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不开他的嘴,只好用搜魂术了。”见千尘愣住,殷司补充道,“只要跟相当面积的土地一齐坠落,陨落过程中可以选择消去土地,保存自己的修为来到人间。现在人间的修士也无法飞升了,天劫倒是照旧。”
千尘叹了口气:“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对了,”殷司坐在她身边,从身上取出一颗灵涡,“那个家伙死后,身上的灵力凝成的。你拿去,日后要用的时候多着呢。”
“嗯。”千尘点点头接下,并未推辞,“我看,等我师兄回来,咱们去五月盟一趟吧。”
“也好。”殷司点点头,“只是不知云魇铮打算何时出关。”
“他?”千尘想了想,道,“很多人都说他其实已经死了。他很久不曾露面了,很多人说他死于天劫。”
“不会的,他也是曾吞服过长生丸,可以躲过天劫。”殷司十分笃定,“更何况,人间除了你我,他谁都不必放在眼里。”
“时机到了他一定会出来的。”千尘道,“当年他以我为矛时,鼻子可是灵的不得了。每一次,在对方行动之前,他就已经捏住了敌人的脖子,最后只能任他屠杀。没有人能幸免,他总是快人一步。”
不知为何,说起这段历史,千尘总觉得唇齿间弥散着一股血腥味,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刀口舔血的日子。
“我那时候,恐怕比云傲跟他更加亲密。”千尘说着,“他的一些决定看起来很荒唐,最后全部被证明是正确的。他指哪里,我就去哪里,总是有长途奔袭的任务,可我不知疲倦,像一条追着血味的猎犬,只有早没有迟…”
说完她忍不住笑了笑:“他一定不会想到,如今我会跟他同在一处。”
“他如今是安分了。”殷司也叹了口气,“为了五月盟,他也要约束着自己,不能和你一样,大开杀戒了。”
千尘笑道:“难道他不会偷偷摸摸去?”
“不会。”殷司无奈地看着她,“那时候有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要是这么做了,五月盟恐怕会被各门围攻——”听起来很像千尘之前的境遇。
殷司叹了口气:“可惜他不是你,那时候他没有长生丸,根本斗不过那些正人君子,只能约束自己,让其他人找不出错漏来。后来得到你…他才有实力跟他们叫板。”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千尘并不掩饰对云魇铮的欣赏,“难怪罪子都那样崇敬他。正因有了五月盟,罪子才能站在阳光下,跟普通人一样生活啊。”
殷司敲了敲她的脑壳:“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更崇敬自己的夫君一点。”
“好,我最崇拜你,这样行了吧!”千尘哭笑不得,正谈着正事呢。
“这还差不多。”殷司抬头看了看院子,颇有感叹,“当年院里还生长着很多花呢。现在只有一片空地了。”
“师兄们太忙了,哪里顾得上打理花卉啊。”千尘道,“就算长起来,也会枯掉的。”
“我现在很佩服你师父。”殷司由衷地说。
“哦?玄罗师父?”千尘好奇道,“佩服他什么呢?”
“开辟一方小院,和自己的夫人、徒儿生活在一起,研究自己热爱的丹道。”殷司轻轻笑了,仿佛这个故事中的主人公是自己一般,“这样的日子多好啊。飞升又有什么好的。”
千尘知道,他是想脱身,但是他不能。
他是魔域至尊,别人可以后退,他不能。
“没关系,我们现在也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啊。”她拍拍殷司的肩膀,“更何况…离决战还早,日后的事更麻烦呢。”
殷司点点头,默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不知阿离怎么样了。”千尘苦笑,“果然没办法完全放下啊。”
“你放心。”殷司道,“回来的时候我绕去浮玉看了一眼,摘星楼已经动工了,那孩子动作很快。”
“还是晚了。”千尘叹了口气,“如果能早点建好,就能开始捕捉从上界坠落的修士了。”
“也不算迟。今天抓到的只不过是个试验品。在大规模的空降之前还是赶得上的。”殷司宽慰着她,“既然到了这里就好好歇息一会儿吧。”
“你是不是要去阿蛟那里?”千尘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不舍的神情来。
“不会的,”殷司摸了摸她的手,“我已经将重要的事情安排好了,遇到实在无法决定的才会派黑鸦来找我。”
“我想跟你在这些地方多留几天。”
千尘又笑了:“太好了。简直不敢相信。”
她的话简直让殷司有些窝心。如果她当初选择了云傲,他们应该可以一直在一起吧?不会像他一样,十天之内有三天重逢都要烧高香。
见他神情古怪,千尘东瞅瞅西瞧瞧,随后认真地告诉他:“没关系的,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话,你就去吧,我在这里也有事情做的,不会很无聊的。我自己也可以走走逛逛的,我以前还没去过下面的拍卖场,以前都是卖自己的,从来没有买过什么东西…反正你可以去忙的,如果因为我耽误了正事我会很内疚的…”
“没关系的,”殷司突然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没什么好耽误的,你就是正事。”
他看到千尘竟然羞涩地别过脑袋,连耳朵尖儿上都是红的。
“那…起码现在,你是我的咯。”
像是一个小孩儿捡着一块糖似的,她的欢喜纯粹而天真,温暖而明艳。
这一回没等千尘动手,殷司先在周围布下了结界,谁都别想冲进来撒野。
只是勉强过了一天,黑鸦也好纸鹤也好,便可以说是纷至沓来。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好同屋下旨拟令,竟也有几分别样的情 趣。
好在千尘的事少,每每也有为他端茶研墨的时机。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实际上,能这样同他度过难得的几天,已经很让她意外了。
他看着书函,她看着他——果然认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了啊。
出神间,千尘听得院门处的敲门声,便自己出去开门了。
她毫无防备地打开门,瞬间便愣在了原地——这不是那个给她造成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的算命婆子吗!
她依旧衣衫褴褛,皮肤已经成了古铜色,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双唇小而厚,干枯皲裂。此时正拄着枯木的拐杖。
当年便是她,捏着千尘的手腕作了一系列的诅咒,直说的千尘昏倒当场!
千尘如今已经明白当年这位老前辈说的所谓子嗣稀薄等等一系列的预言,不等那婆子说话行动,便抢先一步拉着她的衣摆跪下:“前辈!前辈,如今弟子已知错了!求您,求您给弟子指一条明路…”
千尘的手拽的这样紧,根本不给她走开的机会。
那婆子似乎是很稀松平常地看着她:“老身已经来了,为何不请老身进去喝杯茶?”
千尘松了口气,忙站起来将她请进院子:“您且等等,待弟子将弟子的夫君唤来…”
“不必,他不是来了么?”那婆子一点不客气地坐在了石凳上。
实际上,千尘去开门时,殷司便觉得奇怪;哪里有人能越过他的结界呢?此时他便站在窗口张望着。那婆子进门时,他已经站在院子里,只是千尘一心只在那婆子身上,甚至没留意到他。
千尘端来茶水,匆忙给她倒上:“前辈,这位便是我夫君。您…”
那讨饭婆子接过茶就饮,语气依旧很冷:“老身知道。你们的底细,老身全知道。”
“请问前辈尊姓大名。”殷司到底见不得千尘在一边像个佣人似的站着伺候着,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坐下来,一个响指打完便有两个傀儡立在桌边等着倒茶添水。
“免贵姓黄,单名一个湘字。”黄婆子放下茶盏,抬眼望着殷司,“原来她的夫君是你啊。”
“正是。”
千尘忍不住问:“黄前辈,请问您此来有何见教?”
“来都来了,着什么急。”她瞥了一眼千尘,后者立马闭嘴。
“前辈…究竟是哪一方?”殷司有些狐疑,他怀疑这个黄湘来自天界。
“臭小子闭嘴,老身要喝茶。”
千尘反而笑了笑,看来这个前辈对殷司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喊他臭小子。
她足足喝光了一壶水。
一只傀儡拿了茶壶去添水,她才抬起头正脸看着殷司和千尘。
“老身来找这丫头。既然你也在,那也无所谓。”黄湘打了个哈欠,眼睛对着千尘,道,“事已至此,你也已经成这样了。日后要惜福才是。老身当年已经将一切都给你讲明白了,路是你自己选的。”
“不过,一会儿老身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黄湘慢条斯理地嚼了嚼茶叶,转而望向了殷司,“臭小子,你是烨的孙子?”
殷司愣了愣,反应过来“烨”是自己外公的名字,便道:“我是他的外孙,名叫司。”
黄湘闻言大笑不止:“你身上有魔神之力,看来烨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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