声音变得低哑,双眼失焦,眉梢拧紧成川,身体似乎承受着巨大煎熬,神情痛苦不堪。
楚沉瑜犹豫两秒,仍够到了杂物筐,翻出里面冷冰冰的钳子照着燕峥脑袋兜头砸下!
“砰——哐当!”
钳子重重砸到鞋架发出剧烈声响,燕峥眼神有瞬间清明,他晃了晃脑袋,将眼前四五个混乱重影分开,从中找到拎着凶器一脸冷漠看着他的青年。
“你干什么?”燕峥捂着额头,眯眼问。
楚沉瑜随意掂了掂分量颇足的钳子,音调散漫:“教你认清现实。”
看,她不过是试探下,他身体就条件反射的清醒了么?
虽然这种对待病人的方式过于残暴,但胜在有效。
燕峥抿唇缄默,确认青年来真的,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战场从玄关移动到客厅,东西在打闹间散落一地,连沙发上的毛绒玩偶也被燕峥一个扫堂腿给踹到地上。
他无暇顾及,利落滚身后迅速偏头避开迎面而来的水果刀。
体内热火彻底点燃爆炸,恍然以为自己在和敌人交手,他一个侧滚躲掉青年裹着风的拳头,翻身越到她身后,五指成爪子蛮横擒住对方脖颈。
楚沉瑜被他掐着脖子按到沙发里,肺部空气逐渐被抽离,她像条脱离海水即将濒死的鱼,拼命翻腾想要摆脱控制回到海里。
空气到处硝烟弥漫,满地都是两人打出来的废物残骸。
“...燕...峥。”
她膝盖曲起抵在他小腹上,润泽唇瓣艰难挤着字。
短短一个名,被她唤得旖旎破碎。
清冷散开,袒露内里委屈的软。
楚沉瑜已经呼吸不过来了,眼前漆黑一片,还能看到星星环绕。
连燕峥什么时候放开手都不记得。
她刚缓过神,意识到自己得到自由,倏然扫腿就把他掀翻砸跪地面,伸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拍他额头,粗暴地将他那张脸掼扣到茶几上!
钢做玻璃面瞬间裂出两条细缝,滚烫鲜血争先恐后往里钻去。
被砸出脑震荡的人却躬身跪着,艰难转过脸,抬手紧握她手臂轻轻拉下,颤抖着唇贴到细瘦腕骨上,呼吸急促。
头疼,身疼,心更疼。
“呜。”
他红着眼眶,从喉咙缝里滚出一声脆弱轻哼,稍纵即逝。
楚沉瑜开口,声音跟拉破风箱般嘶哑:“痛吗?”
燕峥清致俊雅的半张脸被血染红,鼻尖全是腥甜铁锈味,他难受的要命,意识全然丧失。
他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眼前人是一碰就碎,随时会消失的珍宝,湿热的唇印上她满是伤痕的手背,闷哼道:“姐姐,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