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见父皇开怀大笑,就又问道:“父皇,秦王剑如此高深莫测,为何只传授于孩儿,论资质和学识,皇兄们哪个都比我强!”
“这是你太始祖爷爷立下的规矩,没有规矩怎么能成方圆?是不是!”
嬴政又语重心长地讲道:“当初,秦王剑法是由秦始祖秦非子,在他的五世祖蜚廉大将军所创的剑法基础上,又历经多年修炼而得。秦王剑本身,则是由尚好的青铜体加入适当的奇异元素锻造,匠人中为首的是干将莫邪的先祖,共用了三年的时间,经过无数的春雨、夏露、秋霜、冬雪的露天磨砺,每日还要不间断地千锤百炼,注入了无数大师的智慧与心血,最后才获得了上天的灵气,铸就这把秦王剑。”
“不过……”嬴政说着,眉头一皱,想起世间流传的说法,都以为朕一统天下后,就怕死了,总想着要长生不老!在诸多皇子中,也都有受到这些微辞潜移默化的影响,心里还是有些不悦。但是,嬴政没有再多议论这些,他不想告诉长生烦恼的东西,他只想告诉长生应该有的经验,便话锋一转说道:
“长生,众多的皇兄中,你最亲近哪一个?”
“儿臣和皇兄们都没有太多来往,看着都不错呀,都比我强!”
“哼!他们没一个像你这样,一个个都从来没有想过学一门手艺。都以为他们的父皇也像他们一样,统一天下之后,就无所事事,只想着要怎样长生不老了。”
嬴政又皱起了眉头,心中真的开始有些郁闷,自问道:“其实,他们都错了!朕什么时候怕过死吗?”
“没有!从来没有呀!”长生见父皇一提起此事,就真的有些生气,便顺口答着:“父皇,皇兄们也都是子孝善意,连大博士都极力为父皇荐丹,皇兄们自不愿落下。”
“长生,你跟着夏老夫子研修医学,也有许多年了吧?”
“回父皇,整八年了。”
“那夏老夫子可有保留绝世秘传不舍得教授于你?”
“应该没有!”
“那夏老夫子可有服用特别的食物、料理,或者丹药?”
“也绝没有!”
“这就是了。”嬴政见长生非常肯定地回答,舒了一口气,然后说:“你幼时,曾长久与夏老夫子共同生活,当然十分亲近和了解你的老太傅,他的学说、他的理念、他的日常生活、他的一切,你自然都清楚。你的皇爷爷、皇太祖,也都十分亲近和了解你的老太傅。当然都也知晓,天底下根本没有什么不老丹药!若想不老,只有一个秘诀,那就是像夏老夫子那样,隐于上林苑,守望‘无为’之道,修身养性,以致方有希望颐养天年。”
“孩儿知父皇,为了天下苍生福祉,宁愿自己劳累,也不会片刻‘无为’。”此时长生才明白,父皇并没有太在意什么长生不老!那父皇今儿说这些,到底在乎的是什么?没等长生想出好的词语去安慰一下父皇,嬴政却又继续说道:
“朕修筑长城、开挖运河,废除奴隶制、实行郡县制,实行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等等,都是为了造福黎民百姓,让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为后世开拓一个统一的、不再有任何战乱、杀戮的太平盛世。”
“哦,父皇的度量在天地之间,岂是吾等能够揣测!”长生似有所悟,轻声说道。
嬴政又说道:“长生,你领博士台之后,朕就少去之,你也尽量不要再廷议荐丹之事。提起‘丹’,朕也很烦恼,当年朕待燕太子丹如兄长,丹却遣多个黑带九段大剑师,精心谋划,欲杀朕而后快。所以,‘荐丹’不仅不会让朕不老,还会折寿的。”
嬴政说到深刻之处,便平静下来,马上感觉到自己失态,摆了摆手说道:“罢了,多说也无益,这些就让后人去评说吧!今儿,长生我儿出道入世,是不是朕嘱咐的太多了?啰嗦了。”双手轻轻揉了揉长生的脸蛋,说着话就起身,像似要离开。
长生赶紧起身、后退、站好,又行着拱手礼:“孩子谨记父皇所嘱。”准备送父皇离开。
可嬴政看着长生,脸色突然大变,大惊失色般地,一把捂住了长生的鼻子:“怎么忽然流鼻血了?”
“啊?”长生也被父皇的举动惊呆,只“啊”了一声,赶紧摸向自己的鼻子。
嬴政的手一拿开,长生的鼻血就如注一般泉涌而出。
小孩子火气重,加之秋天比较干燥,上火严重了,是会流鼻血。可像长生这样,如注般地突然大量流鼻血,却从来没有见过。嬴政将长生拉入怀中,没等长生反应,便将他抱了起来,喊着:“夫人,快,快传夏老夫子、传太医,快!”
姜氏也惊吓住了,等回过神,见皇上已将小皇子长生抱起,准备往长生的寝房奔去。她这才看清楚,长生的鼻孔正泉涌般地流着血!
惊恐之间,长生的鲜血已顺着脖子、流到嬴政的身上,又顺着那身黑色的练功衣裳,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滴落到了地面上的青石板上。
姜氏见血更加惊慌失措,她大喊着:“快呀,快传旨,请御医郎夏老夫子、请御医。”
听到皇上旨意,旁边的众人也都惊恐起来,他们不知为什么好端端地,小皇子怎么就突然流起鼻血,而且血流如泉涌。
长生自己本无感觉,但被父皇这么一抱一喊叫,也惊吓住了。
不过,长生的确是跟着夏无且老夫子,练功、学习医药已有很多年了。
他马上反应过来,在父皇怀中仰头,用手按住鼻子,片刻血液凝固,缓缓轻轻地逐渐松开按住鼻子的手。嬴政此时已将长生抱到了塌上,让长生平躺着,再看着长生。这孩子却笑了笑,轻松地对嬴政说:“父皇,不用惊慌,孩儿这是火旺,冲的。您看,已经好了,不流血了。”
嬴政仔细查看,伸手去擦长生鼻子上的血渍,结果,只轻轻一碰,长生的鼻子又开始流血,而且出血量越来越大。
“不好,长生,怪父皇碰到伤口了。这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啊?”
嬴政真的着急的完全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