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宸的问话，让宋时玥纠结了。
她挺喜欢景仁帝的，不仅因为对她的偏爱，还因为景仁帝是个贤明的君主。
可他的那些儿子们，小的太小，现在还看不出什么。
大的几个……
“彭贵妃说，会建议皇上给五皇子封王，允他出宫立府。”
宋时玥思索着说：“诸王争储是必然的，你与睿王的关系相对近些，你觉得他如何？”
“不如何。”
顾玉宸很快给出了答案，“他是成年皇子中，城府最深的，最心狠手辣，也是最会隐藏心思的一个。”
“不只他会隐藏吧？”
顾玉宸狐疑的看她，“还有谁？”
“二皇子，景王。”
“景王？他从不参与朝事，即便有时候不得不上朝，也是个透明人。”
顾玉宸说到这儿，瞳仁猛的收缩。
“左丘之事，景王好像没有避讳。”
“是的，他还帮我写了证词。主动的哦。”
顾玉宸沉吟道：“莫非，他也有心思？可是他先天体弱，而且，很少出现在百官面前，即便他有那个想法，有人支持吗？”
“先天体弱算什么？有子嗣不就行了。”
顾玉宸摇头，“景王没有子嗣。”
说来也怪，景王体弱，没有子嗣，大家心照不宣。
太子成婚多年，膝下亦无一儿半女。
睿王虽没有正妃，却有一侧妃，好几个妾室，但都未有诞下子嗣。
楚王倒是被曹妃管制的洁身自好，没有正妃之前，不碰任何女子。
五皇子更是没有了生母，皇上又不上心，目前还在皇子所，与几个年幼的弟弟们挤在一处。
“不知皇上可有怀疑过，为何没有孙辈出生？”
宋时玥失笑，“操那心干嘛？皇上都不着急。”
“那你说，若皇嗣没有合适人选，我们将来……”
宋时玥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他唇上。
“嘘……不要去想假设的事情，目前来说皇上身体还行，我们就这样得过且过。”
说的轻松，实际上，哪能真正做到。
当钟离传来消息，那五个考生已被秘密抓起时，宋时玥的第一反应就是要亲自去审问。
顾玉宸按住她的肩，“几个被人利用的无脑之辈，还需你亲自过问，交给刘伍他们便是。”
“也好！”
宋时玥道，“未必能从那几人身上得到有价值的消息。”
她没有抱多大希望。
而事实也正如她猜想，刘伍从他们口中只问出，有人给了他们可观的报酬，让他们去摘星楼说灵毓公主的坏话。
几人的会试不理想，自觉进不了三甲之列。凑到一起商量后，觉得捞笔银子回乡更合适。
便接受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
只是他们没想到，宋时玥本人会出现在那里。
刘伍说道：“他们觉得自己会被抓，完全是因为少夫人亲耳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对他们实施的报复。”
“那五个人呢？”
宋时玥问：“他们可有说出雇佣他们的人是谁？”
“属下有按照他们的形容画了画像，但样貌极其普通，也许是易容了，也许是刻意找来的人，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找到。”
这是刘伍的想法，但宋时玥和顾玉宸也都同意他的想法。
“属下将那五个人揍了顿，放了。他们认为是少夫人自己听到了议论，进行的报复，并不认为少夫人与摘星楼有任何关系。由他们去传话更有说服力。”
“做的好！”
顾玉宸夸了一句，又问：“派人跟着他们了？”
“嗯，属下让人看他们和谁联系。”
刘伍顿了一下，说道：“若是他们会被灭口，属下吩咐不去救。”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宋时玥，担心少夫人责怪他狠心。
宋时玥叹口气，“也不一定吧？但就算被灭口，也是他们自找的。”
若是出手相救，他们恐怕死的更快。
有些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死了也是贪念害死了他们。
也许是他们知道的不多，也许是幕后主使不想因为他们的死让宋时玥过多关注，从而查到自己身上。
并没有在京城对他们痛下杀手。
而宋正宜在得知他们对宋时玥的不敬后，特别留意了五人的试卷。
在看到他们的确不能入三甲，以他们言行不端为由，禀明了景仁帝后，将他们的功名全部抹去，以示惩戒。
帽儿巷的一间宅院内。
“主上，未能打探得出摘星楼与宋时玥，有更密切的关系，只知道是顾玉宸雇佣了摘星楼，保护宋时玥的安危。”
黑衣人跪在头戴帷帽的人面前，卑微的回报调查来的消息。
“宋时玥那日会到摘星楼是巧合吗？”
“据属下调查，是、是巧合。”
“顾玉宸就没有怀疑那五个人。”
“有的，一直有人跟在那五人后面。应该是他们招认了被雇佣的事。”
“哼！你没有留下尾巴吧？”
“没有，属下不仅易了容，还变换了嗓音，他们找不到的。”
静默片刻，中性声音响起，“暂且停止一切行动。”
“是。”
这一晚，有道黑影摸进了袁大将军府。
半个时辰后，两道身影从袁大将军府出来，一道是原路返回，一道去了镇西王。
一烛香后，又有两道人影从高墙内翻出。
此二人的轻功了得，瞬间便没了身影。
只是细瞧之下，可以判断出，一道去了皇宫的方向，一道去了安定街方向。
殿试在即，京城一片祥和。
宋时玥却有种不安的感觉。
“乖乖，你有心事？”
赵醉薇看着走神的女儿，有些担心。
宋时玥忙摇摇头，“没有啦，娘是太过关心了。”
“没有就好！”
赵醉薇拍拍她的手，“等你大哥忙完科考之事，娘想去金阁寺住些日子。”
又去寺庙？
“娘，参禅拜佛，在府里也是可以的。”
宋时玥不想她娘去，那地方让她心有余悸。
“或者，您换个寺庙？”
赵醉薇深知她是因之前的事，不喜那里。
“金阁寺的净晦大师，德高望重，娘想请他为你爹超度。”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赵醉薇看向窗外，幽幽叹道，“娘最近总是梦到他，不知是不是在埋怨我们，不给他安葬，不能转世。”
“您是太想念他了。”
宋时玥理解，混沌了十几年，醒来发现不仅女儿被调换了，就连丈夫也被人冒名顶替。
虽然女儿找回来了，可是丈夫却生死不明，就连举办葬礼都不能做到。
这让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