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梦之篇其10:上古凶兽

疑惑且又好奇的男声:

“你是谁?”

随着问话的字字入耳……

甄甜甜的眼神逐渐涣散,眼眶内的惊疑,渐渐转为无神;

紧接着,无神而后蔓延到整个面部。

“我是,甄甜甜。”

男声继续问着:

“那你还记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好像是,死了?”

托身上浮的气泡,微微颤动。

甄甜甜似是被突然惊醒的样子,眼睛瞬间连眨过几下。

“你是谁?”

这次,是甄甜甜的呼唤。

尽管——

在她的视线中,仍旧是什么也看不到。

“我……?

“没有名字。”

甄甜甜在气泡中,将身体换了个方向。

她试图借此,找出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名字。”

“嗯……

“人么,我不是。”

甄甜甜转动的动作一滞,只有眼球还在上下左右的瞟着。

“你别吓唬我……我可是吓大的!”

她的脑海中,似是一瞬间想起了曾在怪谈研究同好会时,跟着田川丰全城疯玩、探索怪谈的经历。

说着……

甄甜甜习惯性地耍弄了两下小拳拳,虎虎生威的样子。

她的身影突然一个失衡,很干脆地坐倒在气泡底部。

没错。

就是一个两米大小、冒着淡淡红晕的气泡,将甄甜甜的全身笼罩在内。

在‘两人’对话的同时。

这个半透明的气泡,悄然在半空中缓缓升起。

它,如同一只几乎没有重量的船只,在焰火映照的幽蓝夜空中,自顾自的航行着:

‘不知其来处,亦不知其去往何方。’

在甄甜甜倾斜着身子的视线中:

这个气泡,似乎与下方火焰肆虐的城市渐行渐远?

而它距离顶上那片幽深的蓝色天幕,却是越来越近。

随着气泡的上升……

它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在它的表面,像是绘满了朦胧的光影,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缩影。

‘盯……’

没有外物的打扰,甄甜甜或许会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直到……

当气泡终于接触到那幽蓝天幕外缘的一刹那——

周围的景象,仿佛是水波荡漾开来。

随后——

似是响起一声尖锐的撞击声,如同金铁交击的清脆,又似硫酸泼在金属上的嘶嘶腐蚀声。

在气泡与天幕的接触点,一片奇异的现象,正在发生着。

而能够有幸目睹这一番变化的,唯有甄甜甜自己。

幽蓝的光芒与气泡的边缘相互交织:

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是天幕在侵蚀着气泡,还是天幕在抵抗着气泡的侵蚀。

浮在甄甜甜心头的这种感觉,就像是观看一场身临其境的战争,充满了紧张与不确定性。

‘气泡万一坚持不住了,那……自己——’

甄甜甜不敢继续想象下去。

而她眼角的余光,更是不敢再往身下,那被火焰席卷的大陆乱瞟。

气泡继续上升,与天幕的接触面积也在不断扩大。

身处气泡之中,甄甜甜可以清晰地看到每分每秒所进行着的奇妙反应。

她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既有对未知的惊奇,也有对未知的恐惧。

甄甜甜眼睁睁地看着气泡与天幕之间的斗争。

她仿佛能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力量在相互拉扯着、彼此间谁也不肯退让。

随着反应的加剧,气泡内部开始产生轻微……稍微,乃至剧烈的波动。

甄甜甜倾倒着的身体也随之摇晃起来。

她就像置身于一场狂暴的风暴之中。

‘要……破了么?’

甄甜甜白皙的脸上反常的出现一抹红晕,眼中却是涌现着对未知的惊慌与无措,和一丝淡淡的好奇。

恐惧,转瞬间便压过了对未知的好奇,正在逐渐侵蚀着她的心灵。

“你……怎么了?”

当恐惧达到顶点时……

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刺激到已然脆弱的神经,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与恐慌。

“啊——”

甄甜甜转瞬间做出了,在十五层门口,即便是明知事不可为而纵身一跃时,都没有进行的动作:

她抛却了一切女儿家家的矜持,放声宣泄着内心中压抑多时的心绪。

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望中的哀嚎。

唯一喊出的那个字,似是蕴含了她的整个心灵,充满了茫然与无助。

一道身影,在气泡内突兀地出现,紧紧地抓住甄甜甜的手。

似乎通过这种方式,就能给予她一些安慰与鼓舞。

随即——

甄甜甜的声音,偃旗息鼓。

并非,在手掌与手掌的接触后,安慰与鼓舞的力量迅速见效。

而是……

包裹甄甜甜周身的气泡,还在继续上升。

当大半球的面积,没入幽蓝色之后。

它与天幕之间的反应,也越来越激烈。

反应产生的刺激声响,一时间与甄甜甜展现出来的女高音交织。

即便是近在咫尺,也傻傻得分不清:

哪个是歌喉,哪个是反应的声响。

当然,让甄甜甜陷入止声的最主要原因:

‘竟然,是他?!’

或许……

甄甜甜的语言神经要发达一些,也可能是思维神经和语言神经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慎纠缠到了一起。

导致她在很多时候,不是行动快于思想;

就是在她思想的一瞬间,行动也随之实行。

“田川丰,是你吗?”

没错,出现在甄甜甜近前的手掌——

嗯……应该说,出现在甄甜甜视线中的人影,与田川丰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至于不相似的是哪一丢丢,甄甜甜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外貌?

‘可能,单纯是出于女孩子的直觉。’

‘田川丰’,沉默着,并未有任何的应答。

他,仅仅是握住甄甜甜手掌的动作,放缓了一些。

就当那个状似‘田川丰’的家伙,想要完全放开甄甜甜的手掌时。

甄甜甜顾不得姿势是否雅观。

她膝盖撑起,大跨步地反过来,两只手都握在那只……

或许一旦松手,就是永别的手掌处。

“你是田川丰?”

二人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

随着话音的出口——

甄甜甜眼中的神色,在欣喜、轻松刚刚涌现的瞬间,转变为疑惑与质询。

而打破沉默的,是甄甜甜自己的呢喃:

“不,你不是田川丰,你到底是谁?”

‘田川丰’的双眸,被透亮着的眼皮遮蔽着。

他却昂首挺胸地,像是能够远眺到甄甜甜所不能视觉的事物。

‘……’

他未曾有过嘴唇的活动,在甄甜甜的身旁,却宛如独白一般的诵读着某个不是人的心声:

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我,静静地守望着。

我并非火焰的主宰;

但,我拥有一颗敏感而温柔的心,能够感知到每一分火焰引发的悲鸣。

每当星火汇聚;

我便化作一道温暖的光芒,穿梭在火光之间。

每当火焰无情地肆虐;

我便如一颗激不起丝毫波浪的石子,划破星空;

第一时间,降临在备受煎熬的人们身边。

那些被火焰吞噬的生命;

他们的痛苦、无助和绝望,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头。

我轻轻地捧起那些受伤的心灵;

用我满腔的怜悯,去抚慰他们的创伤。

我渴望;

尽我所有的力量,为他们带去一丝希望和安慰。

我,愿为世人承受火焰的炙烤;

只愿他们,能够远离灾难的侵扰。

我深情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期待着有一天,它能够变得更加美好、和谐。

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只愿人间少些痛苦,多些温暖。

但——

人们对我的称呼为:

上古凶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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