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卿盯着狼王默了半晌，没感受到别的气息，忍不住冷冷一哼。
“很好！本家主带你去见识见识，这人间的险恶！”
话落，越过它，径直出了府。
狼王懵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齐阳，又扭头看了看离去的人，亦步亦跚地跟了上去。
府门外等候着顾子云带来的几个士兵，见到二人出来，齐齐行礼。
顾子云看了眼她略有些难看的脸色，迟疑问道:“家主可要些时间备车？”
“不必，借郡王一匹马即可。”
顾子云便对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那人将马牵过来。
看封云卿这般脸色，还小心提醒了句:“家主小心，这马有些烈。”
齐阳在一旁听言，默默替他捏了把汗。
狼王倒是嗷呜嗷呜地叫了几声，兴奋得有些没心没肺。
封云卿扫了它一眼，它立刻耷拉下脑袋，不敢乱表现了。
“你驾车载它过来。”她吩咐那让马的士兵道。
狼王再狗，也是冰川雪狼的王，排场总要有的。
“走吧。”顾子云见安排妥当，先行带路。
走出几步又担心封云卿傻了这么多年，不会骑马，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那马在她身下乖顺地很，只拉了拉缰绳，就乖乖跟了上来。
顾郗绍听说封云卿跟顾子云到了刑部，从椅子上站起。
“爷，属下听齐阳说封家主见到狼王时动了气，您要不要去看看。”
“……”
顾郗绍动作一顿，重新坐了下去。
“办好你分内的事。”
说完，便不再开口，只盯着桌面上的东西皱眉。
白衣不敢再言，拱了拱手退下，体贴地关好房门，生怕哪个不长眼的误入了，无端受到牵连。
不多时，剑生带了人过来。
媚蝶一看白衣的神情，便猜到出了什么事，转身对剑生道:“你在外头等着吧。”
“我还要向爷复命。”
“我帮你说就是。”
媚蝶说着，叩响了门扉，听到一声明显夹杂着冷意的“进来”，跟白衣对视了眼，缓缓推门而入。
“爷。”
她跪地一拜，低着头，银色面具露出精巧下巴，面具上一条薄如蝉翼的冰绡，遮住了她动人的眼波。
那身紧身红衣裹住了全部肌肤，被勾勒出的玲珑身材，也被一件暗色长袍遮住。
一身其在凌霄峰灵泉时略微不同的打扮。
“查的如何了？”
“回禀爷。那日在楼中被杀死的人，都与一个南国的商人打过交道。那商人自称能够售卖奇异丹药，可治各种奇病。那日他们到楼里交易，被第一批闯入的黑衣人杀死。”
媚蝶声音低沉平静，没有半分在楼里的娇媚。
“那群黑衣人刚杀了人，第二批人便到了。那群人组织更加严密，修为也更高。黑衣人不是对手，被控制关入了地窖，我们也被绑了起来。那报案的，是被故意放出去的。”
被放出去的目的是什么，十分地显然——栽赃嫁祸。
而那日他们刚好出去围猎，鸿明帝还非得要他同行。
若不是媚蝶报信……
他眸子一沉，屋内的气氛倏地冷了下来。
“爷，那群人中有个女子，确实操纵着灵火。”媚蝶大着胆子道，“属下以为，那可能是用西边那些火把戏做出来的效果。”
“南国还跟西玛勾搭上了？”
顾郗绍一声冷笑:“那东临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玩意？”
以她的警觉，他们是如何诱她入局的？
“听伺候的姑娘说，是东临那小侯爷想到要去喝花酒的。喝酒时听他与封家主争论，怪家主拐了他来做打手。”
媚蝶顿了顿，微微抬头:“想必家主早已看破了此局。”
顾郗绍顿时气闷。
这女人，确实警觉，但未免警觉得有些过头了。
明知他不在京城，还敢这么正大光明的走进别人的套里，便是他不在，她定然也有解法。
难怪她看到自己反而那么惊讶。
原以为她下山之时当众劫走自己，是决心赖上他了。不想到头来，还是他的一厢情愿。这女人压根没真正想过要依靠他。
他手指微屈，抓了抓桌面上摆着的纸，眸底情绪飞快翻涌。
媚蝶默默敛了呼吸，垂下脑袋，只等着他平复。
过了不知多久，她觉得腿有些许麻了，才听到那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
“把这株生肌草，放到有用的人身上。”
话落，一声脆响。
媚蝶微微抬眼，看向面前摆着的一个纹路精致的木盒。
想了想，会了意，随即道:“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都被拖去了刑部，属下恐怕不好入内。”
刑部……
顾郗绍眼神一暗，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媚蝶心底叹了口气，双手捧着盒子递了上去。
“女子一生美好华年不过尔尔，封家主已耽误许久了。”
她抬眸，透过冰绡，瞥见她家主人身子一僵。
她缓缓行了一礼，放下盒子，默默退了出去。
刑部地牢里，顾子云将那瓶药重新交给封云卿。
“据说这凝魂丹有价无市，封家主当真要给这样一个人用？”
“郡王爷。”封云卿语气微凉，“我这人虽然好说话，但不喜欢说废话。”
顾子云便不再问，命人把那怪人从牢里拉出来。
刑部尚书陪在一旁，给狱卒打了个手势，几个狱卒连忙点头哈腰跑了过去，从最里面的牢房总，推出来一辆囚车。
囚车是铁皮制成，一个被麻袋套着头，手脚都被铁块紧紧禁锢着的人，被锁在里头。
这囚车密不透风，但一拉动，那刺鼻的味道还是扑面而来，狼王狠狠打了个喷嚏。
封云卿跟顾子云也皱了皱眉。
狼王喷嚏打个不停，退了又退，一直退到大牢梯口才停下来。
又想着封云卿说要带它来见世面，便又探了脑袋往里看去。
刑部尚书见状，不好意思地赔着笑道:“这怪物力气大很，又听不懂人话，只好把它这样关起来。这味道也就……”
顾子云抬手打断他的话，看向封云卿。
封云卿盯着那怪人，命人将头套摘了。
只见那怪人面目全非，像是被人硬生生扒了脸皮，又削去了鼻头，拔掉了舌头，只会呜呜乱叫。
巨大的痛苦会将人折磨得心智全无，忘了怎么用灵力，只剩下修炼过后的一身体魄，只会横冲直撞，自然力大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