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埃弗雷特总部大楼底层会议室,此刻里面已经坐满了大半。
十几个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各干各的,谁也没有交流的打算。整个会议室安静得吓人。
不知过了多久,厚重的大门推开,一位老人拄着拐杖,稳步走了进来。
这位老人脸上星星点点地遍布老年斑,褶皱的皮肤耷拉着;干瘪的嘴唇与周边区域全都凹陷,显然牙齿情况也不容乐观。
但他身板却挺得笔直,走路姿势板正、迈步雄浑有力,显示出了与容貌截然相反的健康状态。
随着老人走进来,房间中的人们都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有的人松了口气,随即欣喜地起身迎接以示尊重。
但更多的人或是敷衍的抬了抬屁股,或是干脆就坐着不动,以此表达自己的态度。
“他还真来了……”坐着的人中,不知谁嘀咕了这么一句。
只有一名干练的中年女性离开座位,主动迎上去与对方握手寒暄:
“埃弗雷特先生,很高兴看到您恢复健康。总统阁下特意叮嘱我,代她送上最诚挚的祝福与问候。”
“谢谢你,泰勒女士,也替我转达对哈里斯总统女士的问候,”老人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也感谢你为国家安全所做的贡献。”cuxi.org 猪猪小说网
这边两人寒暄着,这边或站或坐的埃弗雷特高层,看着这个依旧健康的老人,却有着不同的心思。
休·埃弗雷特三世,这个一手创建了埃弗雷特公司,甚至一手创造了整个行业的传奇人物。
虽然这几年他时不时会出现健康问题,也正在逐步移交权力转入幕后,可这样的人物,哪怕还剩下一口气,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影响力。
他每一次请病假,都会牵动整个公司乃至整个行业的心。
寒暄完的埃弗雷特坐到专属自己的座位上,视线缓缓扫过整间会议室,扫过那一张张熟悉的、不熟悉的,以及一两张陌生的面孔。
有些人会满脸荣幸地与他对视,向他点头示意;也有人会好奇地打量他,揣摩他此刻的想法;更有人会本能地挪开视线,避免与他四目相接。
最后他才将视线落在正对面那个空无一人的位置。
“先生,会议现在开始吗?”他左手边的会议主持者凑过来低声询问。
他的视线却并未离开那个空位置:“萨万娜呢?”
“她迟到了,并没有通知我们来或不来。”对方立刻回答。
埃弗雷特三世闻言,直接向后靠在松软的靠背上,闭目养神:“那就等她来。”
听到这毫不珍惜他人宝贵时间的霸道发言,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有人直接看着腕表的时间,皱着眉头就想要说话,但抬头看了看自顾自休息的老人,再环顾全场,评估了一下局势后,还是忍住了。
角落里的夏萝·拉克丝则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从老人进场以来,众人如同魔术表演似的切换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议室中的氛围越来越浮躁,一些人已经将不耐烦写在了脸上。
埃弗雷特三世则依旧无动于衷,闭着眼睛靠在那里纹丝不动。如果不是那明显的匀称呼吸,只怕会有人认为他已经寿终正寝了。
又过了许久,终于有人率先开口了:“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她从大溪地度假回来吗?”
这充满火药味的话,反而让全场重归寂静。
所有人齐齐看向主座上那位老人,他却依旧毫无反应,仿佛真的睡着了。
那人干脆直接向对方旁边的会议主持人发难:“伦德先生,会议流程是这样的吗?先展现耐心,再讨论正事?”
“伯格曼先生,”后者不紧不慢地回复,“如果您等不及了,可以先出去透透气。等人到齐了,我会派人去通知您的。”
伯格曼立刻讥讽:“哦,那你们也会等我从大溪地透气回来?我的私人飞机可不比恩迪迪女士的手段快。”
人群中传出几声并不掩饰的窃笑。
有人跟着煽风点火:“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大溪地开会,顺便度个假?”
立刻就有犹疑的语气传出:“那样会不会让人误会我们被法国佬俘虏了?”
窃笑瞬间转变为哄堂大笑,其中还夹杂着几人投向说话者的愤怒目光。
被中国人俘虏一事,对萨万娜·恩迪迪威望的打击非常大,更成了敌人攻讦她的重要工具。
国际派公开宣称她只是去中国与新起点高层开会,但全行业都知道这是个可悲的拙劣谎言……
他们不能攻击埃弗雷特三世,那传出去会引发众怒,却可以当着对方的面攻击对方的接班人萨万娜·恩迪迪。
夏萝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场闹剧,紧挨着她的老人却将头偏过来,低声提醒:“不要说话。”
夏萝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乐开了花:我干嘛要掺和?你们越乱越好。
她甚至想点一份爆米花和一杯可乐。
场面逐渐失控了,埃弗雷特三世却依旧没有反应,就连呼吸都一如既往地平稳,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嘭!”会议室大门被猛然撞开,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了会议室中众人一跳。
一位高贵、丰腴的黑人女士,在两名年轻黑人少女的左右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脚步有些轻浮,仪态并不稳定,显然正处于虚弱状态。但她的登场,依然让房间中的某些人感到一阵窒息。
之前肆无忌惮的嘈杂与浓郁的火药味瞬间消失了。
彻底走进门后,母爱停下脚步,如同刚才的埃弗雷特三世一样,视线逐一扫过屋内所有人。
但与那位老人不同,她的视线中仿佛藏着一把锋利的刀,让她的敌人如芒刺背,不自觉地低下头避开她的注视。
扫视完所有人,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向房间另一头,属于自己的座位。
路过那位伯格曼身后时,她再次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看对方,只是停在那里,仿佛在欣赏壁纸中隐藏的艺术。
并未被注视的伯格曼,此刻却感觉有一万只眼睛在背后死死盯着他。
如坐针毡的他忍不住使劲吞咽着口水,想要缓解紧张的情绪。不知不觉间,他的头越来越低,低到无可再低时,几乎是不受控制一样,他做出了一个弓腰缩脖子的动作。
站在他身后的母爱,此时才居高临下地看向他光秃秃的后脑,露出了所有人都不会错过的轻蔑的笑,随后直接走了过去。
看着并不知道自己被当众无声羞辱的伯格曼,其他人则纷纷露出幸灾乐祸或失望至极的表情。
直到彻底坐下,母爱才注意到,对面的埃弗雷特三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直勾勾看着她,似乎是在问她为何如此虚弱。
她没做任何回应,冷漠地挪开视线,朝对方身旁的伦德下令:“开始吧。”
伦德立刻拿起面前的文件夹打开,开始诵读议程。
议题在一次次汇报、讨论甚至争论中,通过投票得出结论或暂时搁置。
“本次会议第13项议题。由新起点通报的矛宇宙突发紧急情报所引发的特殊状态,距原定期限还剩两天。是否继续延长,且延长期限定为多久?”
被漫长会议搞得疲惫不堪的人们纷纷神游天外,这是最不值得他们关注的议题了。
唯独早已昏昏欲睡的夏萝一个激灵,立刻来了精神:是和死神有关的议题!
虽然新起点的官方通报没有明说,埃弗雷特还是几乎第一时间就搞到了未被通报的细节,例如这次事件是由那个臭名昭著的死神发现并圆满解决的。
可惜关于这一点,埃弗雷特的人私下里已经讨论够多了,公开场合更是闭口不提。
这次也不例外,各方没有争议的情况下,特殊状态将继续延长至本月底,计划于本年度最后一天一早自动取消。
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及死神。这让竖着耳朵的夏萝很是失望。
“我有一件事,”伦德宣布所有议题讨论结束后,母爱开口了,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说道,“针对兰迪·埃里克森的死因调查可以结束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伦德更是忍不住苦笑:这哪是商量?分明是通知。这位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兰迪的死因还没查明白呢!”立刻有人反对。
没想到母爱随口反问:“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听到这话,人们纷纷愕然。
这还是人话吗?!
立刻有人反击:“恩迪迪女士就打算用这个说法,给公司全体员工一个交代?”
母爱并不在意对方的阴阳怪气,而是看着对方,缓慢而有力地说道:“兰迪·埃里克森死于狂妄和愚蠢,这就是最终结论,也是我的交代。”
那人被她气得表情都扭曲了,正要反唇相讥,另一边一位老人却开口了:“我赞同恩迪迪女士的提议。”
那沙哑浑浊的嗓音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让所有人都闭住了嘴巴。
华尔街金融巨鳄、埃弗雷特董事会成员克鲁兹·休斯,不到两个月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他突然发力,趁着国家派与国际派的斗争,搞出了一个所谓的“中立派”。
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神来一手,也让他的影响力成功突破埃弗雷特三世的封锁,成了首个也是目前唯一有能力干预公司具体事务的董事会成员。
休斯在公司内部没有具体职务,理论上只有例会旁听权,根本没有发言权与投票权。
但他背后站着的是数以千计对内斗感到厌倦与痛恨的中立派调查员,只要他开口了,就绝不能只因公司制度就选择无视。
不过此时此刻,人们疑惑的还是这位大佬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议题上发言,他是受谁所托?
人们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休斯先生旁边的女士。
对方性感美艳、穿一身得体女士西装、戴一副金边眼镜,显得格外书卷气,却又别有一番独特魅力。正是夏萝·拉克丝。
所有人恍然大悟:她是兰迪·埃里克森的生前女友,或者说战利品,组队执行了那个项目,却一直对埃里克森的死闭口不提。
这让国家派和所有同情埃里克森的人都极度不满。
此时结束调查,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这个女人。
这是要英雄救美?再看向休斯先生时,不少人的表情就变得玩味而八卦了。
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的时候,另一人开口了:“既然休斯先生表态了,那我也没有意见。”
这下所有人都惊到了:阿蒂尔·维奇,国家派的领袖之一,也是公司最可能的接班人。
他竟然为了给休斯面子而同意这场斗争?
人们面面相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情报,才看不懂眼前的局势。
可无论如何,国际派、国家派和中立派的领袖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会硬顶。
这条本该引发激烈争吵并继续搁置的临时议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安全落地了。
会议结束,人们纷纷散去。坐在轮椅上的克鲁兹·休斯,被夏萝推着来到埃弗雷特三世身旁,与他寒暄了几句,看上去关系非常亲密。
很快,会议室中就只剩下休·埃弗雷特三世、萨万娜·恩迪迪和伦德先生三人。
埃弗雷特三世看着不再晃动的大门,若有所思:“推着克鲁兹的那个姑娘是谁?”
“公司员工夏萝·拉克丝,代号‘线粒体’,”伦德先生提醒,“这段时间她已经成了休斯先生的副手了,不止是公司事务,包括休斯先生自己的公司事务。不久前的白宫晚宴都带着她,只是没有出现在镜头面前。”
他虽然位高却并不权重,基本属于埃弗雷特三世在公司事务上的“管家”,他自己也安于这个定位。
“甚至有传言她会取代休斯先生的三个子女,成为那位金融帝国的接班人。”
听到这话,埃弗雷特三世却笑着摇头:“我和克鲁兹斗了二十年,相信我,吉米,这肯定是那条老狐狸的烟幕弹。那个姑娘不过是吸引火力的靶子。”
听到这话,伦德先生蹙眉询问:“要不要我关注一下?”
他知道对方很反感公司员工被外人利用。
埃弗雷特三世还没说话,对面一直沉默的母爱却开口了:“他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拉克丝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她的语气很生硬,并且在老人看过来后就闭口不言,还撇开视线不看对方。
老人也没发问,身上却多出了几分萧索的气息。
察觉到氛围不对的伦德先生主动开口了:“女士?”
埃弗雷特三世正在逐渐退居幕后,之前又休假养病了一段时间。他则在公司中没有势力,对很多不上台面的消息并不灵通。
“‘中立派’和休斯的关系不大,更多是拉克丝为了自保创建的,”母爱用不耐烦的语气解释,“埃里克森的死和她脱不开干系,包括‘拘束带’和‘心眼’。那两个幸存者也得到了她的庇护,他们三人肯定在共同隐瞒埃里克森的死亡真相。”
这一点她清楚,国家派高层也清楚,但双方都不捅破。因为没人真的在意那家伙的死,大家只是在借题发挥、维护或攫取利益罢了。
“休斯是看到她拉拢到不少调查员,认可了她的能力和潜力才与她联合的。当然,在将小团体扩张为派系的过程中,他的智慧和经验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中立派基本在拉克丝的控制下,不过这个派系很松散,在绝大多数事务上她的控制力都非常有限。他们两人应该是合作关系,拉克丝的中立派为休斯提供渗透公司的突破口,休斯则为她提供一个必要的高层背景,以及眼界、经验,或许还有财富。”
她语气很不耐烦,但解释得很详细。
首次得知这种内情的伦德先生一时也惊叹不已:“所以,拉克丝女士的能力绑定了休斯先生,这个传言也是假的?”
问完,他又低声向旁边的埃弗雷特三世介绍起夏萝的能力。
母爱却不理会他的介绍,自顾自地开口:“上个月那次恶劣的袭击行动几乎就要杀死她了,袭击者的记忆显示,她在殊死反抗中展现的力量,甚至比不上绝大多数低阶调查员。”
对面被打断的两人只好先耐心听她把话说完。
“根据公司的记录,那确实很接近她最初获取能力、还未绑定任何人时的水平。由此推断,她要么确实绑定了休斯——当然前提是她找到了主动绑定的方法。拉克丝为人慕强、虚荣,我可不相信她会对一个声名狼藉、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糟老头子一见钟情。”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冷笑了一下,继续道:“要么就是还没绑定任何人,只是说谎欺骗休斯。或者她绑定了其他人,一个绝不能曝光的人,所以她对所有人说谎了。”
“克鲁兹不喜欢绯闻,”埃弗雷特三世已经大致猜到夏萝的能力了,摇头道,“绯闻只会影响他的股票价值,他不会接受的。”
伦德先生则想起了上个月那起几乎直接导致内战爆发的袭击事件。
无论是调查报告中令他背脊生寒的文字描述,还是事发地满地满墙的鲜血碎肉,尤其是夏萝·拉克丝进急救室前被抓拍到的照片中,那惨烈的不成人形的模样,都让他连续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最后不得不寻求调查员的帮助才能睡个好觉。
他不相信有人能为了保守一个秘密而被凶残的暴徒凌虐成那副模样。
“怎么可能是隐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的他,立刻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
埃弗雷特三世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确信,但还是乐呵呵地八卦:“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拉克丝小姐确实找到了主动绑定的方法,主动爱上了克鲁兹那个老东西。”
说着他看向对面的母爱,顽皮地眨了眨眼。
这一次,母爱给出了回应。她面无表情地冷冷符合:“我也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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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萝推着休斯先生一路来到地下车库,将这位八十多岁高龄的下肢瘫痪老人抱进车里安置后,随后坐在对方的对面。
后排与驾驶室的隔音板升起后,休斯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看恩迪迪的提议?”
乖巧地正襟危坐在对面的夏萝思索片刻,如学生回答问题一般说道:“这是好事,这样一来那些人就不能再借此事公开向我发难了。再加上上个月的袭击者与包庇者被一并处以极刑,也没有人敢私下挑衅了。”
她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知道对方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想了想又补充道:“母爱……恩迪迪女士应该是想和咱们联合,压制国家派的气焰?”
“应该?”休斯声音的嘶哑含混,丝毫遮掩不住其中的不满,“那维奇呢?他为什么选择支持?”
夏萝被问住了,犹豫良久,才不确定地试探道:“他……是担心恩迪迪女士以此在我们之间制造矛盾,不想为了这件事得罪我,只好点头同意?”
“看来拉克丝女士已经是一位需要人人讨好的大人物了。”休斯粗鲁地讥讽。
夏萝尴尬地坐在那里,半晌后才起身换到对方身旁,拽着对方的西装袖子一角,用撒娇的语气求饶。
没想到休斯却冷冷道:“按照协议,你为我延长生命,我假装你的情侣。这不代表我真的喜欢你对我演戏。还有,我交往过的所有女人中,你的演技是最拙劣的,你应该去西海岸报一个表演培训班。”
这下夏萝更尴尬了,松开对方的袖子,乖乖坐回对面。
休斯则虚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和刚才拙劣的撒娇不同,但他依然确信对方此刻的乖巧,不过是一种极具天赋的伪装。
他原本也只以为对方是个在危机逼迫下突然觉醒的新晋野心家,直到上个月,他通过自己的门路搞到了那场袭击的调查报告……
虽然不太清楚调查员的具体实力,但只从这个女人平时为他续命所展现的能力来看,就绝无可能是调查报告中那种水平。
这个女人远比他最初估计的要可怕得多,对方竭力隐瞒的事情显然也比他预计的要大得多。
与这个不说实话的女人合作,潜在的风险恐怕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可越这样,他就越兴奋。
风险超乎想象,收益才能超乎想象。
他是来自华尔街的鲨鱼,无论流血的是史前巨兽还是火星怪物,只要有血腥味,他就绝不会放过。
“恩迪迪在为国家派松绑。”他缓缓开口,直接点破了母爱的真实目的。
“松绑?”夏萝呆呆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还是太稚嫩了,这种高端局对她而言为时尚早。
“只要调查不结束,国家派就必须耐心等待调查结果,也就无法合理合规地对新起点展开复仇行动。之前恩迪迪强行组建调查组,就是为了用调查行动约束他们。
“现在重要的不是调查结束了,而是调查没有任何结论就结束了。这样一来,国家派的人无论怎么想、怎么做,都不再有任何阻碍。”
“恩迪迪不是在拉拢你这位大人物,”他说到这里还不忘讥讽夏萝,“她是同意国家派对中国人采取行动。维奇怎么可能拒绝?”
夏萝听得目瞪口呆:“可……她为什么要突然转变立场?”
“无关紧要,”休斯却直接摇头,“这不是你需要关注的事情。说说看,你现在需要做什么?”
夏萝思索着,思索的却不是对方的问题,而是对方刚才的分析。
母爱同意国家派对新起点采取行动?
不,不是新起点,而是死神!未共体那群讨厌鬼又要对付死神了,还是像上次那样借刀杀人!
“必须阻止他们,破坏他们的计划!”想到这里,她坚定不移地脱口而出。
“没错,”休斯满意地点头,“国际派与国家派可以适当缓和,却绝不能改善关系。否则你的中间派就会彻底失去生存空间。”
“你确实要阻止他们,但无需破坏他们的行动,”他向夏萝露出了鼓励的笑容,“弹簧长时间绷紧只会彻底失去弹性。这次可以放任他们行动,让他们适当放松,再激化他们的矛盾,效果才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