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城,秦国的都城,别有一番风光。若是将楚城比作是一位温婉华贵的佳丽,那么郦城便是一位粗犷的大汉,它豪迈、壮丽,有着自由的民风。
燕君第一次来到郦城后,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在楚城,大街上很少能见到那些未出嫁的女子,倘若有也或是坐于轿子中,或是轻纱掩面,遮遮掩掩。而在郦城,女子们显然比楚城来得开放些,性子也豪放许多。大街上男女的比例所差无几,甚至还有些女子的商贩在大街上叫嚷着,奔放的性格,颇得燕君的赞赏。
燕君和秦风、穆青云三人牵马从街市中走过,东瞧西望,对于这个民风开放的都城充满了好奇。秦风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接过他和燕君手里的马,而穆青云的,则不是他所关心的对象。
秦风凑近燕君的身边,看她一脸好奇的模样,便一路细心地跟她介绍郦城的状况。此刻的燕君又换上了男装,便宜行事。穆青云瞧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心中沉闷。
什么没有关系了?没有关系还跟他有说有笑?
他胸口闷闷的,很是气堵。
不就是郦城吗?他来郦城不下几回,这里什么状况,他也清楚得很,为什么不听他讲?
看着秦风,他越看越觉着碍眼!
燕君在前边走了一阵,看穆青云没有跟上,于是停了下来,转头望向他,却刚好对上他狠瞪着秦风的哀怨表情。她微微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看他这模样还真像被主人遗弃的小宠物。想到此,她扑哧一笑,迈步走向了他。
穆青云见她突然回首,立即收回了目光,脸上有些尴尬的晕红。
燕君走至他身边,取过他手中的马,顺手丢给了身旁的侍卫:“麻烦你们了!”
她自然地牵起穆青云的手,窃笑着走至一边的小摊。那摊子是贩卖绳索之类的东西,燕君从中挑了跟较细的绳子,随意打了个结,二话不说就套在了穆青云的脖子上。
“你干嘛?”
穆青云还傻愣愣地看着她与自己相牵的手,有些云里雾里,忽然见她将绳子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由地回魂质问。
燕君牵着绳子的另一头,眉眼弯起,大笑道:“没干嘛,只是觉得你很像宠物,所以拿根绳子牵住你,免得你走丢了!”
“宠物?”
穆青云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也拿起一根绳子欲往她脖子上套:“要当宠物就一起当,宠物也是有娘子的!”
燕君见此,撒腿就跑,大笑声不断传来:“哈哈哈……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主人!”
看着两人肆意地奔跑在大街上,冷冽的气息逐渐在秦风的身周围聚拢,他黝暗的眼神敛了再敛,陷入沉思。
“君儿,我在宫外有个别院,你先在那儿住一阵吧。”
“不用了,我自己会找地方住。”
“那……你若是找到了住处,记得通知我一声。”
“好。”
与秦风分别后,燕君和穆青云两人来到一家酒楼暂歇。燕君不想接受秦风的好意,更不想与他有太多牵扯,毕竟他们之间已不再是从前的关系。
二楼靠窗的位置,燕君从窗口处眺望着郦城大街的气象,若有所思。而她对面的穆青云,从秦风离开后,他的心情就由阴转晴,唇边的笑容久久不散,主动为两人添着茶水。
“君儿,我看我们势必会在郦城待上一段时间,不如暂时找处小院来住吧?客栈里人来人往,也不是很方便,你觉得呢?”
燕君闻声侧转了头,他说的的确有道理,秦风答应要将天书取来,但究竟何时还难说。她对郦城的印象不错,多住一阵子也无妨。
“好,你决定吧。”
听她如此说,穆青云抿嘴一笑,很喜欢她如此信赖的口吻,感觉她已经在慢慢地习惯他的陪伴,不再像从前那般抗拒他,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他继续说道:“那就找一处小一点的院子,再请两个丫环和仆役打理,这就成了一个完整的家了。”说到家的时候,他心中微动,眼神有些迷离,似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黯然。
燕君也是心弦拨动,家这个概念离她太远,在现代时,她就只是一个人,也曾羡慕过那些拥有家的孩子们。如今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字,心中莫名地柔软,或许内心里,她就一直渴盼着有一个家,不需要太大、太华丽,但必须有爱、有温暖。
她侧目望向远处的天边,带着憧憬和向往之色,唇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浅笑,默默地点头道:“是啊,那就成了一个家了。”
穆青云默然地望向她的侧脸,没有错漏她的任何表情。他心中微喜,至少这一次他们达成了共识,那么就让他们一起来建立一个家,一个充满温暖的地方。
许久,燕君回了神,说道:“穆青云,一会儿我去趟太子府,看看倩儿是否平安无恙。你就负责去找住处,到时候我们还在这里会合。”
穆青云抿了下唇,有些不悦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再怎么说我们也曾经那么亲密过,你是不是也该改口叫我青云,或者云,就是直接叫相公也成。”
看他一脸的死相,笑得邪魅,燕君忍不住磨牙道:“穆青云,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穆青云挑了挑眉梢,露出一副痞态,戏笑道:“是啊,是有点痒,要不你帮你家相公我挠挠?”待见燕君的脸色有了变化,他立即跟泥鳅一般兹溜地闪人,逃之夭夭。
燕君哪里肯放过他,紧追着他下楼。刚到楼下,就被酒楼的伙计给拦住:“两位客官,你们还没结账呢!”
“后面那位公子结账。”
穆青云指了指后面追来的燕君,冲她狡黠地一笑,敏捷地绕过伙计,逃出了酒楼。他忽然发现原来捉弄她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很快,他就听到了后面传来燕君暴怒的咆哮声:“穆青云,别让我逮到你!”
他笑得更欢。
众所周知,秦王一共有十个儿子,除了太子秦翊有自己的府邸外,其他皇子皆年幼,仍居住在宫中。皇家的规矩,皇子只有成了家才能封王立府,而二皇子秦风此次归朝,且与楚国公主成了亲,人人都在猜测着秦王会不会有封王的打算。
位于皇宫之东侧不到几百步路的太子府,燕君第一次登门拜访,守门的士兵见她衣着普通,不像是什么达官贵人,于是很不待见。
其中一名士兵神情倨傲地驱赶道:“太子殿下现在不在府中,你改日再来吧,府里不方便待客。”
燕君蹙眉道:“那他去哪里了?”
士兵冷哼道:“太子殿下何等尊贵,他的下落岂是你这俗人能打听的?”
燕君闻言,不由地眯起了眼,沉声道:“你说什么?俗人?难道你们太子殿下就是这么调教属下的?”
士兵继续高昂着头颅,嗤笑道:“怎么了?难道小爷我说错了?来往我们太子府的客人非富即贵,敢问你又是什么来头?是朝中显贵,还是名流富商?”他们虽只是看门的,但哪次有客人来不先巴结好他们?即使是朝中的大臣们来了,也得那些好处来孝敬他们。眼前这人倒好,不懂规矩也就算了,还敢这么横地跟他们说话,就不怕得罪了他们永远都没法迈进太子府一步?
燕君冷笑道:“很好!看来你很精通狗仗人势这个成语,既然你们太子殿下教不好你们,就由我来替他教导教导你们,该如何当好太子府的看门狗。”她摩擦着双拳,指关节掰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那士兵连续三拳,打得他天旋地转,找不着北。
另一名士兵见状,指着她喝骂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子府的人,你都敢打?”
燕君轻笑着扫视着守门的几名士兵,挑眉道:“你们太子我都敢打,更何况是他的家奴?”嚣张的气焰,让人不敢恭维,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何等冷酷之人,哪个敢上他府上闹事?也就是她才敢明目张胆地在太子府门外闹事。
“来人,此人敢在太子府闹事,快将她拿下!”府内不断地有士兵涌向门外,迅速将燕君包围了起来。
燕君悠闲地环扫着他们,不惊不乱,大致数了数,也就三十来人,小意思。她转动着手关节,脖子扭动,朝着他们招了招手,挑眉道:“好,都一起来吧!正好给大爷我练练拳脚!”
士兵们相互对望了一眼,还从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大家都一齐哄拥而上,就是挤也要将她挤扁。
此刻太子府外的路人皆好奇地停下了脚步观战,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明目张胆地硬闯太子府,不知该欣赏此人的胆识,还是笑此人的愚蠢。可是当他们看到她可怕的身手之后,所有的人都跟被点了穴一般,定在了原处,瞠目结舌。
她真是人吗?
凌厉的身手,狠辣的腿脚,怪异的攻击方式……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原本围攻她的三十多名士兵就统统倒在了地上,或捂着肚子哀嚎,或直接昏迷不醒。
她,实在太可怕了!
秦翊骑马从宫里回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他的五弟,五皇子秦阳。临近府门时,看到许多人正围在他的府门前观看着什么,出于好奇,他快行了几步,正好见到燕君如何放倒他的士兵的精彩一幕。他先是一愣,随即一阵惊喜,她终于还是找来了,不过,有必要以这样高调的形式出现吗?
“才几日工夫不见,你这打架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厉害了?”秦翊一边走向她,一边说道。他的声音高昂,带着明显的喜悦之色。
燕君听到他的声音,悠悠转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我不过是替你测试一下你手下的实力,看看他们能不能保你这太子的安全。”
秦翊轻笑道:“那你测试的结果如何?”
燕君蹙着眉头,摇首道:“差强人意!”
五皇子秦阳坐在马上来回观察着他大哥和燕君之间的互动,两眼几乎要暴突出来,他刚才看到了什么?他那生人勿近的冰块大哥竟然对着一个陌生人在说笑?
想他平时跟大哥在一起时,也不敢随便和他开玩笑,很怕他那张千年寒冰的脸,然而这个人却能打破他大哥的常规,不但打了他的人不发火,还跟她有说有笑。听两人对话的语气,似乎很是熟识,她究竟是谁?
方才她一人击倒数十名士兵的一幕,他也看在眼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虽说对付几十名士兵,以他的身手也不在话下,然而要和她一样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以极其迅猛而狠辣的身手击倒他们,他确信自己绝对做不到。
燕君感觉到有道强烈的目光一直在扫视着她,她回头,看到了马上的秦阳,不由地眼前一亮。看他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一身华丽的蓝锻蟠龙锦袍,神清气爽,眉眼间尽是洒脱不羁。见到她在回视他,秦阳轻扯了下嘴角,肆意飞扬的笑容,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秦翊注意到两人的对视,上前为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五弟,秦阳。五弟,她叫君彦。”
秦阳一个纵跃跳下了马,动作潇洒利落。他几步走近燕君跟前,上下左右打量着她,迟迟不语,直看得燕君轻蹙眉头。
“五皇子有何见教?”
秦阳摸着下巴,不解道:“我在看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我大哥对你格外不同?”
燕君不由地翻白眼,为何这秦家的兄弟一个比一个怪异?
“五弟,不得无礼!”秦翊轻斥了弟弟一声,转头对燕君说道,“你是来看倩儿的吧?她就在府里。”
秦阳这下更是奇了,对燕君充满好奇,两眼就一直在她身上打转,未曾离开。若论长相,她的确是很出众,清秀的面容带着出尘之色,可她毕竟是个男人,这无法构成他大哥对她特别对待的理由,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呢?
燕君用余光瞄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是执着,仿佛非要将她看透了才肯罢休。
“五皇子殿下,你真想知道我跟你大哥是如何熟识的吗?”说这话时,燕君交替地摩擦着自己的双拳,指关节咯咯响动,那一脸的假笑中蕴含着煞气。
秦阳哪里知道她的暴力倾向如此严重,满怀好奇地频频点头,当他点了第三下头时,右眼忽然一黑,他一阵头晕目眩。他这是怎么了?刚刚她打了他一拳?
他简直难以置信!
这个人未免太过大胆,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她竟然毫无顾忌地就赏了他一拳,难道她真不要命了?
“你!你竟敢打我?”秦阳脸色刷地变黑,捂着右眼,愤怒地指着她。
秦翊也是当场愣住,这女人是不是疯了,一见面就打人,打的还是他的弟弟!
燕君却装作无辜地眨眨眼,耸肩道:“我只是想如实地告诉你我认识你大哥的经过,就是这样,你不信可以问你大哥。”她心底暗笑,谁让他好奇心这么重,一个劲地盯着她看了?
秦翊嘴角抽抽,她说的是事实不错,但也没必要真打吧?他不知如何回答,说是吧,那他五弟就算是白挨了一拳,说不是吧,那么她无缘无故打了他五弟,于理不合。想了再想,他还是决定牺牲他的五弟,偏向于燕君。
他点了点头,轻咳道:“她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是不打不相识。”他抱歉地看了眼他的弟弟,这右眼上的乌青很是明显,看来伤得不轻。
秦阳气鼓鼓地瞪向自己的大哥,很明显他是在袒护对方,又转头狠狠地瞪了燕君一眼,他翻身上马就要离开。燕君好整以暇地抱胸望着他,用言语激他道:“咦,这就要走了?不会是在外面受了欺负,就要回宫找爹娘哭诉吧?”
本想回宫的秦阳听她如此一说,手上一顿,恶狠狠地横了她一眼,道:“谁找爹娘哭诉了?本皇子是要回宫疗伤去,要不然明日一早被父皇看到眼睛上的伤,他一定会追究到底。到时候,恐怕本皇子不想与你计较,都保不住你!”
他略带孩子气的威胁话语取悦了燕君,他能为她着想,可见他的本性不坏,朝他招了招手道:“姐姐我这里有治伤的良药,你想不想试一试?我保证明天一早,你的眼睛就能恢复如初。”那诱拐的语气,痞性十足。
秦阳讶异地眨了眨眼,他可没错漏她说了“姐姐”二字,疑惑地问道:“你是女的?”他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想明白了方才的疑问,只是,如此粗鲁的女子,大哥怎么会对她感兴趣呢?真是匪夷所思!
看他又是摇头,又是皱眉,燕君不由地好笑,他的性情明显得比较单纯,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不似他大哥那般沉稳,也不似他二哥那般内敛,这样的性情倒是比较容易相处。
“哎,你该不会是被我打怕了,所以不敢留下来吧?”
“谁说的?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治伤的良药,倘若你只是随口胡诌,看我怎么治你的不敬之罪?”秦阳终是跳下了马,顶着个熊猫眼走近她,他咬着下唇,气鼓鼓的,对她很是不满。
而那躺满一地的士兵们见到五皇子也被打了,而且打的人还完好无损,他们哪里还敢跟太子殿下抱怨告状,只能暗自感叹自己倒霉。他们可算是记清了对方的容貌,下回若是再见着这位煞神,一定不敢再招惹她。是人都看出来了,他们的太子殿下对她是特别的。
在秦翊的引领下,燕君跟着进了太子府,秦太子的府邸与楚太子的太子宫相比明显得简单朴素许多,处处透着干练和豪迈,不像楚太子的太子宫每一处都极尽奢华。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反应了秦翊的个性,他不是个注重排场之人,他应该更重视实在的内容。
在秦翊的安排下,燕君终于如愿地见到了失踪已久的林倩儿,还是原来的小人儿,眼底却多了一抹忧愁,她应该是忘不了父母的死吧?
“倩儿,你在这里还好吗?”
林倩儿见着她,两眼泛红,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委屈之色。她带着哭腔,一把抱住了燕君,眼泪也在瞬间决堤。
“君彦哥哥!”
燕君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她毕竟年幼,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死在眼前,一定很难接受。她软语安慰着她道:“倩儿乖,人死不能复生,大叔和大婶一定会在天上保佑倩儿,所以倩儿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地活着,知道吗?”
林倩儿抬起迷蒙的泪眼,默默地点头,在她的眼中,现在燕君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燕君看着她如此脆弱,实在无法放心,可是她又无法将她带在身边,因为跟着她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她转头望向秦翊,说道:“我行踪飘忽不定,无法照顾她,我能否将倩儿寄放在你这里?”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要去哪里?你要离开郦城了吗?”秦翊有些紧张地望着她,他不希望她这么快离开,甚至希望她就一直留在郦城,最好一直留在太子府里。
燕君回道:“我会在郦城待一段时间,随后去哪里还没有定。”
秦翊不由地欣喜,忙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住在我这里。倩儿也住这里,你们可以常常碰面。”
林倩儿闻言,摇着燕君的手臂道:“是啊,君彦哥哥,你留下来陪陪倩儿吧?”
燕君低头看着林倩儿恳切的眼神,不忍心拒绝,可是住在太子府势必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的。她拍拍林倩儿的脸颊,安慰道:“倩儿,我会常来看你的。”
抬头又对秦翊说道:“我已经找了地方住,就不劳烦你了。”
秦阳被晾在一边许久,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们都说完了吧?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本皇子治一下伤了?”
林倩儿似现在才发现他,看到他右眼上的乌青,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你这个样子好丑!”
她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秦阳气得要命,冲她狠瞪着眼,吓得林倩儿直往燕君怀里躲,一边还不忘冲他扮鬼脸,她知道只要她的君彦哥哥在,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秦阳见此,双目睁得铜锣般大,连个小丫头也敢欺负他,果然是物以类聚,一个两个都是胆大包天之人。
燕君偷笑了声,跟秦翊低语了几声。未几,便有下人端了一盘刚煮熟的鸡蛋上前。燕君在几人讶异的目光注视下,慢慢悠悠地剥开了蛋壳,随后凑近秦阳的脸,将整只去了蛋壳的鸡蛋覆上了他的右眼。
秦阳不明所以,后仰着躲开:“你要做什么?可别告诉我拿个鸡蛋就能治伤?”
燕君抿嘴一笑,重重地点头道:“不错,变聪明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秦阳以为她是在开他的玩笑,沉着脸说道:“你别当我是傻子,鸡蛋也能治伤?如果你再这么戏弄我,小心我真的治你的罪!”
“说你见识少,就是见识少。鸡蛋不但可以去淤,还可以吸收毒素,你多用几个鸡蛋来回在眼睛周围敷上一段时间,我保证明早就没事了。”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强行摁住了他的头,将鸡蛋敷上了他的眼睛。起先秦阳还有些挣扎,但感觉鸡蛋接触眼睛后,一股舒适的感觉传来,他慢慢相信了她的话语,不再抗拒。
秦翊观察着如此古怪的治疗方法,也颇为好奇,拿起一枚鸡蛋,来回研究。
倒是林倩儿颇为活跃,扬声说道:“这个我知道,从前我腿摔伤了,我娘也是这么给我去淤血的。”
秦阳似跟她有仇一般,又狠瞪了她一眼,她这么说,岂不是证明他的学识连个小村姑都不如?右眼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他低低地嘶叫了一声,抬眼对上燕君狡黠的笑脸,原来她是在为她的小妹妹报仇呢!
秦阳心里一阵嘀咕,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今日就不该来太子府,不然也不会受这皮肉之苦,受了皮肉之苦,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他怎么这么憋屈?
“好了,你也别委屈了!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盯着一个女子乱瞧,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遇着别的女子,被你这么盯着看,说不定会缠着你把人家给娶回家。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秦阳鄙夷地瞄了她一眼道:“我又不知道你是女子,再说了,你的言行一点儿都不像个女子!有哪个女子像你这么粗鲁的?也就是我大哥把你当个宝,都不知看上你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