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那个乞丐跪在我白记商行的山门下，求我帮那小乞丐打通堵塞的经脉，踏上修行之路。”
“那小乞丐也跟我说，他会对小丫头一辈子好的。”
“嗯？天外人，若是换做是你，你会相信他的这句话么？”
白老板转过头，看向邓儒，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邓儒代入了一下。
大概相当于，一个首富从小养到大的女儿，突然带了个一穷二白的黄毛上门。
女儿跪在门口求他这个首富老父亲给这个黄毛小钱钱，让黄毛白手起家？
然后黄毛说会用这笔小钱钱对女儿一辈子好？
不是？
你他妈还连吃带拿的。
你他妈怎么有脸的。
“砍了他，他妈的，砍了他。”
邓儒猛地出声，给白老板都吓了一跳。
阿sir，你相信我，这死小子一进来就是个死小子，啊对对，过一会就是臭小子了，再过一会就是烂小子了。
这是身体的自然规律，跟我没关系。
白老板深深的看了邓儒一眼，笑着点点头，看得出来，邓儒已经完全代入了。
“看得出来，你跟我当时的想法是一样的。”
“我其实也想砍了他，但是，这是小丫头自己的选择，我如果做出砍了他的选择，小丫头会不会怨恨我断了她的另一条路呢？”
“是，我给她安排的未来那定然是最好的，可那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未来无数种，人只有走上自己选择的未来，才是最好的未来。”
“其他的，旁人选的也好，命运逼迫也罢，那都不是最好的未来。”
“所以啊，她是我的客户了，不是我养大的小丫头了。”
“我卖给了他们一套功法，能够让妖和人缔结契约，妖会成为人的本命妖，人也会成为妖的本命人，无所谓主仆，是携手共进的法子，这算是我对小丫头的最后一点情分。”
“也就是那一刻，你如今看到的灵鹫宗出现了。”
“有我的发话，他们建立宗门并没有太大的阻碍。”
“那时候，小丫头给自己取了个道号，就叫灵鹫真人。”
“后来传给了那个小乞丐。”
“这也就是你后来看到的灵鹫真人的由来了。”
白老板说着，画面再次一转。
此刻的灵鹫宗已经发展壮大。
有神通境的灵鹫坐镇，他们的发展很快。
灵鹫把她那灵鹫一族都迁来了灵鹫宗，成为了灵鹫宗标配分发的灵兽。
这对于普通修士也算是一大诱惑。
“恋爱脑无可救药。”
邓儒吐槽了一句。
如果说灵鹫不去缔结那个契约的话。
那他如今打上灵鹫宗，要面对的，可能不是两个神通境。
而是飞升境的灵鹫。
那可是白老板亲手选定的看门神兽。
五十年练就神通，这份资质，就算是放到仙门大派中，也是让人惊叹的。
“恋爱脑？这是你们天外的名词么？还真是贴切。”
白老板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名词。
而后她又摇了摇头，反驳起来。
“但这话放在她身上并不合适，她从中得到了自己的幸福，那小乞丐也如他所说的那般，待她不错。”
“她并非无可救药，她只是在世人的功利眼中无可救药。”
“你看，你也是这般觉得的，你将来或许会成为世人眼中合格的父亲，但你不会成为孩子心中合格的父亲。”
邓儒无奈的耸了耸肩。
“无所谓，我是天地正神，不会有孩子。”
“天地正神一旦有了孩子会扰乱天地秩序，为了天下众生，天庭有天规，不准神仙谈恋爱，生子更是大忌。”
白老板愣了一下。
天地正神不会有孩子，这还真是让人够离谱的。
不过转念一想，修行者的孩子注定是修行者。
飞升境大能的孩子保底也会是一个浑一境。
而天地正神，那应该是执掌天地规则的存在，如果天地规则被这些人的孩子占据，那......
还真是会乱套的。
所以说，为了天地众生，这些人不生娃儿，确实正常。
不过，白老板毕竟是白老板，她是懂得扬长避短的。
她转头继续对留影水晶的画面讲解了起来。
“灵鹫宗压在这个地方的凡人身上，成了这个地方凡人的一座大山。”
“灵鹫宗的灵脉需要凡人矿工去挖掘，因为灵脉灵力狂暴，弟子挖掘，有损修行，凡人死了就死了，他们不心疼。”
“这不是我那小丫头想要的结果，她还是善良的，我喜欢的就是她这个善良。”
“但，你知道的，她是个你所说的恋爱脑。”
“那小乞丐成了灵鹫宗的实际意义上的宗主。”
“我家小丫头原本以为，他出身乞丐，会懂得心疼所有人，可他被那些乞丐那般虐待，又怎会生出心疼他人的心思呢？”
“更何况，凡人挖矿，确实要远比弟子挖矿性价比高得多。”
“他啊，成了新的老乞丐，那些普通的凡人，成了曾经的他。”
白老板的话语中满是唏嘘，可看她的表情。
邓儒总觉得她这唏嘘的模样是假的。
是了，白老板这老娘们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屠龙者成恶龙的戏码她看的会少么？
不会的。
她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唏嘘不已。
“各人选择不同，有人选择给过去的自己撑把伞，有人选择让越来越多人的成为过去的自己，让别人也知道他的苦。”
“对错我无心去判断，我只觉得第二种行为恶心。”
邓儒撇了撇嘴，说对错会被杠精骂，毕竟总有人喜欢杠个对错出来。
所以他懒得说对错，他只说他个人喜恶。
这种因为自己童年悲惨就让别人也悲惨的行为，确实是让他厌恶的。
白老板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啧，你居然不说这就是人族的劣根性，毕竟什么天道啊，妖，龙啊，还有些自以为看透人族的人啊，都喜欢说，人族就是这样的，这就是人族的劣根性，人族就是自私的！”
“人？低劣的，自私的种族~”
白老板脸上的笑容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我以为你作为一个天外人，应该也会这么说。”
邓儒摇头，指了指暗室外。
“拿一个人来否定整个人族是错误的，拿一个人来夸奖整个人族也是错误的，他们只能代表他们自己，而代表不了整个族群。”
“我见过封建顽固的贵族宁肯被异族敲骨吸髓，也不肯让百姓读书明理。”
“我也见过明明是既得利益阶级的青年们，却愿意背叛自己的阶级，背叛利益，在一艘船上点燃救赎百姓的火苗。”
“你能用封建顽固代表人吗？不能。”
“你能用敢教日月换新天的热血代表人么？也不能。”
“他们都只能代表他们自己。”
“各花入各眼，各人各自活。”
你要说修真界人族都是恶劣的，懦弱的，只为自己而活的。
可老皇帝和他的伙计们证明了，他们也有勇气，也敢点火，纵火。
邓儒并不觉得一两个人就能够代表整个族群。
不过是自命清高的自大狂们自认为怀才不遇后就开始对整个族群进行批判罢了。
毕竟，自命清高者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他们会怪皇帝，怪社会，怪族群，什么都怪。
就是不怪自己。
“你说得对，但还不够对。”
白老板微微一笑，而后又点了一下留影水晶。
水晶再次换了一幅画面。
此刻的灵鹫真人和灵鹫老祖已经跟邓儒见到时差不多了。
灵鹫老祖优雅的躺在摇椅上，舒服的喝着茶。
灵鹫真人躺在一旁捧着一本人间话本子随意的翻看着。
“人间的皇帝要造反。”
灵鹫真人的声音清冷，已经不再软糯，也不再有善良。
她似乎就只是一个清冷的冰山美人。
但邓儒却见过她天真时的模样。
若单纯看两者，很难相信两者是同一个人。
“宗门的那个叛徒要帮他。”
灵鹫真人的声音冷冷的，再也见不到半点天真。
“那个叛徒？是那个天才女弟子么？啧，真是个熟悉的话本子。”
灵鹫老祖的声音冷淡，他捂着头，似乎有些头疼。
“我看见姐姐了。”
“她去了人间的皇帝那里。”
“如果我们不干涉，他很有可能成功。”
灵鹫真人口中的姐姐，自然就是白老板，白老板那时与刘寄奴交易了一套阵法，扣了邓儒一千万灵石。
实话说邓儒很早就想吐槽了，byd老皇帝借的钱，他来还，几个意思？
不过.......
正是这套阵法，让刘寄奴坚定了信心。
他们不缺勇气，只缺一杆枪。
那时候，枪来了。
只是需要他们自己造。
“是啊，很有可能成功.......”
“老乞丐们没有料到我这么个胆小的小乞丐敢下药杀了他们，如今呢？我难道也要做老乞丐们么？”
灵鹫老祖放下了手中的茶水，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早就是了。”
灵鹫真人只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话，让灵鹫老祖的嗓子哽了一下。
“是啊，我早就是了。”
灵鹫老祖微微感叹了一声，而后他道。
“那就让老乞丐被小乞丐砸死的戏码继续上演吧，我想让年少的我光明正大的赢一把老乞丐们。”
“不靠你的蒙汗药，靠他自己。”
“正大光明，一拳又一拳的打死所有的老乞丐。”
“或者.....被老乞丐们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