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灵鹫宗在三日前封了宗门,紧急的召回了所有在外执行任务的弟子。
此刻仍然能够看到,源源不断的弟子骑着灵鹫从四面八方飞回夏国。
没有人知道灵鹫宗要干什么。
内门弟子问起长老,也只能够得到一个回答。
备战。
备战与谁?
长老们也回答不出来。
他们只说备战。
对此灵鹫宗的弟子们也不再多问,他们的一切都是宗门给的,宗门说备战,那便是备战。
多问毫无益处。
......
山脚下的永乐城。
皇帝向天下宣布了退位。
由于皇帝无有子嗣,帝位由丞相赵城继承。
百姓们不知道他们的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宣布退位。
至于丞相继承皇位,这件事他们早就有了准备。
毕竟皇帝没有子嗣。
丞相是老皇帝培养的新一代。
老皇帝对丞相的培养每一件都是奔着继承人的方向培养的。
而关于皇帝为何退位,只有权力中心的那一批人知道。
他们期待了数十年的决战时刻,要到了。
永乐城内,长乐宫。
长乐宫是老皇帝给国师阿鸢建造的寝宫。
专门为阿鸢所建。
代表着帝王无上的宠爱与信任。
取自长乐未央之意。
愿天下百姓长久安乐,永无终期。
愿帝王的心上人尔,长久开怀,永无终期。
故曰长乐未央。
取名长乐宫。
而此刻,老皇帝正在自己心上人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入了一个地道之中。
地道内,两侧墙壁悬挂着夜明珠,为老皇帝微微照亮前路。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老皇帝蹒跚着脚步,小心翼翼的下着台阶。
邓儒留下的那根竹竿被阿鸢拿着,老皇帝没有把竹竿当成拐杖用。
毕竟,长度太长是一个硬伤。
“有什么想对后世说的么,寄奴,地宫有留影法术,能存千年。”
阿鸢没有顺着老皇帝的话语说下去,而是有些驴头不对马嘴的问老皇帝有没有什么想传世的话语。
老皇帝没有回答,继续蹒跚的走着,走到一个供人暂时休息的平台,他才停了下来。
“当然有。”
老皇帝顿了顿,而后笑骂道。
“他妈的,如果有下辈子,朕不当人间的帝王了,朕要去当天上的仙人,看看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究竟是个啥子滋味,看看仙女儿是不是真的不用拉屎。”
很难想象,老皇帝一个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威严,沉着,冷静的马上帝王,会说出这种话。
也是, 老皇帝年轻时,也是人们口中粗俗的武人。
说这种话,并没有什么不对。
“你啊。”
阿鸢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责怪。
两人继续慢慢的顺着地道向下走去。
“我记得,你小时候,可喜欢哭鼻子了,那时候你才六岁,被人打哭了,还是我帮你打回去的。”
又走到一个可供休息的台阶,阿鸢不知为何,突然又跟老皇帝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二人青梅竹马的长大,谈论起儿时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是啊,那时候你可凶可凶了,你力气从小就比同龄人大,一双拳头打得十里八乡的孩子听了你的名头就跑。”
“也是挺好笑的,我一个在你身后寻求庇护的小屁孩,居然有脸跟你说,我要保护你这句话。”
“真是不知羞。”
老皇帝回忆着年少时候的点滴,他已经一百多岁了。
在凡人中已经算得上长寿。
回忆起年少,却依然如同海边拾贝一般,不肯有丝毫遗漏。
“我记得,你说你要当个大英雄,屁大点的小孩说自己要当大英雄,要拯救世界。”
阿鸢笑着,眉眼弯弯的,像邻家大姐姐。
与她的打扮完全不符。
“你那时候说,当英雄这个理想很好,要帮我。”
“这一帮,就是一辈子,当然,是我的一辈子,你的未来还长。”
“日后没有了我,你也要好好活着,毕竟,天下美景还多,你代我看看。”
老皇帝笑了笑,歇息了一会后,两人便继续向着地道下走着。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从年幼懵懂,聊到了情愫暗生。
二人又到了一个提供歇息的台阶。
“当年城东有一棵树,王二麻子经常在那棵树下挨打。”
“后来我在那棵树下向你表明心意,我记得那时候的我扭捏极了,是你给了我一巴掌,说男子汉大丈夫,情情爱爱都这么扭捏,还能做成什么事情?”
“当什么大英雄,当大狗熊还差不多,不对,狗熊能一巴掌拍死我,我应该是大狗。”
“我那时候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赌着气呢,说了句,当狗也只当你的狗。”
“嘿,一句当狗,就把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娇娘拿下了。”
“王二麻子那小子也爱慕你,我记得,他看见我在他经常挨打的伤心地抱得他最爱的美人归,给他气得五十年都不和我说话,到死了,才和我说一句,算你好运。”
“仔细想来,我还真是好运。”
老皇帝的脸上挂着一丝胜利的微笑。
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在一场感情中胜出,那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尤其是还有个小臂崽子一直在试图勾引自己老婆,但自己老婆却一直坚定的选择自己。
那更是值得骄傲。
“你啊,王二麻子他都娶了多少房老婆,哪里是爱慕我,不过是在跟你置气罢了,毕竟,你告白的地方,可是他挨打的地方。”
阿鸢回忆起二人年少时的好友,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老皇帝年轻时候也是个损的,专门挑在自己情敌挨打的地方告白。
给王二麻子气了一辈子。
“后来你被灵鹫宗的人看中了,死活不想跟着灵鹫宗的仙人走,说要跟我在一起,还要挟仙人,说要么带着我一起,要么就都别要。”
“给仙人和王二麻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皇帝说着二人的第一次分别。
阿鸢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笑道。
“后来还是你开口,说不打紧,修不了仙,你也一样能做大英雄,让我先去,跟他们修成仙人再回来,帮你,”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那一次分别,下一次再见,便已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那还是二人第一次分别那么久。
老皇帝歇息够了,便继续向着地道下走去。
依然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一次,他们聊着的,是少年在等待爱人回来时候的惶恐。
那时候的少年想着,她会不会被那些清冷的仙人们吸引,便不要他这泥腿子了。
亦或者她修了什么无情道之类的,把他忘了。
话本里都是这般写的。
他惶恐,害怕,迷茫。
他甚至还想过,如果有一天,少女带回来一个飘逸的仙人,说要分手,他该怎么办。
是发飙,还是说默默祝福。
他不知道,那时候的一切,对于少年来说都是未知的。
但最终的结果告诉少年,现实不是话本,话本会越来越现实,总爱讲个金钱利益,总爱说个女子拜金,女子幕强贪恋前途,总要讲究个逻辑,但现实却并不是话本。
现实是霸道,蛮横,不讲理的。
她还是他的。
谁也抢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