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刹那间,眼前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黑纱猛然遮蔽,光明骤然消逝。
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坠落感如潮水般汹涌的映入脑海,仿佛意识也随着身体一同坠落,坠入到未知而幽深的深处。
“嘀嗒、嘀嗒、滴滴嗒嗒……”
被深不可测的黑暗紧紧包裹,空间中似乎弥漫着厚重的湿气。
湿气仿佛无孔不入,悄悄渗透进衣物,与每一寸的皮肤紧紧贴合,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
一股无可抵挡的湿冷,悄悄渗透进每一寸肌肤;
紧贴着皮肤的那股黏腻,紧紧挤压着让人无法舒展,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身在狭窄而潮湿的隧道之中,触摸着坑洼不平的墙壁步履蹒跚,只觉得像是布满倒刺的牢笼;
在这幽闭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的视野内,黑暗将光明与希望统统隔绝在外;
漫无边际的隧道墙壁,好似随时都在挤压过来,却是无处可逃。
“呼……哈……呼……”
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情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呼吸变得愈发缓慢和沉重。
时间仿佛也变得愈发缓慢,每一秒都像是在无尽地煎熬。
无休无止的黑暗与潮湿,铸就无形的枷锁,让人不由加快迈出的频率,渴望尽早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牢笼。
然而,身体的一举一动只能在极小的范围内,根本无法自由的舒展。
盘旋在头顶上的,是一股难以名状的,压迫感。
而脚下的路,又是湿漉漉的。
在这湿滑的隧道中穿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每迈出一步都可能滑倒,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前行。
“踏踏、嗒嗒、哒哒……”
每一次脚步声的回响,都像是这幽闭空间在无声地嘲笑,提醒着行者的渺小与无力。
手中,芝麻大的火苗摇曳、像是随时都可能熄灭的油灯,是唯一的光源,却只能照亮前方一极小片区域。
不清楚具体要行进到何处、出口在哪里,这种被一丝丝、一根根的未知,所编制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心脏和精神通通囊括其中。
伴随着偶尔的悉悉索索声,黑暗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心惊胆颤。
‘因为,身后那与巨狼为伴的三名北狄贼寇,不知何时就会赶上。’
从昏迷中苏醒开始,便是猝不及防的压抑与惶恐;
如今更是在心中悄然蔓延,将这份压抑推向极致,吞噬着所有的光亮与希望。
“呼、呼……”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对未知的猜疑与不安,但即便如此,仍必须鼓起勇气,继续前行;
也只有在这无止境的黑暗中持续前行,才能找到那一丝可能存在的出路,与生的希望。
“嗯……那是什么?”
眼前,像是有着什么一晃而过。
那道微红的亮光,俨然是暗夜中的一抹希望,炽热而感人。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赶紧往前迈出了几步,“踏踏、踏踏踏……”
几乎要触碰到那自由的边缘时,猛地停下脚步,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剧烈地跳动着。
正是此刻,身后突然响起了一段微弱的回声,“……”
虽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引得不由自主回头望去。
“……”
那道微弱的回声,恍若手边轻轻摇曳的油灯火苗,忽明忽暗、忽隐忽现。
仿佛是古老石壁后的叹息,穿越墙体的阻隔,悄然传入耳畔;
又像是远方悠远的低吟,以迎面扑来的哀怨与凄厉,在这狭窄而潮湿的隧道中悠悠回荡;
在原本还算寂静的隧道中被无限重叠、往复,化作一只无形却有质地的手,轻轻拨动着本就忐忑、彷徨的心弦。
于这狭窄且潮乎乎的隧道内壁之间,它在耳边不断的盘旋、萦绕,久久回荡;
每一次与耳膜的触碰,都让胸腔内的心跳,更为激烈加速,呼吸不由粗重的许多。
高举着手中提着的油灯,试图捕捉这回声的源头;
可竭尽全力的睁大双眼,却发现:
黑暗,已然把来时的路,尽数吞没。
又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出口,那抹微红如同胜利的曙光,像是在向着自己招手,鼓舞着自己的继续前行。
但此刻的双脚,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轻易迈出。
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现在怎么样了?’
最终,豁然扭头,往来处快步挪移;
一步与一步之间,除了关切,便是‘鲁莽’的勇气。
‘……嘀嗒……嗒嗒……踏踏……’
侧头将耳朵贴近头顶上的木板,一段争执的对话清晰地映入耳膜,仿佛就在咫尺之间。
“喂,我说,这葡萄就这么一串,咱们三个该怎么分?”
一个粗犷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几分意动与急切。
“哼,这还用说,当然是我先吃。我年纪最大,阅历最广,这葡萄自然应该先孝敬我。”
另一个声音不甘示弱,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慢。
却又瞬间响起第三个愤愤不平的声音:
“呸,什么年纪最大,你那是老顽固思想!要我说,这葡萄应该归我吃。我力气最大,刚才开路敲门,可都是我一个人在干!”
第一个声音再次响起,“你力气大怎么了?力气大就能蛮横不讲理吗?我这脑子可是最聪明的,达者为先、智者多吃,这葡萄就应该先给我尝尝!”
他的语气中尽是挑衅。
第二个声音冷哼一声,满是不屑的口吻:
“智者多吃?你在说什么笑话!拳头大的是大爷,我看啊,还是应该先给我吃;我这膀子,刚才敲门都把手敲酸啦,我先补充补充体力!”
第三个声音终于妥协,“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争了!这葡萄就这么一串,咱们三个轮流着吃,不就行了吗?”
但语气中仍带着几分不甘的争取。
第一个声音立刻反驳,“轮着吃?那怎么行!这葡萄可是我先发现的,我得先吃!”
语气中散发着强烈的占有欲。
第二个声音也毫不退让,“凭什么你先吃?你想得美!咱们三个得共享,谁也别想多占便宜!”
“不行,我先。”
“不成,我先!”
“……”
就这样,三个壮汉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
那串葡萄仿佛成了他们心中的执念,以至于每个人不但没了共同享用的心思,更是都想着如何据为己有。
“葡萄?那三名北狄贼寇,不是来追杀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