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打怪升级,自然要从低级开始打。
所以不能一上来就找上那群明显是精英怪还抱团的红甲军,而是要欺负这些祭神军。
首先被乔木盯上的,就是冉遗坊千帆码头的驻军。
虽然整个皇都人口数量大不如前,但赤发鬼的骄奢淫逸,细数历代昏君,都难忘项背。
所以码头上依然人来人往,物资堆积成山。
整座码头都被一条挂满倒刺栅栏围墙圈起来。随船而来的船工,将物资搬到码头外的指定地点,随后再由城中的苦工装车,运走。
那些苦工,都是坊破家亡之人。
船工返回码头时,必须出示此处祭神军颁发的牌子。没有牌子的人想要进入码头,一律格杀。
那些苦工脸上都刺了字,也根本不可能蒙混进去。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赤发鬼严禁皇都百姓逃离。
乔木一靠近码头入口,立刻就被一名手持长枪的祭神兵拦了下来。
这祭神兵见他没主动亮出牌子却依然往前走,骂骂咧咧地推了他两下,却完全没有推动。
这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祭神兵,还在疑惑眼前弱不禁风的青年为何身子这么稳,就被身后同僚戏谑的口哨声打断了。
恼怒之下,他后退两步,挥舞着手中的枪柄就打过来。cuxi.org 猪猪小说网
枪身在空中扇出尖啸声,“啪”的一声脆响后,却并没有将年轻的青年打翻在地,而是被对方单手攥住。握点前后的枪柄还在剧烈抖动,令祭神兵一时没握住,险些撒手。
他顿时脸色一变,知道来者不善,赶忙后者使劲拽枪。
乔木也顺从地松手,将枪还给对方。
但那祭神兵却不打算就此结束,而是重新调整姿态,枪尖直直向他胸口刺来,竟打算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乔木不闪也不躲,再次一把抓住枪头后不远的地方。那祭神兵还没反应过来,他单手一折,竟直接将枪头撇断。
撇断枪头导致枪身剧烈抖动,那祭神兵终于握不住了,晃动的枪身脱手而出,竟还将他的手打得噼啪作响,听着都疼。
这边的乔木则向前两步,将枪尖直接捅进对方的喉咙,刺穿了对方的脖颈。
等他拔出枪头,轻轻一推这祭神兵的脑袋,后者便直接摔倒在地,双手捂着脖子,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却只能发出“呵……呵……”的沙哑气声。
不远处的另三名祭神兵全都勃然大怒,一人拽起怀中号角就大力吹响。
周围还在卸货的船工与苦工顿时乱作一团。
大部分有经验的人都立刻躲到堆积如山的货物后面,少数愣头青则试图绕开此处,从别的入口返回码头。
只有极个别愣头青被一起的老船工按住,动弹不得。那些“成功”逃开的人,自然会在别的入口处,白白丢掉性命。
一人继续吹着号角,其余两人抄起长矛拔出长刀就冲上来。
他将手中枪头使劲一甩,又用脚勾起地上的枪柄,如同标枪一般投掷出去。
“噗、噗”两声闷响,两名祭神兵甚至都来不得躲闪,就分别被扎了个透心凉。
剩下一人看到这一幕,连号角都不敢吹了,硬是骇得待在原地不敢上前。
但他偏偏也不敢后撤:一队其余三人都死了,自己便是此刻侥幸活下来,事后依军律当众枭首。
看着一步步接近的乔木,他一时竟进退两难:他的职责是看守此处码头入口,不放闲杂人等进入。若是这人踏入半步,他却没能拦住,事后一样得死。
想到此处,他这才颤巍巍去拔腰间佩刀,但双手却颤得发软,拔了两次都拔不出来。
眼见着乔木已经近在咫尺,他一时竟急得满头大汗。
援军迟迟不至,当乔木踏进入口一丈有余后,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他一把扯掉脸上的祭神面具,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苦苦哀求,只求眼前的敌人饶他不死,放他离开。
乔木来到他面前,从他腰间缓缓拔出朴刀。这一动作,让他险些昏厥过去。
但头顶却传来了问话声:“你是哪个坊的?”
这祭神兵一听,顿时又有了生的希望,忙说:“小的是獬豸坊的。”
“獬豸坊啊……”他沉默片刻,“你的父母呢?”
“在坊中,”守卫想了想,“昨日坊破,此刻大概是没了。”
他言语之中,略带难过,仿佛是养了一年的狗没了一般。
但乔木也无法怪他,他知道,这些人都被赤发鬼的妖术蛊惑了:“坊破之时,你在何处?”
那祭神兵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小的这两个月来,一直驻守此处,未曾擅离寸步。”
乔木沉默许久后,才问:“你杀过人吗?”
守卫茫然摇头:“小的奉命驻守此处码头,经常能遇到想要偷跑的刁民,被抓住的,自然都杀掉了。”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就被朴刀从天灵盖贯穿,狠狠掼在地上,瞬间没了声息。
随后,乔木才冷冷说道:“既然做了鬼,那就去死吧。”
码头中早已没了人影,那些船工第一时间就躲回船上。
他还能看到不少船夫正着急忙慌地起锚、扬帆,打算随时跑路。
再远一些,还未进港的船只也察觉到不对,全都在江上停船观望。
乔木也不去理他们,拄刀立于码头空地上,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乱糟糟的声音才由远及近。飞扬的尘土中,很快就露出了援兵的面容。
乔木依然静静站定,直到骑兵来到距他二十余丈的地方,乱糟糟还没来得及展开,后面的步卒更是仍在哼哧哼哧赶路。他不再等待,右手握住腰间刀柄,微微弓身,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向援军冲去。
祭神军是守备兵,多年不经战阵,看到这一幕,有的哈哈大笑,有的手忙脚乱,更有的擅作主张,扬鞭拍马脱离队伍,上前就要抢下这蚊子腿般的功劳。
只见两名骑兵脱离队伍,一马当先向他冲来,一人举起长枪夹在腋下,一人则挥舞着铁鞭。为了抢功,这两人眼中竟没了他,只是一味与对方竞赛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几个呼吸间就冲到他面前,长枪后发先至,铁鞭也紧随其后。
但乔木的速度丝毫不减,只是微微弓身,竟仿佛求死般地撞向闪着寒芒的枪尖。
那些暗恼自己为何不如此果断的祭神军骑兵,就远远看到他在即将撞上枪尖、被捅穿挑飞的瞬间,身子微微一晃,闪出一道残影。
紧接着他竟诡异地出现在长枪与铁鞭之后,继续朝这边快步冲来。
两位同僚错过对方后,并未停马掉头,而是任由马匹继续前冲数步,才缓缓停下。
那些骑兵的惊讶随即转为愕然:随着马匹减速,那两位之前还一动不动的同僚,竟自一侧肩膀至另一侧侧腰,齐齐断成了两截!
他们的上半身直接滑落,摔在地上,下半身才彻底失衡,一个同样翻到摔落,另一个则因脚卡在马镫上,被胯下马匹随意拖拽。
更诡异的是,那敌人自始至终,都未拔出腰间的刀!
这一幕骇得众人一时噤声,偌大的码头,竟只剩下水鸟的鸣叫和马匹的鼻响。
但他们很快就顾不上那两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同僚了:敌人已经冲到自己面前。
前排的骑兵惊怒之下,纷纷狂吼。有的拔出武器准备迎敌,有的则拽着马匹想要后撤。整个骑兵队伍顿时乱作一团。
但紧接着,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视线范围内,哪里还有敌人的踪影?
心下愕然、面面相觑、紧张戒备之际,身后却传来阵阵惨叫。
他们连忙回头查看,只见敌人不知何时,已经身处他们身后刚刚赶上来的步卒队伍中,此刻正在其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这个距离,对方又已深入人群之中,马匹早已没了用处。大多数骑兵慌忙下马,准备步战。
但有几人心下骇然,对视一眼,皆从对方面具下露出的眼睛中,看到了相同的念头。
他们不再犹豫,双腿猛夹马腹,催动胯下马匹,绕开战场,从侧面逃回驻地“求援、”
此刻正杀的几进几出的乔木,自然懒得搭理几条漏网鱼苗。但那几人跑出一段距离后,反而逐渐自己停了下来。
他们的视线尽头,漫天尘土之中,还夹杂着几声响亮的号子。
几人呆立原地,犹豫不定。但随着新的援兵越来越近,大多数人终于熬不动了,重新转身向战场杀去。
唯有一人,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咬牙迎向新来的援军。
援军最前方,赫然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银光链子甲、手中一把长戟的鬼面将领。看到疾驰而来的手下,他打出手势,后面的下属立刻随他减速。
那人来到他面前,也不下马,慌慌张地抱拳行礼:“千总大人,前方战事吃紧,小的特来禀报敌情……”
话音未落,胸口一阵剧痛,他竟被那长戟直接刺穿。
千总冷冷质问:“禀报敌情?本将若不在此处,你打算去哪里禀报?”
这人微微张口,求饶的话还未出口,只见那千总单手发力,竟直接将他整个人挑了起来,在空中硬是甩了一圈后,远远抛了出去。
他在空中翻滚着,轰然落地后,又如破布娃娃一般,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彻底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千总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双腿一夹,继续带兵赶路。
等他们赶到时,这边的乔木已经休息好一阵子了。
看着前方满地的残肢断臂,与被鲜血浸透的夯土地面,所有人的脸色难看。
皇都十八坊打了这么些年,多么血腥残忍的场面他们都见过。但孤身一人杀成这样,他们可是闻所未闻。
好在有祭神面具遮挡,否则,只看他们的表情,就要壮敌方士气了。
那鬼面千总打马上前几步:“小鬼,报上名来,本将不杀无名之辈。”
他语气张狂,但面具下的眼神却满是谨慎,被面具遮挡的表情也分外凝重。
“獬豸坊乔木。”
獬豸坊?不是昨日才破的吗?从未听说过那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父母是何人?”
父母,是乔木的禁忌,他脸色一冷:“等你下去了,自己去问吧。”
鬼面千总闻言,声音也冷了下来:“祭神军右掖千总马……”
“行了,”乔木不耐烦地打断对方,“不是赤发鬼的话,是谁都没区别,杀掉就是了。”
马千总恼怒地哼了一声:“等本将挑出你的肠子,用它绞死你的时候,记得将这话再说一遍!”
说罢,他直接下马,将缰绳抛给身后早已准备好的副官。
他再次向前几步,活动了一下身体各处关节,又单手舞了一番长戟,就咆哮着向乔木冲来。
几十步来到乔木面前,他仗着冲刺的劲头和长兵的优势,挥舞着长戟照着乔木的天灵盖狠狠抡下去。
长戟发出破空之声,那速度远超出乔木的预料。他心中大惊,一个扭身,将将避开,却也显得颇为狼狈、捉襟见肘。
长戟砸在地上,直接将夯土地面砸得皲裂。飞溅的土块砸了乔木满头满脸,竟还颇为疼痛,足可见对方的力量。
乔木心中讶然,却也来了兴致,收起了一记鬼道结束战斗的念头,也不使用瞬步,更不调动灵压,而是如同普通武者一般,挥刀砍去。
但对方竟直接伸出左手,一把攥住了他的刀刃。迸出一串火星的刀手之间,竟发出金铁交加的声音。
乔木这才注意,对方的手上,竟是一副做工颇为精良的锁子甲手套。
马千总一手制住了乔木的武器,另一手抡起长戟,在空中划出一个大风车,再次砸向他。
乔木确认对方的力道远在自己之上,毫不犹豫松手放弃武器。
但他也并未后撤,而是向前一步,欺身钻进对方怀中,让对方的长戟彻底失去了目标。
随即,在对方讶异地注视下,他一手攥拳打在对方持戟之臂的手肘处,另一手食指中指并拢,从对方肩甲缝隙间钻入,用力点在对方腋下某处。
马千总直觉持戟的右臂一麻,竟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他失去知觉的手掌下意识一松,还在挥动中的长戟脱手而出,随着惯性被踹飞数米远。
乔木反手抓住对方的肩甲,整个人借力跃起缩身,双脚猛地踏在对方两只膝盖上,借力一个后空翻了出去,顺势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也不管自己的刀还在对方手上。
马千总先是莫名其妙丢了武器,惊怒之下还未回神,就感到膝盖一阵碎裂般的剧痛。
一时之间,他竟再也站立不住,双腿失控,直接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