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斩龙刀

只见那刀身与刀柄浑然一体,乌黑透亮。

长约1尺,宽约3寸,前端向刃弯曲,宽出刀体约有半寸,尖上突兀的戳了一段杂木,想是小冬用来阻其锋利免伤皮革;柄长3寸有余,浅棱刻环,已打磨得非常光滑,微微泛出白色;其背厚约1寸有余,长约7寸,向刃逐渐砸薄,却仍有半寸厚度,两面隐隐刻有龙纹;开刃不足半寸,却无丝毫缺损瑕疵,幽幽发出森白寒光竟透着一丝血气。

沈从轻轻摘下杂木,取白发于刃,轻吹口气,其发自断!又挥刀向石,“铮”一声轻响,其石应声而开,竟如砍瓜切菜一般……果真是把好刀!

沈从忙道:“此人现在何处?”

顾小冬挠挠后脑:“当时我才10岁不到,只是见过此人一回,早不知他去了哪里。”

“哦……?”沈从略显遗憾之色,转念一想,赶紧问道:“他可说了什么?”

“唉,别提了。”顾小冬低头玩弄十指:“还不是我年幼无知么?那斯只说他是神仙,还让我保密至今。”

“哦,对了!”顾小冬突然抬起头来:“他说这是把神器,名叫斩龙,可助我杀掉那洞里的小龙!”

“斩龙刀??”沈从心中一凛,追问道:“你没听错?”

“反正他是这么说的,我居然就信了!”顾小冬没留意沈从的异样,回忆道:“那龙穴在一座小山脚下,洞口有巨石,布满青黑色苔藓,不细看只当是山石一体,又正好挡了视线,我路过几回竟没发现!还是那斯指给我看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跟你回来的孩子说你好象早就知道那地方。”沈从微微点头,“那龙……穴依你们的描述,竟深入坠仙山二十里,位置又极其隐蔽,这人居然敢去?”

顾小冬又取出野果,奉给沈从,沈从摇手示意无需再食。

顾小冬便自己咬了一口,道:“第一次进坠仙山,我是偷偷跟着父亲去的,结果迷了路。我饿得头晕眼花,早忘了父亲留下的记号。只好一路乱撞,却发现了此果。忍不住吃了几枚,虽然鲜甜,却不管饱,寻着找过去,竟发现这果子在那山窝里到处都是!”

“那坠仙山毒虫猛兽无数,荆棘难行。多年来,精壮汉子尚需手持兵器且结伴而行,但深入十里便已提心吊胆,每去必留标记以防迷路。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十岁不到就敢独去!”沈从摇头叹道:

“你也是造化,单说这果子便鲜有人知,它有提神补气天大的功效,市面价格极其昂贵!凡人吃了补精气,习武之人吃了补内气,传说修仙之人吃了补灵气,其名曰瑶果,又称药果,你却当了饭吃!”

顾小冬两口吃掉了药果,瞪大眼睛问道:“先生!这世上当真有仙人?”

沈从沉吟道:“哦……只是传说,但你要时时存着敬畏之心。不知道你见到……是不是仙人?”

“不可能是!”顾小冬一脸嫌弃,显然对那神秘人耿耿于怀:“那斯欺我年幼,骗我说那洞里藏了神龙,杀之便可成仙!分明是条蛇嘛!我没想成仙,只是因为父亲每次进山都不带我,母亲又几番责打不让我出门,正好有机会证明给他们看看我的本事!这才上了他的当!”

“也是见这小刀还算锋利,便计划了策略,用先生教的法子事先编制了绳套……哎哟,得亏了那绳套!否则困不住那大蛇可就麻烦了!”

“嗯,那绳子我细细看过。”沈从不住点头:“可是蘸了黄牛之血?”

“是啊,还有鳝鱼血。不过我改进了些工艺,嘿嘿……”顾小冬狡黠道:“首先,不是结了绳才蘸血;其次,也不是蘸而是泡!剥了麻便先泡透,阴干,再泡,再阴干,如此反复三五回。这才开始结绳,结完绳又反复泡了几回……哎哟……先生你看看!”

“那麻经过血水浸泡变得坚韧无比,光是搓麻,便褪了好几层皮啊!”顾小冬苦着脸把手伸给沈从去看,白白嫩嫩,早就没了痕迹。

沈从深知单凭一个十岁小童,编制一条近五十尺的绳套何其艰难?

却在那双手上狠狠打了一下,嗔道:“你当我不知道么?听课时,你总打瞌睡,多半是夜里偷偷搓麻结绳吧?”

“先生……你是不知道这得多难。”顾小冬拖长了声调,夸张地诉苦:“麻、麻,不够,血、血,不够!白天母亲盯着,你还管着,我只好晚上偷偷摸摸喽!”

“哼,只怕村里所有的麻都叫你给偷了去!”沈从白了顾小冬一眼:“还有那些血!怪不得那些日子,总有一群苍蝇围着你!”

顾小冬叹息道:“我原也想着,随便找些绳子泡泡血就好了,何必麻烦?唉!那斯害得我好苦,骗我说那是龙!那岂是一般绳子能套住的?只好自己动手,吃了那些苦!”

“我忙了两年才完成!”顾小冬自顾自地说道,“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生擒了那大蛇,总算除了一害!”

沈从叹息道:“倒是苦了你了!”

心中却忖:“单是这份隐忍坚持,只怕这世上已无人可及了。当时毕竟才十岁左右啊……”

“所以啊,我说那斯绝不可能是仙人!最起码,他明知是条龙,便该送我一两件象样的法宝。什么缚仙索啊,紧箍咒啊这类的!”顾小冬愤愤不平:“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骗我。”

“小冬啊,你跟着我学习,毕竟只是纸上理论,当知这浮世若海,奇人无数,你阅历尚浅,切忌做井底之蛙!”沈从语重心长道:

“你可知蛇原本便有‘小龙’一说?这是其一。其二,这把斩龙刀之锋利你我亲眼所见,又岂是寻常砍柴刀可比?!其三,偶然一遇,便赠你宝物,你不思报答,却生贪婪之心,张口那斯闭口那斯,好象人家欠了你什么?非亲非故凭什么给你?我问你,这便是你十几年苦读圣贤书所修的德行?”

说到最后,沈从竟声色俱厉!

“先生教诲的是。”顾小冬不敢顶嘴,连忙认错。

“我知你不服,唉!搞不好你已经摊上了大事!”沈从目光深邃,望向远方。

原来,当年飞火流星之后。

起初只是偶有人打探消息,最近几年竟又多了不少!

主要是江湖中人,却多有商贾打扮,其中便有一位沈从的故人之子。

经商多年颇有成就,凭身份令牌,偶然相认。

沈从眼见后辈成材,心生欢喜。留宿谈心之时,便得到外界的几桩事情。

其一,时局。至正四年,黄河决堤,受灾难民不计其数,百姓怨声载道。朝廷强征劳力数十万,更是雪上加霜。其时,元朝暴征强敛,视汉人如猪狗,又加印钱钞,导致货币贬值,市场混乱。不久,竟挖出一个独眼石人,更传出童谣: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于是义军四起,天下大乱!

其二,机会。坠仙山突现天地异象,逐渐引起武林人士关注。近一两年传闻更甚,说坠仙山中藏有重宝,引无数能人异士蠢蠢欲动!一时间江湖动荡,更有百年间不问世事的修仙宗门,突然向凡人开放,公开收徒!其中一家宗门位于“燕子矶”,便在集庆大城附近,离此地不足百里。

其三,危险。却是说起了江湖上发生于十几年前的一桩灭门惨案。涉案凶手共有五人,其中一人竟藏身于附近村镇近十年之久,而复仇之人已获知消息,正在杀来的路上!据说引发血案的便是一把鲜有人知的宝刀,名叫“斩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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