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被火光映得通红的,迷蒙空间。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烈火炙烤得扭曲,发出哔咔、哔咔的响动。
田川丰感受着,那灼烧般的触觉:
每一寸皮肤,都仿佛被火舌舔舐。
全身上下,如同被放入了蒸炉之中。
他却只能,苦哈哈地承受着被炽热的烘烤。
蓦然——
一声悠扬的‘鹤’鸣,划破了哔咔声营造的蒸炉。
它,清脆而高亢。
它,如同仙乐般,从青白色的鸟喙中传出。
随着这声‘鹤’鸣的响起……
空间内肆虐着的火红浪卷,竟然开始逐渐消散……
‘嗯?
‘它,仿佛能够掌控火焰?’
是的,在田川丰看来,空间内肆虐的火势,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它们向着声音的源头、那张青白鸟喙处汇聚……
直至最后的星火,也完全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片宁静。
当周围失去了火光的,阻隔。
田川丰这才能较为仔细地,看出那个仅仅凭借一声‘鹤’鸣,导致周围环境发生剧烈变化的生灵轮廓。
它,宛若池塘中嬉戏的丹顶鹤:
身姿优雅而高贵,青红色相间的羽毛稍稍地舞动,便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然而,与常见的丹顶鹤不同,它的身躯之下,却只有一只脚。
可,整体并没有残缺感。
那,是看起来修长且结实有力的足部。
它,稳稳地支撑着,那散发着迷人光辉的身姿。
它的神态,庄重且肃穆。
它,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超然的气质。
它那纯白的眸子,似乎能够穿透一切,直接触及田川丰的心灵深处。
田川丰被它的目光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走近了几步。
随着距离的缩短……
田川丰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它那迷人身姿下,隐含的威严。
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服从感——不战而甘心屈居其下,使人从心底便被烙上无可反抗的印记。
“……”
当几乎可以用“贴近”来形容二者之间的距离。
因此,田川丰能够清晰地看到:
被它所控制的火焰,在它的光泽的外表下,变得温顺而柔和。
仿佛‘鹤’将火焰化为己用,成为与它血浓于水的一部分,而非寸土必争的敌人。
田川丰站在原地,好奇地端详着它。
而‘鹤’,似乎也在注视着田川丰。
明明一人一‘鹤’,分属不同生物类别。
可,二者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超脱生物隔阂、深层次的交流。
在这一刻,田川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
“啵——”
田川丰疑惑地摆头四望,‘像是什么被戳破了的声响?’
而对面的那只,体表闪耀着迷人光泽的‘鹤’。
它,却仍是定定地看着田川丰左顾右盼的动作。
‘……’
皮城第二医院,第十五楼层的某看护病房。
清晨充满着朝气的阳光,犹如调皮的精灵,闪烁着,跳跃着;
从窗帘的缝隙中,它偷偷溜进来,在田川丰的身前上演着一场无声的舞蹈。
它斑驳陆离地洒在田川丰的脸上;
给田川丰那经过近半月(?)疗养后,已渐渐显出红润的面庞又增添了几分鲜活生气。
另一方面,也是经过两名临时‘保姆’的悉心调养;
他的活力仿佛如初春的嫩芽,悄然萌发。
由于长时间沉浸,在大明皇朝高等科举的压力之下,而养成的后遗症。
田川丰对光线过敏的眼皮,微微颤动着。
它像是被那光线的魅力所吸引,又似在努力地抵抗着光线的侵扰。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田川丰的体感中:
室内的光线,似乎开始逐渐柔和,仿佛被一层轻纱所笼罩。
窗帘缝隙中的阳光,变得不再刺眼;
连同着室内的漫反射光线也一同变得柔和起来。
田川丰在似睡似醒之间,缓缓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他轻快地眨动几下反射着朝阳光晕的眼皮,轻声呢喃道:
“晚饭了么……?”
他转过头,看向门口一侧挂着的二十四时制电子钟表。
只见,上面显示的时间是:
十一时三十二分。
田川丰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自语道:
“现在是早上么~?”
他的目光,仿佛由什么莫名的力量在吸引着,不由自主地转向窗帘的方向。
田川丰入目所见,是一个长长的、泛着幽黑光泽的物件:
一个纹路(褶皱?)简单,却散发着岁月气息的长条状油布包。
它斜倚在窗户边缘上,表面,隐隐中有一道幽光,划过田川丰的视线。
‘是……它?!’
田川丰心中一惊,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雾气、失控、瀑布、星火……
他暗自思忖: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田川丰再次揉了揉眼睛,凝神看去。
只见:
那个物体在窗帘间日光的映照下,上半部分突然向后一折?
它如同折弯的橡胶轮胎一般,高高弹起。
它那闪着幽光的螺旋状顶端,似要从窗户边缘,直直地向着田川丰的面门,射过来的模样。
田川丰心中咯噔一下,上身本能地要向后仰去。
但他的背后,瞬间紧贴到病床上两个叠高依靠的枕头:
‘退无可退!!’
田川丰忽地感觉胸口刺痛。
疼痛在极短的时间内,通过全身遍布的神经组织,传遍至各处。
一刹那的变化,让田川丰全身的汗毛炸裂、不寒而栗。
他的两手,胡乱地来回抓着。
田川丰试图将那个诡异的物件,推开或甩掉。
然而,那个物件,却像是黏在了田川丰的胸口处一般。
无论田川丰怎么用力,都无法摆脱。
黏糊糊的液体,喷溅在他的手臂、手腕,浸染了整个手掌。
“滴答、滴答……”的声音,从膝盖高度的地板处,传入田川丰的耳窝。
他感到胸口逐渐闷得喘不过气。
可与此同时,田川丰手中抓握的力气,似是被什么给渐渐地抽离。
田川丰的心中,涌起一股掺杂着难以接受的不甘情绪:
“就这样了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么~?
“……”
就在他以为挣扎,也不过是无用功的,某一刹那:
一股清凉的风,像是从窗外刮来。
‘嗯……?!’
它将遮掩大半窗户的窗帘,吹得呼啦啦作响,也带走了田川丰身上的黏腻感。
‘硬、硌得慌……?’
田川丰猛地睁开眼皮。
他发现:
不知何时,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空旷的公路旁。
四周寂静无声。
连个人影,或是车轱辘,都没有。
田川丰一手虚空紧握,一手撑开嘴巴,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刚刚从几欲窒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的视线还有些模糊:
“市道,三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