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芸儿一愣,连忙低声再问:“大人”
“叫子固”
季弘毅把魏芸儿手攥得紧紧的。
魏芸儿疼得一呲牙:“大人叫芸儿什么事?”
季弘毅用力一拉,魏芸儿就趴在他身上了。
魏芸儿听到季弘毅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凭临床经验,可以判断心跳过快,原本白皙的脸上,红云密布。季公子酒是喝上头了。
季弘毅睁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魏芸儿,慢慢凑近她的脸。
“叫子固。”
暖暖的气息吹的魏芸儿耳朵发红,底下的身子更是热得发烫。
自己不能和醉酒的人对着干。魏芸儿轻轻地叫了声“子固”
季弘毅笑了,凤眸中是柔波点点,都要溢出来了
季弘毅开口在魏芸儿耳边轻唤,“芸儿”
魏芸儿只能再叫:“子固”
“芸儿”
“子固”
“芸儿”
“子固”
……
魏芸儿听着声音越来越轻,后面就没声了。
抬头看,季弘毅已经闭上眼睛,嘴角含笑睡着了。听着呼吸清浅,睡得挺深。
魏芸儿连忙将自己撑起来,想走,发现手依然被季弘毅紧紧扣着。
魏芸儿用力甩,甩不掉,用力掰。
季弘毅居然睁眼看,吓得魏芸儿停了手,他又闭眼睡着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站一夜吧。
魏芸儿用另一只手,拉来被子盖在季弘毅身上,把另一条被子拽过来,铺在榻下,自己往上面一趴。
不跟醉酒的人斗,魏芸儿就趴在案榻之下,先歇息了。
第二天魏芸儿醒来,一动身子,全身骨头都在响,每一块肌肉都酸痛。
果然趴着睡觉,是对身体极大的伤害。
一撑,发现手可以动了。
魏芸儿抬头一看,季弘毅已经醒了,坐在床榻之上,身上衣服都没换,两眼炯炯地看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魏芸儿连忙起身揉揉眼睛:“大人醒了,芸儿去拿衣服更衣。”
季弘毅不说话,还愣愣地看着自己。
季公子的酒还没醒?魏芸儿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向衣架,去拿衣服。
“魏姑娘”季弘毅眼神飘忽,“姑娘怎么睡在榻边?”
“大人昨夜酒醉未醒,怕夜里有事。就在这榻旁伺候。”
魏芸儿这么说,一是不想让季公子尴尬,总不能说你拉着我的手,不让走吧。
二则表表功,身为丫鬟,自己尽忠职守。
季弘毅听完低头,良久才抬头。
“有劳魏姑娘,不知昨夜醉酒,对姑娘可有唐突的地方?”
说完,一眨不眨地盯着魏芸儿。
“大人酒后,没有不妥之处,回来就安睡了。只是让芸儿叫了好几声‘子固’。”
季弘毅哑声问道:“我让你叫什么?”
“大人让芸儿叫‘子固’。”
季弘毅愣愣地看着魏芸儿,不言不语。
魏芸儿看季弘毅都不说,就准备离去。
季弘毅又唤:“魏姑娘。”
魏芸儿停下脚步,季弘毅深深地看着:“魏姑娘你……”
魏芸儿等他说下去,谁知他又低下头:“算了,请魏姑娘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魏芸儿点点头,就出去了,一路上思量。
“子固”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难道是对季公子极其重要的人吗?
为何听到这个名字,他神色大变。
唉,喝酒害人不浅。一向冷静自制的季公子,居然也有酒后失态的时候。
魏芸儿再次进去服侍的时候,季弘毅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马上收拾,回到船上。”季弘毅吩咐。
回到船上,季弘毅马上把魏芸儿送回了船舱。
魏芸儿透过窗户,看见季弘毅在岸上和穆提督辞行。大概怕那位大人见到自己,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接着又回复到水上行船的日子。
魏芸儿发现季弘毅变了。
季明送来了几本书,告知季公子公务繁忙,可能无法为自己指点。
魏芸儿知道了,也不会再去季弘毅船仓了。
毕竟同处一室,让外人看,总归不好。
季弘毅是要避嫌,魏芸儿自然也要做到,不要让人误会。
魏芸儿就待在自己的船舱,每天只在固定的时间,在甲板里走几圈。
一晃半个多月,魏芸儿和季弘毅,连个照面都没有打。
季弘毅坐在船舱中,看着魏芸儿站在甲板之上,眺望远方。手放在门把手上,却推不开门,想起那晚,心中起伏不定。
那日案件告破,穆兄为自己庆功践行。自己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
第二日醒来,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拉着魏芸儿的手腕。
她正趴在榻边睡觉。一时慌得连忙松手,心中惊骇不已。
坐在那儿,回想昨日的种种言行。能记起季明给自己更衣,魏芸儿打水洗脸。其余都不知道。
自己为什么拉着她的手?自己对她做了些什么?
看着魏芸儿睁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半晌才开口问为何睡在榻边。
魏芸儿说是为了服侍,知道是怕自己难堪。
问是否有唐突的地方。她笑笑没有,只是让她叫“子固”。
难道她不知道“子固”?
自己抬头看她,她一脸茫然。
原来魏芸儿不懂,可自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回来的车上,一路不言不语。到码头立刻让季明送她进船舱。
等会穆兄过来送行,怕让她听到“子固”,会想起什么。
告别,上船启航。
季弘毅坐在床舱里,内心一团乱麻,想着接着该怎样面对她。
想起与魏芸儿重逢以来,彼此谈天说地,自己为她解答书中疑惑。无一不是喜悦畅快的。
在岸上,她助自己解脱困境,也是无比感激的。
以为这只是朋友之谊,所以才不愿让她服侍。
可那日酒醉,才让自己明白,真相未必是自己所想的。
想起接下来同船而行的日子,心中不觉茫然。
魏芸儿是如何想的,接下来该如何相处?
或许……
季弘毅抬头看到那些书,这是她平日看的。咬咬牙,叫季明将书送过去,并告知,最近公务繁忙,无法为她解疑。
看着季明疑惑的眼神,知道不好解释。
魏芸儿很聪慧,她懂了自己的意思。
平时她都待在船舱里面,只是在固定的时间才出船舱。这样自己就可以完全避开她。
季弘毅想推开舱门,又停住了,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