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川丰一时无语地看着甄甜甜,眼神中传达的只有一个信息:
‘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
而后,他又向窗帘大开的窗外瞅了一眼:
万里晴空,霞光明媚,微风轻拂,云雾皆是难得一见:
显然,并没有要下雨、或是明天太阳大爷要从西边升起的迹象。
他摇了摇头,将手中果皮被削断了的苹果递给郑厦,疑惑地问向甄甜甜:
“怎么了?”
说着的同时,田川丰从床头柜上的托盘里拿起,那个先前吃了一半、红装尽皆褪去的苹果,继续大口地啃食着。
“你还说呢!”
甄甜甜转过头去,假装不理会的样子;
可她那霞光下如玛瑙般透亮、似泛着晶莹的耳廓尖部,偷偷呼扇着的模样,仿佛是被田川丰的话臊得无地自处。
吭哧吭哧与红皮苹果干架的郑厦,视线从咋咋呼呼的二人间来回的扫视着;
忽地,他如蓦然间开窍了般,“哦~~”地怪声连连;
他全然没有后知后觉的囧态,反倒以料事如神般的目光,投向田川丰的身上;
那仿佛汝之心意、朕皆已晓得的目光,让明明身为当事人、却对现状一无所知的田川丰,心头一阵警铃大作:
‘不好,郑厦这小子什么时候觉醒的?
‘他,难道……是在馋我的身子?!!’
田川丰赶忙身体微转,顺势两手隐晦地将腹下位置的病号服扣子给牢牢扣紧;
这一番动作,虽是避开着郑厦行动;
可在隔着病床的对面,甄甜甜却是一脸神色古怪的,看了个全过程。
那神色、那表情、这空气中弥漫着的腐坏味道……
田川丰想到这近半个月来的朝夕相处……
他只感觉一道能将骨头都酥软了的气流,从头顶到脚底板、又从脚底板窜上,反复几次的变化;
让他不由得瞬间感觉菊花一紧,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不经过他的允许,而强行地收紧着他的下腹。
紧接着,田川丰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仿佛被一股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使他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充满了警觉和紧张。
这种紧张感,让田川丰仿佛能够听到胸腔内心跳加速的震动,呼吸也越发变得急促。
随之而来的,他的背部同样不自主地挺直,肩膀高耸颤栗,双手一时紧握成拳、一时缓缓绷直,青筋暴起的指节发白,仿佛在等待着……
钢铁森林远端的百里霞光,款款低垂,似是随时都会睡着了的模样;
它透过怎么擦、貌似都无法擦拭清晰的窗户,洒在蓝白色的床单上,阴影在田川丰显得有些僵直的小腿间流转,形成斑驳的光影。
此刻的病房内——
哪里还有不久前的严肃庄重氛围,气氛微妙得直叫人恨不得抠脚趾头。
至于,是谁向着谁伸手,又是谁被谁给抠着?
过于酸腐气,此处不表~~
总而言之:
“嬉笑怒骂中……”
田川丰重新在病床上盖好被褥,大半身体躺平,肩后两个叠起的枕头,略微撑起上半身;
他虽是啃着苹果,可眉头紧锁,宛如嚼蜡的神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许会关乎着终身幸福的人生大事。
甄甜甜那古怪的目光,被手中浑圆丰硕的白嫩苹果遮掩;
她的三指间所握着的、本来为田川丰准备的苹果,此时却成了甄甜甜淡色唇痕下被咀嚼之物;
随着肩膀微微颤抖,苹果的白嫩部分很快被她啃下许多;
比起品尝美味多汁,甄甜甜更像是,在通过面部肌肉的活动,努力着平复自己的情绪。
而浑然不知田川丰和甄甜甜小心思的郑厦,则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田川丰另一身侧的病床上;
他那挂着全知全懂神色的瞳子里,倒映出窗前的这对欢喜冤家。
整个画面,仿佛被定格在这一刻:
三个正值青春期的、心思‘单纯’的大孩子。
‘……’
似是被百思不得其解的求知欲打败,田川丰将手中只剩下半块的苹果,在郑厦面前晃动着两下。
他那满是困惑与不解的脸上,似乎画着大大的问号:
“郑厦,我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郑厦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对田川丰问话的真实意图,并未完全反应过来,仍保持着先前那副神秘状的微笑。
田川丰眉头一皱,连带的在平滑的额头上,竟是出现了不符合年纪的明显褶皱;
它们不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而是此刻专注和紧张的表现:
“咦?
“那会是谁?”
他的嘴唇微微张合,转头望向一直在苹果后,掩耳盗铃状偷瞄着田川丰和郑厦反应的甄甜甜;
田川丰满是惊讶的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感:
“甄甜甜,不是吧……?!”
甄甜甜被苹果遮挡了大半的脸上,眨动着似是真诚的眸子,点了点头。
田川丰还没将喜笑颜开的憨态表现出来,就听到甄甜甜如是在耳边响起的调皮声音:
“当然不是我,你在想什么——
“是主治医师给你换的,他说要给你做一下详细的检查。
“别担心,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话音刚落——
她还挤出了两个粉嫩的小酒窝;
只是,她眉宇下那对真诚的双眸,却是滴溜溜地转动的,仿佛是在故意逗弄着一脸期待色的田川丰。
田川丰摸了摸胸口,感受着身上的层层衣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尴尬:
他感觉隐含在自己小心肝里的秘密,仿佛被小伙伴一眼,就能窥视到内底一般,根本就无从隐藏。
他嘟囔着,正要试图调整三人间不太自然的空气;
却突然注意到甄甜甜苹果后,是正笑盈盈的面貌,那先前一副‘真诚’的目光中,此刻闪烁着类似‘报复’的神采。
兴许是三分热度已过……
郑厦旁若无人地大口大口啃着鲜嫩多汁的红皮苹果;
仿佛这短短时间发生的种种情形,再也无法吸引他的兴致、被他放在心上。
田川丰深吸一口气,暗道:
‘你个填不饱的……铁哥们!’
内心腹诽两句,他这才平复下内心中的波澜,然后开始转移话题地说着:
“对了,郑厦,你先前问的那个——
“是不是我睡着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田川丰嘴上若无其事的说着,却是双目紧紧地盯着郑厦的微动作:
‘嗯……郑厦的人品、癖好,我还是很了解的。
‘更何况,甄甜甜几乎从不缺席的场合。’
郑厦猛地停下连着苹果皮、果肉一同啃食的行为;
他愣愣看着田川丰那令人感到亲切和值得信任的面庞,心头恍若错觉般地闪过一丝犹豫:
“没……没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是做了什么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