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可以喝点东西慢慢说。”伊莎贝拉示意调酒师给约翰换一杯低度的酒。
“是……”约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就在此时,他的手机短信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约翰不由自主地惊叹出声,“噢!夏洛克要过来找我。”
“谁?”伊莎贝拉皱眉。
“他的室友。”一个高个子卷发男人从她背后幽灵一般突然出现,他坐在约翰奥彭肖身边,从善如流地招呼调酒师,“一杯30毫升的杜松子酒,谢谢。”
伊莎贝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男人脸型瘦长,鼻梁挺拔,脸颊瘦削,下嘴唇微厚,他抿起唇的时候,嘴唇就像一颗爱心,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一会儿呈现出雾蒙蒙的灰蓝,一会儿像掺杂了莫奈油画布上的黄绿。虹膜异色症,伊莎贝拉敢肯定。
总觉得他有点眼熟,伊莎贝拉仔细思考着,可她从没有接触过叫“夏洛克”的人!
“噢,夏洛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约翰奥彭肖惊讶地问。aosu.org 流星小说网
“显然,你每周三晚上八点准时出门,然后半夜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我必须大声说话你才能听得见我在叫你,说明你一直处在嘈杂甚至是震耳欲聋的环境中,整个剑桥郡只有这家酒吧在周三晚上提供驻场演出,”男人的声音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伦敦腔,他不耐烦地快速说道,“最重要的是,我看了你的日程表,FallenRose,老实说这个名字有点蠢。”
“No!夏洛克,你竟然偷看我的电脑……”约翰不可置信地说。
“这不是偷看,你的电脑压到我的课本了。”夏洛克理直气壮地说。
“可是我的电脑它有密码!”
“是,但那太小儿科了,我建议你下次不要设置成你的手机号加生日,破译它毫无成就感,我只用了十秒钟。”夏洛克毫不愧疚,甚至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觉得约翰奥彭肖的密码拉低了他的智商。
“我真是强忍住不打歪你的鼻子……”约翰的脸都快气歪了,“老天,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设置密码?”
“数字加字母大小写加特殊字符,然后每天随机更换,”被无视许久的伊莎贝拉笑了笑,补了一句,“可以延缓密码被破译的时间。”
“那我自己也记不住了!”
“你可以记在本子上。”伊莎贝拉耸耸肩。
“鼓手,”夏洛克扫了伊莎贝拉一眼,皱眉又加了一句,“不是职业乐队成员,你应该出身于贵族家庭,和家人关系不好……”
伊莎贝拉饶有兴趣地看着夏洛克,说:“还有呢?”
“你身上有伤,应该是摔伤和擦伤,是被自行车撞倒的。”夏洛克的目光堪比X光,他肯定地下了结论。
“Bingo!这届的新生越来越莽撞了,说起来撞我的那个新生还是你们专业的呢!”伊莎贝拉笑了笑,矜持地伸出手去,自我介绍道:“你叫我伊莎贝拉就好。”
夏洛克没有握她的手,而是抱怨道:“为什么人们喜欢触碰别人的手去表达友好?这是一种金鱼行为!”
伊莎贝拉优雅地收回手,一点也没有被人怠慢的尴尬,她端起鸡尾酒喝了一口。
“好吧,我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噗——”伊莎贝拉一口酒毫无预料地喷出来,她一面道歉,一面接过约翰递过来的纸巾,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咳咳……抱歉,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夏洛克目光如炬,他没有放过伊莎贝拉巨变的脸色。他双手合十紧盯着伊莎贝拉,说:“你是听到我的姓氏后才突然失态的,为什么?噢……该死的!你认识那个死胖子?!” m..coma
“死胖子?”可怜的约翰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俩人交流的速度。
“他是你哥哥?你俩长得的确很像。”伊莎贝拉擦了擦柜台上的酒液,她渐渐平复了下心情。她早该想到的,兄弟俩如出一辙的锐利双眸,只不过哥哥更圆滑些。
“得了吧!我们可不像,麦考夫是个大胖子!”夏洛克极度不爽地说。
伊莎贝拉想起麦考夫西装衬衫下算得上是瘦削的小臂和手腕,她恐怕不能附和夏洛克了。
“政府里的贵族?上议院?”夏洛克继续分析着,“不,不是……”
“好了好了,夏洛克,你急匆匆来找我是怎么了?”约翰终于把话题拉了回来。
夏洛克喝了口酒,他好像不太能接受酒精的味道,他了然地看着约翰,不容置疑地说:“你需要我。”
“抱歉?”
“你今天下午根本没去上课,你是从霍尔舍姆来的,从粘在你鞋尖上混合在一起的粘土和白垩上很明显就能看出来,那里下了大雨,所以你身上有水,必须回寝室换衣服,于是顺便给我带咖啡,”夏洛克的声音低沉,语速极快,“你回来后就心神不宁,显然是发生了什么让你极度惊恐又束手无策的事情。”
“……”约翰沉默了一会,承认,“是的。”
“说说你的事吧。”夏洛克把酒杯推到一边。
“我父亲……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侨居美国,在那里做一些小生意,他开了一家大型超市,这让他赚到不少钱。他经常出远门旅游,在大约十几年前,他在意大利旅游时遭到当地一伙儿黑手党的袭击,他伤的很重,有一块弹片卡在他的骨头缝里,一直没有取出来。后来,他离美返英,在苏塞克斯郡霍尔舍姆附近购置了一小块地产。打他定居英国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经常无缘无故大发脾气,许多人都说他有怪癖,他凶狠急躁,常常为了一点小事和邻里大打出手。后来他逐渐深居简出,不肯迈出他的庄园一步。他喜欢喝白兰地酒,而且烟瘾极大,他不喜欢社交,也没有任何朋友,”约翰慢慢地讲述着,“我还有一个哥哥,他比我大五岁,曾经在英国做运输生意。”
“你怎么能确定他是在意大利受的伤?”伊莎贝拉问道。
“他告诉我的,那时候我才十几岁,父亲躺在医院里,胸口处有一个大洞。那是枪伤,我敢肯定。”
“你见到他的机票或者是护照了吗?”夏洛克问。
“没有……时间太久远了,我有点儿记不清了……我印象里是从没见过。”
“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