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护工离开病房后,田川丰迅速钻进被窝,静静地等待着。
田川丰知道,接下来将会是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折磨。
那种痛苦,是田川丰曾经极力想要逃避的;
但如今的田川丰逐渐能感知到,那就是自己能够逃离这里的必要选项。
‘……’
走廊外的大灯,一个接连着一个的熄灭,而田川丰所在的蜗居内,双瞳中最后的一丝泛光,也渐渐合上。
田川丰的意识开始出现模糊的征兆,身体也随之失去了控制。
‘疼——’
疼痛像潮水一般涌来,神经线被烧灼的感受,从四肢百骸传遍全身。
田川丰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但,那种疼痛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让田川丰无法抵挡。
最终,田川丰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唔——”
这声呻吟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但田川丰已经无暇顾及。
田川丰目前唯一的希望:
‘这场痛苦,能够快点结束。’
在昏黄的灯光下,木偶作坊里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木头气息,和淡淡的油漆味。
工坊昏暗的角落里,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工具台前,一道苍老衰败的身形,显得格外引起田川丰的注目。
老人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如同岁月的沟壑,记录着他一生的辛勤与智慧。
尽管他的步伐已略显蹒跚,但老人的目光专注而深邃,仿佛能够洞察每一个细微的瑕疵;
而手中的动作也是异常的稳健,仿佛岁月并没有带走他作为工匠的精湛技艺。
在他的身前工具台上,满满堆砌的木偶零件静静地躺着,等待着匠人的进一步精细雕琢。
虽说如此,每一个零件其实都是进行过精心的设计,从头部到四肢,每一个细节都显得很是精致。
老人的手指在工具间舞动,如同在演奏一曲无声的交响乐。
他手持雕刻刀,细致地雕刻着木偶的脸部轮廓;
他那深邃的眼神、紧抿的嘴唇,竟让田川丰像是猝然间,身陷一种庄重、严肃的氛围。
片刻之后,他的身形转在另一角,又开始忙着将多余的木块切割、打磨,使其作为木偶四肢和躯干的补充。
“呲呲……”
锯子与木头摩擦的声音,伴随着木屑的飘落。
他拿起一块已经经过初步加工的木头,用一把锋利的刻刀轻轻削去多余的部分,每一次的下刀都精准的恰到好处。
他的手指在木块上灵活翻飞,时而轻触,时而重压,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随着时间的推移,木偶的一个个零部件,在老人的手中逐渐圆润。
即便以田川丰的见识看来,各个零部件已近乎毫无瑕疵。
但那位老匠人仍在仔细地打磨着每一个关节,确保它们能够灵活转动;
他精心雕刻着木偶的脸部轮廓,使其显得生动而富有表情。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精心打磨,仿佛这个木偶就是他的孩子一般。
在拼装区的整备方台,老人将已经加工好的零件一一摆放;
他一挽袖口,瞬间化身拼图高手:
手指在零件间穿梭,时而轻轻按压,时而细心调整;
在将每一个零件精准地嵌入到对应位置的同时,确保每一个关节都活动自如,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
整个工坊内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氛围,既有老匠人对技艺的敬畏与追求,也有对作品即将诞生的期待与憧憬。
而那些被精心打造后、暂时放置一旁的木偶零件,仿佛也在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它们被赋予生命,成为一个个充满故事与生命力的角色。
‘……’
在昏暗的工坊一角,两盏对角倒向放置的手电筒,像是电量不足似的恍惚了几下;
已经有数个刚刚雕刻、拼装完成的木偶素体,静静地躺在工作台的托架边缘。
它的木质身体经过精心打磨,每一寸都透露出老匠人的心血,与热情。
此刻,这位老匠人正专注地为它们一一上色:
手中的画笔犹如七彩虹般的魔法棒,蘸取着五彩斑斓的颜料,轻轻地在木偶的脸上、身上描绘。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在对一个真实存在的生命倾诉;
他那每一次笔触的落下,都像极了对木偶灵魂的唤醒。
木偶那浓墨重彩的眉眼,宛如繁星闪烁的夜空中,透出一股天马行空、活灵活现的魅力。
而那服饰的搭配,更是匠心独运。
从精致的领口到飘逸的裙摆,每一处都经过精心挑选和搭配,使得木偶的整体形象,更加栩栩如生。
老匠人的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工作,脸上流露出一种近乎痴迷的表情。
随着田川丰视线中,颜色的逐渐丰富和服饰的完善,那个木偶仿佛真的从一个沉睡的梦中醒来;
它开始有了生命的气息,仿佛随时准备在舞台上绽放它的光彩。
终于,在半夜的时间过去后,一个完整度极高的木偶,展现在眼前。
它是一个孩子的形体,身穿一件精致的小衣服,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
田川丰左右扫视:
‘什么情况……?’
他望着除了老匠人和自己外,没有半个旁人的活动室内,愣是没有找到笑声的源头。
田川丰收回得不到答案的视线:
老人满意地打量着身前的作品,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发和脸颊,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随后,老人小心翼翼地将木偶放入一个特制的容器内,然后开始了下一批次的工艺。
‘怎么说呢?
‘有种亲儿子刚落生,就准备当后爹的感觉。’
田川丰搔了搔后脑勺,看着老匠人相比第一批次的‘亲儿子’,有些粗制滥造的现今行为:
在拼装前,对每一个零件进行着还算详细的检查:
包括尺寸、形状、材质等,使用台案上的测量仪器粗略一扫,来检测零件的细节部分,确保没有瑕疵和缺陷、符合某种或许存在的标准。
接着,他像是根据某个在田川丰的角度,所看不见的设计图:
他用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如螺丝刀、钳子、胶水、扳手、夹具等,将分门别类的零部件一一固定在一起。
在三双眼睛的关注中,新的人形,逐渐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