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铉虽是半路出家的皇子,但治国处事的能力有目共睹,国师几月没在上京城,他已然凭一己之力将诸多蠢蠢欲动压了下去。
沈家几番连遭重创,饶是沈元傅作为右相,显然也已经回天乏术。
除了每日上朝,官员手握笏板哭天喊地,上京城中还算安逸。
城中生活平静到古井无波,国师大人每日上下朝都有人接送的事便如生翼般传遍市井,成为年岁更替时节人们津津乐道的一桩美谈。
夜幕将沉,美谈本谈的两人用完晚膳倚坐在小榻上,榻上小几堆满镇妖府送来的文书。
拂涯正襟危坐,翻着这两日各地传回来关于诸多妖族踪迹的册子,相南握了根朱笔,不时在案牍上的北昭舆图上勾画。
“大人,”银瓷进屋,手里端着个紫檀木匣子,“陛下又命人送东西了,其中有株千年雪参。”
握笔的手微顿,相南眼也没抬,听国师大人道:“送进库房。”
侍女将东西拿来又走,此事便如雨落池塘后归于无痕。
相南勾着狼毫圈人界妖族汇聚密集的地点,国师大人翻阅完手中最后一册,身板微斜,歪在人肩上,手指在與图上点两下,“此处。”
相南顺手勾了红圈,略歪头随口问:“何时与皇兄联系?”
“暂且不急。”
小猫执笔的手指修长,如玉如竹,淡青纹路没于皮下,筋线随运力分明,清瘦不失力度。
拂涯伸手去握他松散压纸缘的手,反扣着微抬,握到唇边若即若离地轻吻。
指尖被抿在薄樱绯唇间,相南耳根发烫,两指捏住她的嘴角,“没净手,脏。”
“去洗。”国师大人淡淡抬眼。
相南侧首,下巴点点小几,“都处理完了?”
“不然?”
“行。”国师大人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相南松了笔下榻,俯身捞人入怀,“一起去。”
净手的水盆架在不远的墙边,相南放了人,握住她两只手浸在水中,边问:“大致范围有了,若是起兵,北昭有能应对妖兵的军队和将领?”
“总有能用之人。”
水面下双手交缠,他握住她的手带离,用一旁的干净帕子擦干。
拂涯由着他伺候,只道:“镇妖府统领的灵师数千数万,能派上用场。”
帕子挂回原处,相南握腰将人挂在身前,自觉往床上去。
床上轻纱垂落,烛光被滤,方寸间呼吸都显得静谧。
相南托着人,仰脸吻她,手指拨弄寝衣的结。
国师大人本随性,彼时他刚化形,被她勒令禁行,被强制“关”在寝屋里,那会儿男女授受不亲,她勉强记得多穿些,如今又故态复萌,只是也不知到底方便了谁。
寝衣松散挂于雪肩,湿热的触碰流连过下巴锁骨,隔窗纱吻住了一朵寒冬冷雪中孤零飘落的红梅。
鼻尖陷落,唾液染湿绸丝,极为简单的咬含磨吮。
穿入青丝的玉指蜷紧,后肩蝶骨被抵住,乌发之下绸缎散乱,清薄脊背弓出孤寂幽冷的上弦月。
神思飘散,惯来无澜的褐色潭水泛起潮雾,过往画面回卷,停在了相识的最初。
她的嗓音轻哑略带荒唐:“此前夜里是……故意咬我?”
“嗯?”这话没头没尾,相南埋在她身前,好半响红了耳根,“不是。此前疯癫无知,无意中冒犯了你。”
拂涯握他后颈,想叫人抬头,明知故问:“眼下呢?”
静谧蔓延,潮热更甚。
国师大人逗完人,倒也清楚小猫脸皮有多薄,多半等不到回答的。
纤长手指探进衣摆,腰线起伏,www.youxs.org。
里衣碍事,手指缠发的力度刚松又倏然拽紧。
她轻闷了声,脑中混沌,听见低哑的话,“眼下……是故意的。”
衣衫坠地,手中灵光不散。
灵修这么多时日,相南体内灵海分外充盈,经脉被灵力养好,甚至比断尾前更坚韧广阔。
恢复速度远超预想,只是过程太过于磨人。
交扣的手微松,转眼就被反握制住。
猫尾卷住腰肢,被挑逗久了的人容易失控,国师大人刚得意完便被锁住手腕压在脸边,他的啃噬有股憋狠了的凶劲。
拂涯舔着唇上的伤口,舌尖卷入,勾着他抵死纠缠。
迷乱纠缠中,两人同时低喘,然而也只一瞬,张扬猫尾盘卷踝骨,他的吻游移下落。
拂涯扯住他的头发,“又用手?”
湿热咬合,温凉青丝从指缝滑走,蓬松猫尾失了乖顺,霸道地不许她挣动。
蝶骨振翅,她弓了身子,眼尾绯色难抑,“小猫……”
“不用手。”
他的声音清雅低远,像化在妖界更南边永夏不衰的湿热雨林中。
南边有海,海岸边浪花四起,四季海风吹拂。江河湖海终汇聚,是与隆冬绵密不尽的飞雪不一样的风景。
那年山风过耳拂动发梢,弥留时幻想过的海浪声响在耳际。她会在深蓝海水中窒息,也在无声无光的深海环流中寻到至死不渝的安宁。
而死梦不死,天光大亮。
猫尾松了桎梏,舌尖卷舔湿意,相南抬头,一眼望见她咬着唇瓣,泪水滑过额角,沾湿了枕巾。
相南抱着人笑,满脸湿润没擦,低头去吻她的泪珠,“哭这么厉害,谁欺负大人了?”
手指无力,她扣着他的后颈,唇齿间动作无章,等缓过劲来按着人翻身。
锦被下又湿又潮,他们毫无阻挡。
腰线下塌,堪堪一寸,便被那双指节莹润的手掐住了。
相南闭眼,“……别。”
“不想要?”
清冷的声音变得湿软,像深山暗夜而出的妖魅,相南头皮发麻,额角青筋鼓噪,没编排出说辞,掌中细腰忽沉,不由分说又下落。
喉结艰难攒动,听她俯首,又轻又沙的笑意,“今日不将话说清楚,你试试下这张床?”
国师大人镇妖手段无数,对付他却没有弯弯绕绕。这幅身子里外如何,若真论起来,怕是他自己都不如她清楚。
指节绷得发白,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细密汗珠滑过绯色绵延的耳根,他偏头埋在被她弄湿的枕头上,似乎过了许久,忽然很轻地笑了。
这小猫眼风一动她都知道今日他想吃什么味道的小鱼干,拂涯微眯了眸子,捏住他的下巴,“说话。”
“不高兴了,”他反手抵住她的腰骨,抬腰哑声笑,“很难懂吗?”
“……”这操作其实不太好懂。
国师大人被撞散了魂魄,抿唇装高深,混沌之际,听小畜生哼着笑,开始细数罪状,“小皇帝是你什么人,嗯?”
国师大人丝毫没有压制人的高高在上,刚要开口,听他意味不明又道:“听说这皇位还是你给的?养了他四年?”
“……”陈年旧事,如今拿来鞭尸?拂涯埋在他肩上,喉间抑不住的声音都滚在他耳边。
小畜生尤不知足,掐着她专攻命脉,“千年雪参多奢侈,他眼也不眨给你送来了,大人准备如何回礼?”
“……”牙关咬在那抹锁骨上,拂涯勉强捡回神智,抬手掐他脖子,“再犯病试试?不然将他拽下来送你去坐那个位置?”
她浑身绵软,掐他根本用不上力。
相南原本没想和她在床上说这些,可有些话出口,越想便越觉心中梗的刺难以忍受。
猫尾扣住人翻过来,相南将她按在怀里,从后面咬她的耳骨。
“不许收他的东西,千年雪参算什么,我的东西随便哪件不比他拿得出手?再不够,明日叫舍俐回去将妖界的库房全搬过来。”
“……”这小猫疯起来国师大人根本招架不住。
拂涯自知任人宰割,咬死牙关绝不松口,偏偏小畜生来劲了,“明日叫人将东西丢回去。”
国师大人最恨命令,“不丢。”
“行,不丢。”相南轻笑,“不下床便不下床,正好求之不得,大人别后悔就行。”
……
国师误了早朝,金銮殿上天子魂不守舍,下朝就往国师府派人。
小太监匆匆而来,最终看着那车要他带回宫里的东西吓得肝胆俱裂。国师大人的面没见着,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回了皇宫。
国师不告假而闭门不出,彻底证实了“君王不早朝”的预测。
直到天又将晚,屋里才传来动静。
银瓷命人将库房里东西装了车运回宫里,如此等了一日,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出来。
便见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相南踏步而出,关了门放轻声音吩咐:“再送些蜜水来。”
侍女应是,犹豫问:“公子去何处?”
相南默了默,找了个寻常的借口敷衍道:“去寻琉夏拿些伤药。”
银瓷:“……是。”
天将明时,大人摇铃,她还以为是要洗漱准备上朝,结果便听大人嗓音发哑,命她将库房里登的皇帝陛下拿来的东西全给送回去,面红耳赤的声音继续,直响到傍晚。
反正就是嗯,不可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