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仙子离开后,千尘等二人便拾掇拾掇行李,准备与阿蛟在地宫汇合。
当然,在此之前,千尘已经将答应了凌风仙子的要求发给了宫离,由他来实行。
地宫距离御宗实际上并不远,下了山很快便是。
千尘回头望着身后的崇明山,这里曾经汇集英才。
不论是年少得志的玄罗,还是温润如玉的顾清连…他们曾在这里钻研丹道,潜心修炼。
崇明山曾经被他们的光辉照耀,御宗的人只知晓这是玄罗之峰,却不晓得这里真正的名字叫作崇明山。
“阿霁,别看了,我们走吧。”殷司立在她身侧,“天色要晚了。”
千尘点点头,可是眼光还留在那里:“不知何时,我才能回来…”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千尘转过头,迈开了步子:“等天下太平了,我定要带着宁儿过来瞧瞧。这就是我最初学道的地方。”
“正好,我看让宁儿来御宗体验一下生活也不错。”殷司笑了笑,“希望那个时候…”
只要谈起宁儿,两个人都会忍不住露出笑靥。初为人父母的殷司和千尘,终于体会到了这样的幸福。
刚进地宫,阿蛟正在门口候着。
她难得没有戴着自己的面具,那张绝美的脸令人失神。她恭敬地弯下身子:“君上,您回来了。还有帝君您…”
“阿蛟,你要换个称谓了。”殷司看了看千尘,笑道,“以后还是叫夫人吧。”
“是,”阿蛟笑吟吟地望着她,“夫人。”
“阿蛟,喻南星呢?”殷司小声问道。
“他…还在房里入定,不过他从里面锁了门,似乎是不愿意被我们打搅吧。”阿蛟苦笑道,“天知道他想做什么呢?”
“…”殷司思忖片刻,抬头道,“无碍。阿蛟,嘱咐你收拾的房间都处理好了吗?”
“君上的吩咐怎敢不从。”阿蛟笑道,“属下已经收拾出来了,帝…阿不,夫人一定会喜爱的。”
“那便带路吧。”
于是,千尘见到了那个自己得待九个多月的卧房。
果然是自己最喜欢的房间,里头似乎也被大大整改了一番。
床榻更矮更软了,灯树不见了。
添了个书架并书桌,铺了层厚厚软软的毯子,书架和书桌包括茶案坐凳,它们的角上全部被包了一层软垫子。
床榻边摆着一个婴儿的摇篮。
“夫人,属下换了张床,就算您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翻下来也不会受伤;用上好的软垫子包上那些锋利的角,撞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属下知道您喜欢那棵灯树,可是太危险了,所以就撤了。”阿蛟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听说,君上教过你能弹琴,便备了一把锁心龙吟古琴…”
“不对,”千尘哭笑不得,“琴他是教过我,可是我没学会啊!”
“啊…”阿蛟懵了,“那…那…”
“无碍,”殷司打断了纠结的阿蛟,“我弹就是了。”
阿蛟点点头,接着说道:“属下备了棋盘和棋子,您如果无聊,可以一手执白一手执黑,一个人玩也没什么问题。”
“…”
“嗯…您还需要什么?明日我便去采买。”阿蛟认认真真地望着千尘,“夫人?”
“呃…”千尘尴尬地笑了笑,“已经足够了。谢谢你,阿蛟。”
“属下告退。”
“等等。”殷司突然喊住了她。
“君上,还有何事?”阿蛟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明日你买些布料回来吧。还有寻常有孕的妇人喜欢吃的东西。”殷司望了望千尘,“若是无聊,不如给宁儿做些小衣裳。”
“你倒是想得周全。”千尘环视四周,“这里有多少人知道啊。”
“阿蛟,凌风,”殷司掰着手指,“还有你。余下…应该没有了吧。啊,对了,璧瑶曾经来过一次,凭她的修为,是找不到入口的。”
“还有吗?”
“应该…没了吧。”
“都是女的。”千尘轻飘飘的来了四个字。
“…也不算吧,还有一些魔族人,我还没讲呢。”殷司咽了口唾沫,“起码镜心也能找得到啊。”
千尘的心情复杂写在脸上。
殷司原本已经忐忑不安,却突然好像回过味儿来,他突然多云转晴,冲千尘笑了起来:“哦,原来阿霁是吃醋了?”
“我没有!”千尘斩钉截铁地否认,“谁要吃你的醋。”
“小醋怡情,”殷司伸出一根手指,挑了挑千尘的下巴,“阿霁吃醋都很可爱啊。”
可爱你大爷!
千尘心里这么想的,嘴里说出来却道:“哼,反正你得记住,别人都看上你的脸了,那叫见色起意,我是不一样的,所以你得好好珍惜我。若是我不在了,上哪里找这么漂亮的姑娘?”
“我说一句,你顶十句。”殷司玩味地摇摇头,“还说不酸?”
“那我酸了又怎么了?”千尘理直气壮地说,“我看,你是真该体验一下什么叫吃醋。”
“哦?怎么个吃醋法?”殷司饶有兴致,想听听千尘能说出什么有趣儿的话来。
“很简单啊。”千尘交叉着手臂,笑嘻嘻地看着他,“阿蛟应该还没睡…”
殷司皱了皱眉,怎么,要跟阿蛟过夜去?
“现在找她还来得及,”千尘无视他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我便去寻阿蛟,让她明日给我买十个八个男孩子回来。要长得好的,嘴甜的,身体好的…我也玩一回养成…当年在浮玉没有收个后宫来,可真是悔死我了——”
千尘瞅着殷司的脸色,已经十分灰败,便不再添油加醋;然而殷司只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真该死,明明知道是激将法,自己却还是一回又一回地上当!
欠收拾,绝对是欠收拾!
“怎么样?酸了吧?”尽管用手捂着,千尘还是几乎无法掩饰自己咧开的嘴,“这醋好不好吃?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殷司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千尘是真的吃醋了,她反过来想刺激他,也只能用这种莫须有的什么男孩子啦,后宫啦之类的,实际上一点实锤的都没有。
“阿霁,你在引火烧身。”你也是时候履行一下做夫人的职责了。
千尘正有些奇怪,怎么他突然好像不气不恼了,难道这招不灵了?
不过她自认怎么也算殷司肚子里的半根蛔虫,他想什么她清清楚楚。
所以,千尘摊摊手,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阿雪,我看你今天应该去别处睡。”
“…”殷司第一次后悔要这个孩子。
“罢了,你先休息。”他揉了揉眉心,“我去处理些事情便来。”
“没事,别着急。”千尘强忍笑意,“我和宁儿会很耐心地等着你的。”临了还不忘拿宁儿挪谕他一把。
到底是个孕妇,殷司离开后不久,千尘就靠着方块的垫子打起了盹。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殷司进门时见她睡得熟,也不敢上床,恐惊扰了她的好觉,索性坐在桌前开始自己的工作。
强者有一种习惯,便是以自身为中心,布下灵气。如此一来,不论是清醒还是休眠,周围一有动静,便立刻能够察觉到。
千尘睡得正沉,一下震动将她惊醒,她第一时间望向殷司,却发现后者也是被打断了思考。
“有人在打门?”千尘纳闷儿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君上——”阿蛟匆匆忙忙出现在了这里,“门外…”
“我们感觉到了。”殷司一挥手,他们面前便出现了一面光屏,里头俨然是地宫入口的情景,“先看看怎么回事。”
千尘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将灵力凝于掌中,狠命拍打着入口的结界。
她脸上有一块很大的淤痕,一个眼圈是青色的,嘴角已经破了,呈现出嫣红的颜色。
她拼命地拍着门,还时不时转头望望后面,仿佛正是为了逃脱某人的追杀。
她喊道:“殷司哥哥!救救我!”
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开开门吧!救救我!沈修岚要杀了我!殷司哥哥,看在我已经有了孩子,我再十恶不赦,孩子是无辜的呀!求求你…”
千尘叹了口气,穿好衣服,对殷司说道:“走吧。我们去开门。”
殷司也叹了口气:“阿霁,你…”
“无所谓。”千尘耸耸肩,“就算你大街上看到一个被家暴的女人,你也不会置之不理吧?既然她是故人,还有了孩子,就当为宁儿积德了。”
璧瑶这么一闹,地宫里头仅有四个人,三个都被闹了起来。
入口一开,璧瑶便扑了进来,差点被绊了一跤。
她见到殷司和千尘更是眼泪盈盈:“救救我,沈修岚要杀了我——”
她怀孕的月份已经大了,腹部明显隆起了。千尘估计最少也有五六个月了。
“到底怎么回事。”千尘耐着性子,“他不是很喜欢你么?”
“胡说!都是胡说!”璧瑶哭叫道,“沈修岚就是个人渣!”
“好了好了,”千尘皱了皱眉,道,“你先平复一下心情。现在很晚了——阿蛟,给她安排一下吧。等明天好一些,咱们从长计议。”
璧瑶可怜兮兮地望着殷司,又祈求地望着千尘:“哥哥,真的可以么?”
殷司也望着千尘。
他希望千尘把璧瑶打发去别处。
可千尘心想我还能拒绝吗?真是的,恶人都要我来做。
只好叹了口气:“可以,无碍。”
千尘觉得很奇妙,这么一来,殷司的现任和他的…勉强是前任,竟然住在了一起。
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
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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