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排练时人们都老实许多，连需要的活泼劲儿也都没有了，气得老胡头一阵骂，倒是不敢再说玉君。况且玉君也没啥错，那步子都在点儿上，那队伍的变形，那插花都没问题。
老胡头就只能是一次又一次地喊，直到喊不出声。
建国怕玉君再挨欺负，时不时趁尿尿的功夫也跑到秧歌场来看几眼，见没啥事儿了才放下心来。
要说建国，因为玉君削那个梁永才是可能的，可能不能打得过就不好说了。
他也就是做做样子，没有把握的事儿建国还真不干，好在那梁永才也心虚，看到建国在场边看也躲着。
这年前的十多天就在排练中过去了，转眼间也就要过年了，农村的年节好过。
老高家也就是包了顿饺子，白面不多，得省着吃，还掺了点儿细苞米面儿，反正屋里挺黑的，也看不出饺子有些黄色，吃着倒是有一股苞面味儿，有馅儿就比大饼子强，豆包也包了几盖帘儿，还蒸了点儿上供的馒头。
老妹桂兰也定了婆家，就在农安的边上，不是吃红本的，就是一农民，可人还不错，那边的地好，管的也松，能开小片儿。这样每年家里都会有余粮，时不时的给梅强两口子送一些，也给老高家拿点儿。
这宝昌跟小脚的老太太又神气起来，说不上两句话就提到闺女身上，一来人就说，这辈子算是得闺女济了。眼睛还时不时往北炕瞟，意思很明显，儿子媳妇儿不如闺女。
建国这时候就跟玉君说，“别理他们，爱说啥就说啥，看哪个闺女能养老，要真养老咱们还省心了呢，是不？”
玉君也同意，就全当没听见。
过年无非就是把好吃的吃到自己肚子里，再糊弄老祖宗。
宝昌老头是老大，虽然老祖宗都让老黑聋他们给烧了，可仪式还要有，也在院子里摆上小桌儿，上面放几个馒头，再摆几样菜，假模假样地把老婆子扶出来，领着家里的所有人，在狗的注视之下，给飘在空气中的各位先人磕上几个头，再念叨几句拜年嗑，希望老祖宗保佑子孙后代旺旺兴兴的，别有天灾病热，然后再回到屋里坐在炕上。
玉君跟建国把上供的饭菜端回来，用锅热一热再端到屋里，一家人把这些吃喝吃了，年就算过完了。
桂兰没在家，早让婆家接去过年了。
不知道这几年刮的什么风，兴起了订了婚的闺女去婆家过年，这是以前没有的事儿。
建国跟玉君对这个嗤之以鼻，谁知道去了婆家，睡没睡到一个被窝里？
这个事儿倒是在后来得到了验证，果然是睡了。虽然背着别人不知道，可怀了孩子是真的。好在婆家也知道了，赶快张罗结了婚，才没让孩子生在娘家。怀了孩子的闺女多少不再值钱，老高家也就象征的性地要了点钱，就赶快把闺女嫁了过去。
桂兰婆家还挺好，知道老高家穷，虽然自己家也没啥，可也时不时的让桂兰回家看看，顺便拿点东西回来，也没啥好拿，就是仨瓜俩枣的，可就这样也乐得小脚的老太太合不拢嘴。
过了年之后样板戏就到公社里去唱了，秧歌队也开始各个大队小队地走，像是巡演似的。
各个单位的赏钱不等，大队能给到三十到五十，小队也能给到十块钱。
报赏钱的时候有讲究，要报倍数，尽可能多报，比如说给了两块五，就高喊着赏钱五块。有些大队部给的多，要给到五十就喊赏钱一百。懂的人都能约么出，这秧歌队儿一天能挣多少钱，不会按照喊的来算。这样喊主人家也倍有面子，好像真出了那么多钱似的，满面红光地出来送。
每当这个时候，也是各个大队借故吃饭的时候，送走了大秧歌，大队干部，小队长，连队会计都在大队部里大吃大喝。
像这种大秧歌基本上每个大队都办，互相要钱嘛，钱也好要，都是公家的钱，做账就是了。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掏了五十，却做账一百。可也有的大队因为大队长之间不和，在知道是哪个大队的秧歌之后给出难题。
这一天，玉君他们秧歌队到了太平山大队，扭秧歌的人都从大马车上下来跺跺脚，抖落抖落身子。
这么远的道，没冻麻也坐麻了，中间受不了的，还跟着车走了一骨碌。
领队的先进屋去了，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把指挥的老胡头和两个打大衫的，梁永才和玉君叫了过来，说出事儿了。
就都问：“咋的了？”
“人家摆了个八卦阵，你们谁会走？”
老胡头跟梁永才都一扒拉脑袋，听都没听说过，就听说过，也不会。
又问玉君，玉君知道，她曾经跟郞牡吐的师傅走过一回，可她就是跟着走，让自己去走就肯定不行，是分生门死门的，虽然走错了也没关系，可是要让人家笑话，赏钱也是要不出来的。
领队的懵了，蔫头耷拉脑袋说：“遇上茬子了，咋办？”
“不扭了，走呗。”梁永才胡说道。
“那就行了，多丢脸。”
老胡头说：“要不玉君你就领着走一次，走错了拉倒呗，也不能连院子都没进去就让人家给轰出来呀。”
“那可不行，走错了不只是丢人，咱们大队长在公社里也没法呆了。”这一点玉君还是知道的，他们难为的不是秧歌队，他们难为的是东铁大队长李作成。
“也是啊，那请人吧，你师傅能来不？”
“不知道，好些年没见着了，有没有都不知道。”
“打发俩人骑车子，带上你去趟郎牡吐，能请来最好，请不来就算是栽跟头了。”
“我不去，挺远的，俩男的，我不敢。”
玉君说得没错，两个光棍带个小媳妇儿，就是不出啥事儿，可好说不好听。
领队的也犯了难，咬了咬牙，“我去，花多少钱也得请来。”找了两个小子，骑上车子，三个人往郎牡吐去了，玉君提前告诉了师傅家的位置。
师傅姓孙，外号孙大喇叭，嗓门亮，秧歌扭得好，懂五行八卦，戏码子也唱得好，早些年也搭过草台班子，虽然地位低贱，可也挣了点钱。
后来，儿子也死了，老伴也死了，他也就歇心了，天天啥也不干，等死。
每当这个时候，也是各个大队借故吃饭的时候，送走了大秧歌，大队干部，小队长，连队会计都在大队部里大吃大喝。
像这种大秧歌基本上每个大队都办，互相要钱嘛，钱也好要，都是公家的钱，做账就是了。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掏了五十，却做账一百。可也有的大队因为大队长之间不和，在知道是哪个大队的秧歌之后给出难题。
这一天，玉君他们秧歌队到了太平山大队，扭秧歌的人都从大马车上下来跺跺脚，抖落抖落身子。
这么远的道，没冻麻也坐麻了，中间受不了的，还跟着车走了一骨碌。
领队的先进屋去了，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把指挥的老胡头和两个打大衫的，梁永才和玉君叫了过来，说出事儿了。
就都问：“咋的了？”
“人家摆了个八卦阵，你们谁会走？”
老胡头跟梁永才都一扒拉脑袋，听都没听说过，就听说过，也不会。
又问玉君，玉君知道，她曾经跟郞牡吐的师傅走过一回，可她就是跟着走，让自己去走就肯定不行，是分生门死门的，虽然走错了也没关系，可是要让人家笑话，赏钱也是要不出来的。
领队的懵了，蔫头耷拉脑袋说：“遇上茬子了，咋办？”
“不扭了，走呗。”梁永才胡说道。
“那就行了，多丢脸。”
老胡头说：“要不玉君你就领着走一次，走错了拉倒呗，也不能连院子都没进去就让人家给轰出来呀。”
“那可不行，走错了不只是丢人，咱们大队长在公社里也没法呆了。”这一点玉君还是知道的，他们难为的不是秧歌队，他们难为的是东铁大队长李作成。
“也是啊，那请人吧，你师傅能来不？”
“不知道，好些年没见着了，有没有都不知道。”
“打发俩人骑车子，带上你去趟郎牡吐，能请来最好，请不来就算是栽跟头了。”
“我不去，挺远的，俩男的，我不敢。”
玉君说得没错，两个光棍带个小媳妇儿，就是不出啥事儿，可好说不好听。
领队的也犯了难，咬了咬牙，“我去，花多少钱也得请来。”找了两个小子，骑上车子，三个人往郎牡吐去了，玉君提前告诉了师傅家的位置。
师傅姓孙，外号孙大喇叭，嗓门亮，秧歌扭得好，懂五行八卦，戏码子也唱得好，早些年也搭过草台班子，虽然地位低贱，可也挣了点钱。
后来，儿子也死了，老伴也死了，他也就歇心了，天天啥也不干，等死。
每当这个时候，也是各个大队借故吃饭的时候，送走了大秧歌，大队干部，小队长，连队会计都在大队部里大吃大喝。
像这种大秧歌基本上每个大队都办，互相要钱嘛，钱也好要，都是公家的钱，做账就是了。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掏了五十，却做账一百。可也有的大队因为大队长之间不和，在知道是哪个大队的秧歌之后给出难题。
这一天，玉君他们秧歌队到了太平山大队，扭秧歌的人都从大马车上下来跺跺脚，抖落抖落身子。
这么远的道，没冻麻也坐麻了，中间受不了的，还跟着车走了一骨碌。
领队的先进屋去了，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把指挥的老胡头和两个打大衫的，梁永才和玉君叫了过来，说出事儿了。
就都问：“咋的了？”
“人家摆了个八卦阵，你们谁会走？”
老胡头跟梁永才都一扒拉脑袋，听都没听说过，就听说过，也不会。
又问玉君，玉君知道，她曾经跟郞牡吐的师傅走过一回，可她就是跟着走，让自己去走就肯定不行，是分生门死门的，虽然走错了也没关系，可是要让人家笑话，赏钱也是要不出来的。
领队的懵了，蔫头耷拉脑袋说：“遇上茬子了，咋办？”
“不扭了，走呗。”梁永才胡说道。
“那就行了，多丢脸。”
老胡头说：“要不玉君你就领着走一次，走错了拉倒呗，也不能连院子都没进去就让人家给轰出来呀。”
“那可不行，走错了不只是丢人，咱们大队长在公社里也没法呆了。”这一点玉君还是知道的，他们难为的不是秧歌队，他们难为的是东铁大队长李作成。
“也是啊，那请人吧，你师傅能来不？”
“不知道，好些年没见着了，有没有都不知道。”
“打发俩人骑车子，带上你去趟郎牡吐，能请来最好，请不来就算是栽跟头了。”
“我不去，挺远的，俩男的，我不敢。”
玉君说得没错，两个光棍带个小媳妇儿，就是不出啥事儿，可好说不好听。
领队的也犯了难，咬了咬牙，“我去，花多少钱也得请来。”找了两个小子，骑上车子，三个人往郎牡吐去了，玉君提前告诉了师傅家的位置。
师傅姓孙，外号孙大喇叭，嗓门亮，秧歌扭得好，懂五行八卦，戏码子也唱得好，早些年也搭过草台班子，虽然地位低贱，可也挣了点钱。
后来，儿子也死了，老伴也死了，他也就歇心了，天天啥也不干，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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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玉君他们秧歌队到了太平山大队，扭秧歌的人都从大马车上下来跺跺脚，抖落抖落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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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玉君，玉君知道，她曾经跟郞牡吐的师傅走过一回，可她就是跟着走，让自己去走就肯定不行，是分生门死门的，虽然走错了也没关系，可是要让人家笑话，赏钱也是要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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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啊，那请人吧，你师傅能来不？”
“不知道，好些年没见着了，有没有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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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挺远的，俩男的，我不敢。”
玉君说得没错，两个光棍带个小媳妇儿，就是不出啥事儿，可好说不好听。
领队的也犯了难，咬了咬牙，“我去，花多少钱也得请来。”找了两个小子，骑上车子，三个人往郎牡吐去了，玉君提前告诉了师傅家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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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啊，那请人吧，你师傅能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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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君说得没错，两个光棍带个小媳妇儿，就是不出啥事儿，可好说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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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姓孙，外号孙大喇叭，嗓门亮，秧歌扭得好，懂五行八卦，戏码子也唱得好，早些年也搭过草台班子，虽然地位低贱，可也挣了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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