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胥去探她的手腕,脉象平稳,好在无事,只是中了迷药,睡过去了。
佟映真神色安稳,呼吸轻浅,长发垂落在身侧,她睡着的时候,面上才没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烦心事,就算睡着了,眉头还隐隐皱着,秦元胥忍不住抬手为她抚平。他将佟映真拢在怀里,又在她背间轻拍,极为温柔地道:“回家了。”
佟映真醒来时,睁眼便发现已是回了佟府,躺在自己的房中了。窗外夜色深重,想来也已很晚了。
小桃没有骗她,那是迷药不错,却并不伤身。她此刻醒来,并未身子不适,或是脑袋发晕,反道觉得身子舒坦,只算作沉沉睡了一觉。
她撑着手,慢慢起身靠在了床榻边。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佟映真略有心虚,下意识地攥紧了锦被,屏住了呼吸,却是如烟端药推门进来,见她醒了,惊喜地朝外喊道:“姑娘醒了!”
又对她道:“老爷与侯爷还在书房议事。”
佟映真还有些发懵,糊里糊涂问道:“哪个侯爷?”
如烟张了张唇抬头看她,犹豫道:“姑娘……是武安侯将姑娘带回来的。”
佟映真失踪后,府上乱作一团。实在没办法了,才求去了武安侯府,却吃了个闭门羹。哪知她才离开不久,就被武安侯策马追上,如烟从未见过那样高高在上从容之人,此刻脸上却带着藏不住的慌乱。
他说找人。
也在天黑之前,将晕倒的佟映真当着众人的面抱回了佟府。
居然真的是他。
佟映真有些发愣,手指无措地松开了锦被,耳畔不由得又回响起沈茂的话来。
“看来秦元胥很是在意你。”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是秦元胥,他该是步步为营,冷漠虚伪的,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去恨他,去骗他,去利用他,最后再杀了他,为太子殿下报仇。
他最好不要犯傻。因为佟映真现在无法回应他任何。她只有性命一条,待尘埃落定后,若是她输了,便任他拿去。
倘若她醒了,这条命也陪给他便是。
夜已深了,父亲同他……又有什么好说的?
如烟见她这样,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道:“这是大夫开的药,说姑娘体内还有些迷药,喝下便可清干净了。”
佟映真垂眸道:“先放下吧。”
药刚煎好,还有些烫。如烟知她想要自己静静,便将药放在旁边,将门合上离开了。
佟映真靠在床边,不知是兀自发呆了多久,又有人推门而进,挡住了大半的夜色。
佟映真回头来看他。
一瞬间便是眼眶微红。
她眨眨眼,将泪意给掩了回去。
秦元胥的声音沙哑,面上掩不住的疲惫:“醒了?”
他在她床边坐下,目光落在一旁未动过的药上,伸手摸了摸碗边,只有些余温了。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但这药是极为重要的,他便叫如烟隔一段时间便重新热一热,让佟映真能一醒来就能喝下。秦元胥端起药来先尝了一口,药备的匆忙,有些微苦。
他舀了一勺递在她唇边,哄她道:“先把药喝了。”
这倒是与她上次做的梦相差无几,不过是对换了个身份,如今她成了那个要喝药的人。
梦中的秦元胥是如何做的呢。
佟映真想了想,忽而挪了挪身子,跪坐起来。秦元胥无奈地收回了手,刚将勺子放下,她的双手便叠在他端着碗的手上,她就着他的手屏着呼吸,闭眼将药一饮而尽。
佟映真仰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来,颈间随她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清清……”秦元胥脸上这才有了几分喜色,他不可置信地道:“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药味在胸腔翻涌,难受极了。刚刚被她憋下的泪意又生生被药苦了出来,佟映真委屈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她喝的急,秦元胥为她将唇边的药擦干,只是盯着她看,却并没有追问。待她缓过来后,这才突然问道:“药喝好了?”
佟映真不明他的意思,疑惑地点了点头。
秦元胥忽然起身逼近,佟映真一惊,不由得向后躲去,他却正好将手垫在她的颈后,随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秦元胥撑起上身,眼神晦涩地仍盯着她看。他反手扯下床帐的系带,两层床帐散开,将他二人全然遮住。
而后俯身吻住了她。
“唔……”
他的吻总是过分的,佟映真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来,他的手却紧紧掌在她的颈后,叫她躲避不开。
她记着这还是在佟府里,下人们都知他入了她的房中,怎敢让他久留。于是又尝试着去踹他,秦元胥不过另一只手便握住她乱动的脚腕,又在她大腿侧警告似的轻拍了一下,人便乖顺了下来,任他勾吻。
佟映真气不过,便干脆将药的苦味尽数还给他。
风从窗户而进,惹得藕色烟罗纱帐翻飞。
直到佟映真确实再也受不住了,他才将她松开。秦元胥呼吸沉沉,眸中墨色翻涌,与夜色试比浓淡,丝毫不掩自己炙热的欲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