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前嫌
看着长空决绝而去的背影,终是无法劝阻,只能悠悠地叹出一口长气。
伸手入怀,自衣内取出宝莲灯,细细打量起来。只见那宝莲灯,绿气萦绕,内里祥光万道,罡气充盈。
心中忽然一动:罡气乃修炼之根本,倘若能够进入宝莲灯内,将灯中充盈的罡气吸纳入体,为己所用,岂不是可以借此而恢复法力?
心中计较一定,转而盘膝坐地,将宝莲灯置于身前,一边念动咒语,一边依照修炼的功法催动自身灵力。
少顷,一道绿光自宝莲灯内透射而出,须臾便将杨戬卷入绿光之中,渐渐融入宝莲灯内......
约莫一炷香左右的功夫,便觉一道罡气在体内盈盈流转,缓缓走遍全身各处经脉,温温凉凉的,好不舒服。
正自大喜:这宝莲灯果然可以帮助自己恢复法力。冷不防,一道凌烈的气流自脚底处冲刷而上,身体瞬间变得沉重无力,睁开眼睛,正欲查探因由,一道寒光迎面撞来,凛冽透骨,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外飞出,重重地跌倒在地。
“咳咳咳......”一边咳嗽着,一边强自撑起气血不断上涌的身体。
“杨戬,你......怎样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娇怯怯,似是而非,欲言又止。
抬头看去,一道粉色身影,分外亮眼,正是小玉。
想起小玉对自己的恨意,脸上立即多了一抹讥诮之色:”宝莲灯没了灯油,你难道没看到吗”想起在结界之门时自己偷听到他与夜澜的对话,知他这是故作冷漠,小玉不觉一阵气恼:”我都知道真相了,你还要像以前一样故意夹枪带棒地伤人伤己吗?我可不是刘沉香!”
“你!”语塞,想不到平日里嘴上不饶人的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一只小狐狸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不就是灯油吗?”小玉嘟囔着嘴,拾起地上的宝莲灯,挽起衣袖,划破自己的手腕,一道艳红的鲜血汩汩流出,缓缓滴入宝莲灯内......
“你......这是为何?”看着血液渐渐溢满宝莲灯,杨戬若有所思。
自衣内取出一块碎布,紧紧卷缠住伤口,这才悠悠地看向杨戬:“上次在结界之门我都偷听到了!你认识我爹和我娘对不对?”
“认识!”一贯淡然的语气,隐隐多了几分暖意。
“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对不对?”
点头,这小狐狸果然比沉香要机灵数倍。
“可以和我说说我爹和我娘的事情吗?”
“好!”杨戬浅笑着应承道。
对杨戬展颜一笑,明艳绝伦,如异花初放,快速几步上前扶起杨戬道:“我长得像我娘吗?”
看着眼前这天真烂漫的少女,心头的郁塞淡去不少,柔声笑道:“像!你娘叫狐妹,人长得漂亮,心肠也不错!”
扶着杨戬在一张竹椅上落座;“你和我娘是怎么认识的?”
抬眸,别具深意地看了小玉一眼,略微沉吟后,遂将当年如何与狐妹相识,如何团结一心共同治理弱水等等情由一一告知小玉。
“我爹,是不是很坏?”见杨戬总是若有似无地对爹避而不谈,心中疑虑甚深,不觉开口问道。
“你爹?”想起那贪生怕死,终因自己的贪念而连累狐妹丧命的五哥,心上又是一阵怒气上涌。但五哥已死,杨戬不希望五哥的事情在小玉心头留下阴影。
“他很爱你娘,而你娘也很爱你爹!”
“我爹和我娘真的是因为想吃唐僧肉才被孙悟空打死的吗?”
“小玉,你想为他们报仇是吗?”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小玉恨恨道。
“你爹死有余辜,你娘.......想当年,我与你娘情如兄妹,她遭横死我也很难过。”抬手抚上小玉的发,顿了顿,终于还是决定说下去,“唐三藏西天取经是佛门策划好的一场阴谋,
你爹和你娘对他下手,也就是与整个佛门为敌,跟整个佛门过不去,而孙悟空正好充当了这个刽子手,他又何尝不是被人利用了!”
“难道父母大仇,我就永远不要报了吗?”
“小狐狸,佛门势力太庞大,凭心而论,我更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开开心心过日子!”五哥和佛门造下的孽,不应该由纯真善良的小玉来背负。
“可是我......我真的放不下!”
“你能放下的!”鼓励的语气,带着暖如春风的笑。
“我......”看着杨戬那温暖的笑容,莫名地觉得心安,突然就开始嫉妒起沉香,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舅舅!
“我......可不可以也叫你舅舅?”声音怯怯,小心翼翼。
微微一愣,些许疑惑。
“姥姥死了,小玉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你和我娘情如兄妹,所以我想.......可不可以叫你一声......”
微笑点头,带了些许宠溺,也许是上天有意安排,让自己以另外一种方式弥补当年的遗憾,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舅舅!”见杨戬欣然应允,小玉甜中带着一缕羞涩叫道。
“好!”杨戬微笑着点头应道,心头飘起一抹感动,一如当年夕阳西下时,初见河边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年。
“舅舅,小玉现在已经有了宝莲灯的万年法力,让我来帮你恢复法力吧,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从地上拾起宝莲灯,重新交到杨戬的手中。
“舅舅方才在灯中差点被宝莲灯法力反噬,倘若是没有灯油之故,只会让咒语失去效力,断乎不会出现这种法力反噬的情况,想来一定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杨戬凝视着宝莲灯中的点点绿光,若有所思。
“我曾听三圣母说过,宝莲灯疗伤有奇效,但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以自身所能够承受的法力修为为依据,若为了追求速度而盲目催动宝莲灯的能量,反倒会被宝莲灯所伤!”
“如此说来,方才舅舅差点被宝莲灯法力所噬,大概便是此理,想来恢复功力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一蹴而就,舅舅现在法力恢复不足一成,有澜的结界护佑原是不用担心的,只是…….”想起那决绝离去的长空,明知他为了澜不惜以身犯险,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再者,长空所虑之事并不是杞人忧天,杨戬并不是不相信夜澜的能力,只是当事情就这样在自己眼前发生,他却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坐视不理。
“舅舅是在为澜少担心吧?”小玉见杨戬神色间颇有焦虑之色,歪着脑袋猜道。
“长空的忧虑并非没有道理,顾虑之处,杨戬与他相同!”
“可你现在的法力自保尚且成问题,又能帮上什么忙?更何况,你答应了澜少爷,他回来之前不离开这儿的?”小玉急急抢声道,这些日子以来,二人之间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就好似一场春雨一般悄然滋润着她的心,让她对感情之事有了更深刻的领悟,更让她明白到这两个人不管是谁出了意外,另一个都将会痛不欲生,而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傻丫头,舅舅若心里没有把握,是绝对不会走出这个塔门的!只是长空……”长空,你一定要坚持到杨戬法力恢复的那刻。
“小玉,舅舅现在再次进入宝莲灯内,若有反噬的情况出现,你就以法力助我闯过去,希望在今晚之前法力能够恢复到三成!”望着窗外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心内焦虑愈甚,希望不会太晚!
“是,舅舅!”
二人相对盘腿坐于地,屏息静神,各自运起法力,一时间,室内处处充溢流转着道道璀璨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