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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才回来,有什么理由半夜出门?
行吧,夜里不能见,白天去转转也行。
可白天林雨桐不在家呀,今儿要清果园子,得把果子都摘下来。找了半条巷子的人来帮忙。林雨桐也终于见了原身的大伯和大伯娘,另外还有大堂哥,大堂姐,还有个大堂嫂。
大堂嫂叫杜晓茹,生了小子叫林杰,孩子才三岁。老太太在家给那么些人做饭,就留孙媳妇在家帮忙打下手,顺便看着孩子。
其他人就都下地了。
林雨桐没去摘果子,她在地头的凉棚下面带着林雨棉和林雨桃给苹果分级呢。这分级做的好,价钱就不一样,交给别人也不能放心。
在干活上,这俩倒是利索。林雨桐是眼头比较准,有时候两人懒的用果板套,分错了的,林雨桐就给调整了。然后将整合后的在分别摞开,这是比较累人的活了,来回的得搬箱子。客商就坐在边上,看了一会子,人家是做的很认真,大的就是大的,小的就是小的。他还跟林雨桐在搭话,“货要是都这样,我就轻松了。要不然到市场上,我也麻烦。”
说的熟悉了,他还搭手干个活。从天不亮五点就在地头,干到九点,大堂嫂送了两筐子包子过来,拎了一桶的绿豆汤,这就一顿饭。
晌午了,林雨桐从兜里摸出一百块钱给林雨桃,“去买饮料冷饮,叫人喘口气。”
林雨棉这才跟林雨桐说笑,“听说你挣钱了?”
“小钱。”林雨桐说着,从兜里多摸出一张五十来,林雨桃这才动了,“你咋不去呢,倒是会指使人。”
“大姐,你坐着,我站着。来回搬筐子,要不下半晌咱俩换换?”
那还是算了!
人走了,林雨桐坐在林雨桃那里继续干,林雨棉就问说,“听说你去金家的网吧了?”
“金家的吗?”林雨桐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我不知道呀。没事,实在不行去县城也行。”
果然人家都在背后嚼咕,一点事都当成大事的传,这才多久,都传到林家人耳朵里了。
林雨棉问的不是这个,她想问,“你见到金凤了吗?”
金凤?
这人是四爷的谁?姐姐还是妹妹?
“没注意?里面除了我好像没姑娘。”林雨桐就问,“你找她干嘛?”
林雨棉就不说了,只道,“我们不是同学吗?”
同学……怎么了?就这么问候一下?
算了,不爱说别说。她这边挑了一会子,又去搬筐子。然后就见林雨桃提个桶过来了,脸红红的,晒的吗?
今儿多云,其实也还好。
她叫林雨桃,“往里送送,大家就不出来了。”
林雨桃却犟着,“你去,我不进去。”
咋的了嘛!
这种姑娘最麻烦,林雨桐接过来,朝里面去,一边走一边喊,“吃冷饮了,都歇歇,喘口气,凉快凉快……”
四爷在路边就听到桐桐的喊声。他是找到桐桐的家,在家门口碰见个提着塑料桶的姑娘,然后听见里面有老太太喊:“走快点,别磨蹭,要不然都化了……”
他想起桐桐大概是下地了。想看看地头在哪,然后就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姑娘,果然是桐桐家的。
既然知道在哪儿了,他在桐桐往地头走的时候路过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知道今儿想联系的可能性不大。
然后四爷就单纯路过了,林雨桐继续干活。
而那边林雨棉问林雨桃,“那就是金凤的弟弟……”
“我认识,我们是同学。”林雨桃是这么说的。
忙忙叨叨的,林雨桐也没听见俩人说啥,几万斤的货等到装车都晚上十二点多了。直到上车,钱才点到手里。
收入了多少?
一万一千三百六十。
这里面得有前期投资的花费,比如化肥农药,浇地用的水费,还有各种农业税,这些都是赊债来的,现在得还的。
剩下的就六千三百多块钱。
而这个时期大学生的学费普遍就是三四千的样儿。她私下问桥桥,“去年你入学学费是多少?”
“四千二。”桥桥看着桌上随手划拉的账目,“结余的不够咱俩的学费。咱俩得七千八上下……”
除非不还债,先用这个交学费。林有志两口子就是这么打算的。
林雨桐觉得卢淑琴的病有压力大这个诱因在,因此就坚持要还债,“我的卡上还有八百,加在一起这就七千一了。我这收了定金,这几天就得干活的,两三天,就把八千凑出来了。这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日子,咱家也不是再不挣钱了……无债一身轻……”
却不想卢淑琴却不同意还债,只道,“不急,你先把你的活干完……要上网去县城。忙完了跟我去你小姨家……”
去干嘛呀?!
“去了就知道了,别管。”
林大志连声说‘对’,“听你妈的,别管。”
没法子,想去网吧都没戏。只得找机会去街上,路过四爷家。果然,他暂时在家帮着看摊子,看见桐桐骑着自行车过去了,就停了五分钟自己起身往十字路口去。
杨碗花在后面追问,“这是要去哪儿?”
“卡的密码……那天喝多了设置了什么我忘了,我去问问拿着身份证能修改不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银行卡密码你还能忘了?
桐桐果然在邮局,正有人在用电话呢,她就在边上等着。应该也是哪个村的大学生,用电话给女朋友打电话呢,煲电话粥,低着头轻声细语的说话,没注意到有等着的人。
两人刚好能说话。
林雨桐叫四爷:“明儿去县城,找机会再说。”
这么着也不是办法,“我先去把密码改了,钱取出来再给你打点。买个手机哪怕是二手的,再办个卡……”就说是为了联系工作方便的。
合理!
跟做贼似得。要去柜台的时候四爷又问了桐桐一句:“你那边原身的妈之前有过一段婚姻?”
这个不知道,只知道林大志肯定是死了老婆之后另娶的。
这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因为堂屋挂的照片,除了林大志的爷爷奶奶之外,还有一个,是个年轻的女人。应该就是林雨桃的亲妈。之前并不知道林大志是丧妻还是离异。
说起来,卢淑琴长的很好,只是脸上多了愁苦,又常年劳作,但即便是这样,也不难看出底子好。相比而言,林大志只能算是五官端正。
一个五官端正,最多算是本分踏实的男人娶了那么漂亮的女人……她以前觉得是因为卢淑琴有病才嫁的。可这病到底是怎么来的?如果也是之前有一段婚姻,然后受到打击才病的,最后嫁给林大志,好像也合情合理。
这个猜测把人雷的不轻。
好似为了进一步验证桐桐的猜测,四爷又道,“去林家的客商,是金保国安排的。”
更像是金保国对不起人。
这要是自己跟四爷搞对象,那卢淑琴得疯了。
这事还是得徐徐图之,得你站的住,得叫她过的好了,病情好转了,甚至是治愈了,再慢慢的谈也不迟。
没法多说了,林雨桐把邮箱□□这些都给四爷,密码还是老密码,不用特意交代。意思就一个,有活就帮着接,“等这次开学之后就好了。”
晚上回去林雨桐刻意引着卢淑琴说话,在那些旧照片里选了一张保险的,“这张是什么时候照的……”
看起来很年轻。
年轻时候的卢淑琴,当真算的上是一枝花。
一看那照片卢淑琴就笑,“高中时候,跟你小姨一起照的……”
还要说什么,被林大志打断了,“去她小姨家带什么?”
两人商量起这个事了,彻底的打岔过去了。
却没想到第二天去在县城的车上,见到了这个照片上的小姨。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是大概样子是没变的。四爷在最后一排,两人机会交流,就又碰上一个。
桥桥先打招呼了,“小姨,这里。”
卢淑芬就笑,“这可巧了。”见外甥起身让座,她就坐过去。挨着林雨桐坐,拉了她的手,问家里的事。
林雨桐觉得,在这个小姨身上,大概多少能探到关于当年的一些事。
挺好!林雨桐一走,他就叫了几个学生,学其他语言的。结果一看,有一个就说,“俄语叫我翻译,我翻译不到这个份上。”
这些不是林雨桐现在要考虑的,能考就考,考不了也不遗憾。只想着现在这国考可不是后来,报考的人多,也就意味着知道这个的人多。可这个时间点,知道能靠考试考进机关单位的,其实都不多。除非家里有那种在体制内的人。因为报考的不多,其实考中的比例还挺高的,七个里就能有一个考中的。这还只指国考。到了后来,六七十个也考不中一个,这还是在需求变大的情况下,也就是报名的基数大了十几倍不止。
报考的人少,这里面背景深厚的比例就会高。想通过这种考试,难度自然就大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增加一些砝码。就这,她也不想报考比较热门的。先得跳过这个坎儿再说。
因此这次忙完,领了钱,回家之前去了书店,把能找到的考试试题都给翻出来,好歹过一遍的。
这次的钱林雨桐直接用牛皮纸袋给带回来了,厚厚的一包塞给卢淑琴,“现在心里踏实了吗?”
卢淑琴把钱点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满屋子找藏钱的地方。到底是带着她去小区门口的存取款机给存进去了,这才安心了。
“在正式工作下来之前,我就不折腾了。”林雨桐是这么说的,“我在家复习,准备考试,成吗?”
成!成啊!
日子一下子就安然了起来。早起陪卢淑琴走走,顺便去超市买菜,看需要什么日用品不。卢淑琴是永远在找打折的菜,肉吧,来了大半个月了,就买了那么一两次。现在自己跟着,就主动挑,也不要很多,每次一小块,够当天吃就行。然后小鲫鱼之类的拿点。
吃了早饭,砂锅里熬药,她看书工作,卢淑琴看电视,帮着看火。中午外面热,但是一楼很凉快,睡个午觉起来,卢淑琴洗洗涮涮的,把在十元店里买来的那种床单被罩,改一改,弄个沙发套子垫子之类,就算把一天打发过来了。
林雨桐就发现,卢淑琴的手真的很巧。买来的便宜货里面有一件是半截子白布门帘,她给抱枕上做了个套子,还给上面绣了一大朵向日葵。这种绣花手法不同于南方的刺绣,是一种特属于北方的一种更粗狂的绣法。但是它配色很大胆,看着也很热烈,倒是有些特点。
“怎么不知道您会这个呀?”林雨桐就问她,“您这手艺现在都不多见了。”
“你姥姥做的才好呢。想教给我跟你小姨,你小姨是手笨,怎么也学不会。可我学会了,又赶上那几年,大家都不兴这花里胡哨的了。后来有了你了,给你做猫头鞋,猫头帽,这才又把手艺给捡起来。”她手脚利索,脸上带着笑,正给凳子上做垫子呢,“咱们那里,像我这个年纪的,多少都会点。你现在也用不着学这个,现在机器什么花绣不出来?”
“嗳?这可不一样。”林雨桐拿起来再端详,“机械出来的叫工业品,手工绣出来的叫工艺品。我觉得您做的这个,就有点那个意思了。”
还工艺品呢?!
这俩孩子就是会哄她。
但林雨桥上心了,回头就跟林雨桐商量,“妈在这里,没烦心事是真的。但无所事事也不是个事……”
“我正想着,咱们开学前带妈去其他地方转转。”
去哪转?
去那些旅游景点转转去。
卢淑琴也是第一次知道,像是绣出来的这些东西还真有人买,出价还不低。
林雨桐觉得这个费时间费工夫,她有带了卢淑琴去看了一次民间艺术展览,里面有很多手工艺品。像是荆棘条做的各种花篮,像是玉米皮做的垫子,蒲团,篮子等等,各种造型的。
回去后,卢淑琴主动要求给老家打电话。
林雨桐也不问,帮她拨通了大伯家的电话。大伯家并不远,在一条巷子里,斜对面就是。喊一嗓子就能听见的那种。晚上应该都在家。果然,林雨桐一说找她爸,那边大伯母就喊:“棉棉,叫你二叔,桐桐打电话来。”
那边去叫人了,这大伯母就在电话上跟林雨桐聊天,“你说你们走还带着你妈,也没个房子在城里,还得租房子住。你妈也是,不知道你们难呀!上学你能带着你妈不?”
“我大四了,得自己实习了,晚上一个人不敢睡,叫我妈给我作伴呢。”林雨桐是这么解释的。
那边才不废话了,又说起其他,“你姐的婚事你们这是不管……”
“现在都婚姻自由了。”林雨桐只往一边给岔开:“我们的宗旨就是我姐愿意,我姐高兴。只要她愿意她高兴,怎么着都成。”
正说着呢,电话那边传来脚步声,是林雨棉的声音,“桐桐,爷爷说二叔他还没回来,今儿去县城了说是有事。你有啥事要转告的,我等二叔回来我告诉他。”
林雨桐也不知道卢淑琴找林有志干嘛。
卢淑琴接了电话,“给你二叔说,叫他明儿给回个电话。”
并不在电话里说是什么事。
“行!”林雨棉又问候了卢淑琴几句,两人就挂了电话。
卢淑琴就道:“你爸肯定是去找老祁去了。”
都说了别找人,非不听。
不是不听,是得上个保险,对吧?
林有志就在老祁家门口蹲了大半天,老祁一回来,看门口蹲着个人,再一看,“哎哟!老林啊,你怎么蹲这儿呀。有事你去单位上,我还能躲着不见呀!”他说着就开门,把人往里面让,“赶紧进来,随便坐。我老婆去儿子家看孙子去了,不在家,就我一个。家里没啥招待的……”嘴上说着,但还是抱了西瓜出来切,“就这个吧,还省的我烧水了。”
林有志有些拘谨,“不了,老祁,别麻烦了。”
“你这人真是,跟我要是客气,你可就伤人心了。”老祁手脚利索的切了西瓜,递给林有志一牙,“为啥事来的?孩子快开学了?钱不够?”说着,就从公文包里取钱包,“我今儿才取了两千,要是不够啊,一会子走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出去,现在这取款机,方便。”
钱就这么递过去了。
“不缺钱。”林有志赶紧推让,“真不缺钱,我家桐桐现在也挣钱了。”这是叫人骄傲的事,他就这么那么的一说。
“这可是本事!”你还有什么可愁的?老祁拍了拍林有志的肩膀,“你这苦尽甘来了。”
“孩子有本事,可女孩子在外面我不放心。”他这么说着,就斟酌话怎么开口。
老祁就明白了,这是为孩子工作的事来的。他其实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利,不过是孩子本身的素质过硬,真要是回来参与公平竞争的时候,他保证不叫孩子被顶下去便是了。他没回绝,只道:“孩子要是国庆回来,你叫孩子来一趟。我问一下孩子的意见!咱们这里现在要打造重点高中,最缺的就是外语老师。正经的外国语大学毕业,要是孩子想回来,你放心老林,我把这当给我亲闺女办事……”
正说着呢,门被敲响了,砸的咚咚咚的,他赶紧去开门,“谁啊?”
门一拉开,就看见嬉皮笑脸的金保国。
金保国晃悠着手里的酒瓶子:“找你老小子喝酒来了!带了好酒,为我儿子的事的,你要应,现在就应,酒今晚咱喝。你要是不应,我带着酒立马就走人……”
应应应!应还不行吗?
金保国你这狗R的,在楼道里胡喊QIU哩!
可金家本身的亲戚是通知了的,然后村里的村外的,金保国的朋友遍布,别管多忙,都抽空来了。结果事情成了这样了,怎么办呢?
叫大家饿着肚子回去?
不像话呀!
别的先不提,咱得把面子的事给兜住了。于是四爷找饭店的老板,现在这边这样,席面肯定有剩余的。也别管丰盛不丰盛,凑齐了能端上来就行,“……我叫人借桌子借凳子,就在院子里门口摆席面,菜不够拿主食凑齐,别叫人饿着肚子空等。”
四爷安排这事,杨碗花很不高兴。闺女死犟在这里不走,她又被卢淑琴打的够呛。这些年她是养尊处优,也不种地,男人养着嘛。卢淑琴是啥活都干,手上可有劲儿了。头发被扯下来一大撮子,脸上都抽的火辣辣的,嘴角都流血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连自家姐姐都被那野丫头打了。
郭家给自家闺女出了一半的头又缩回去了,金保国不给自己出头,亲儿子这会子安排这个安排那个,就没想过安慰她这个当妈的一声。
真的——特别委屈。
四爷跟这边商量好了,这才发现这边还没走。
没走干嘛?
不嫌弃丢人呀!
四爷就催了,一催杨碗花就更生气,“你没看见你妈的脸吗?”
看见了,但至于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的,四爷并不知道。他来的时候桐桐站在凳子上,四爷是真没看见谁跟谁怎么动手的。只在最后看见桐桐确实是打了杨家大姨了。
他离的远,但知道桐桐不会没有理由的就抽这位大姨。而且,这个大姨……金家从老太太到金嗣明好似都不怎么热情,今儿来的挺早,但是金保国一眼都没扫就路过了,只当没看见。金保国这个人,不是实在惹着了他了,他是不会如此的。
哪怕没有记忆,他对此人也热情不起来。
杨碗花不依不饶,想叫儿子出头。
怎么出头?把桐桐好不容易摁下去的事再挑起来,几家混战,打死打伤几个就好了?
四爷也没说不管,只道,“先回,回去慢慢说。”这自来打架,不掺和桐桐这样的外挂的话,那都是互伤。你挨打了,对方只怕也没落好。这事不能粗暴的判断。
但这边正说话呢,那边郭金凤看着里面的一对新人越看越气,越看越难受,直接把外面谁扔的木棍拿起来,也不打人,就直接朝席面桌子上砸。那边的凉菜刚上来,就被棍子打的汤水碟碗飞溅,热菜没上来,倒是没烫了的。不过是菜上的油啥的,都蹦到人身上了。还有那碟子茶杯啥的都是瓷器,碎片伤人呢。
里面顿时乱了,大人叫,孩子哭的……郭金凤的棍子舞的呼呼的,砸的乒哩乓啷,“我叫你们吃!我叫你们吃!”
四爷当时就恼了,这瓷片飞到谁家孩子的眼睛里怎么办?
他三两步的过去,抬手就夺了对方的棍子。拎着对方的后衣领转身就走。郭金凤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小短腿不停的踢腾着,往四爷身上踹。
四爷没搭理谁,直接就走。
杨碗花也不犟着了,紧跟在后面,“把你姐放下!快把你姐放下……我的天啊!你摔着她怎么办?”
一路上人家就跟看西洋景似得,四爷从来都没这么丢过人。
金家这边还有好些人在门口呢,到了地方四爷将郭金凤随手往地上一扔,杨碗花都急了,“你摔到她了。”
四爷扭脸看她:“我之前怎么听说这还陪嫁门面房带院子……说郭家的院子得给陪嫁过去,什么意思?谁家占了郭家的院子?”
这是四爷刚才跟掌柜的商量给这边送席面的事,王家那边的亲戚在后面嘀嘀咕咕他听到的。
但前两天,金嗣明跟郭金凤吵起来了,为了网吧归谁的事的时候也提到了铺子和院子。
郭金凤说网吧占的门面是郭家的,该她管。金嗣明当时气结,不好接话。但是老太太不乐意干了,当时老太太怎么说的,她说:“碗花,你咋跟孩子说的?当时盖房子的时候,是你说把郭家的院子一并盖起来,以后两儿子,一个儿子一院子。保国不愿意要郭家那边,说是把东邻这边的房子给买了。也是两院子一起盖。”
东邻现在也都是空着的,人家在省城,不回来了。
老太太就数落杨碗花,“是你死活不愿意!又说人家东邻的风水不好。结果一样的院子,买人家人家要价八千,买郭家那边的单给你了一万五。你把钱收了,那院子就姓金,跟郭家可就没关系了?咋了?我金家自己的铺子,咋你闺女嘴里,成了郭家的东西了?现在房也盖了,啥都拾掇好了,不姓金了?”
这是当时争铺子说的话。
可家里应该谁也不知道,杨碗花跟媒人说那一院子是郭家的,要给女儿陪嫁的。
你说这事闹的……之前为了个铺子,姐弟俩就闹了一场。她还不吸取教训,要真把一院子街面房不清不楚的那么给出去,郭金凤和金嗣明还能处不?
这是给亲生的孩子之间下蛆呢!
当然了,大概杨碗花就那么跟王家一说,等真结了婚未必会真给。可那时候不给,王家可不答应。闹不好就是对簿公堂。
这又是何必?
金嗣明不算是不懂道理的孩子,他是没念大学,也吃不了当兵的苦,然后给找了个民办学校,念三年大专那种,学的就是计算机。去年开始实习发现不好找工作,去给人家到电脑城当产品推销员去了。结果发现推销这一行不挣钱,这孩子又瞄上旧电脑市场了。有些人卖有些人买,反正得自己上门去收购,回来再卖。这么一来二去呢,干了大半年,除了自己开销的钱之外,剩下的钱都换成这种二手的电脑了。低价一点一点的收购回来的。回来就弄了这么一个网吧,在现在还比较稀罕,一天到晚的,没空着的机子,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上网。这可不少挣钱。
铺子是家里的,电脑是人家孩子折腾回来的,网线那些乱七八糟的都弄好了……这边能运营了,别管家里的谁帮着收费就行。这小子还不停的往城里跑,收旧东西。他发现把旧货重新翻新之后再卖,很有市场。尤其是出门打工的越来越多之后,那些换个新壳子之后的电视,重新喷漆包装的旧家具之类的,卖的很好。他得空就去弄那个。然后不知不觉得,家里的网吧被占了。问郭金凤要这段时间网吧的收入,也说了,咱姐弟俩五五分账。你给我看店,我分你一半。结果郭金凤不干,说了,店是她的,铺子是郭家的。这可把金嗣明气坏了,杨碗花劝小儿子,“你姐快嫁人了,嫁了人就好了。”
行!金嗣明忍着没闹,但金凤这当姐姐的结婚他也没出来,显然是生了大气了。
如今好了,都不知道杨碗花把这一院子许出去了。这婚事闹的,以后很长时间都议论纷纷的,她把一整院子给郭金凤的话已经说出去了,王家那边肯定传的到处都是。等将来金凤真嫁人的时候你要是不给,你看郭家闹不闹,肯定会出来给郭金凤撑腰的,还以为霸占了郭家的产业呢。
四爷回来的第一天,老太太就说,那边的院子空着也没装修,是为了留着给大孙子,也就是现在的他娶媳妇的。
那这话现在不说清楚,回头得有人跟自己和桐桐打官司。
这事金保国一听气的差点背过气,这事要是自己不知道,将来也不把院子给人家,那外面的人不得骂自己占人家寡妇的家财呀!
气的肝疼!但想想,也不是自己的闺女,房子盖了……这个亏咬牙认了。但之后再多,再像是叫我像是这次一样给你操办婚事,那是万万不能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把郭家那边的兄弟叫了好几个,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给说清楚。当时怎么说,现在是怎么说的。但如今这个情况,这个院子我们也不敢要了,我呢,也养了金凤一场,这院子彻底的给金凤,回头隔间墙就砌起来,打今儿起,这孩子跟我再没关系。
杨碗花面色大变,这是金保国这次是真的生气的那种。
可郭家那边却觉得好,郭家大伯还提议,“我兄弟这一房,不能没有根。只金凤这一根苗,回头招赘,也算是继承香火。”
但郭金凤不敢独门独户的过日子,她求助的看向母亲。
可杨碗花知道,再不能说话了,再说话俩儿子都得离心!
是呢!
林雨桐笑笑没说话,继续拾掇她的。
院子里老太太搬个小板凳,坐在那儿择韭菜呢。老两口一惯起的早,老太太从后院扫到前院,把院子屋里规整的齐齐整整的。老头儿在后院收拾菜地,要不是为了等大儿子过来说情况,老头儿一般这个点就下地了。别说地里没活儿,要找总能找的见的。这个时候去地里捡庄稼——谁家的果园子清园子了,总有跟老头儿一样的人,进去捡漏网之鱼的。未必是自己吃,这果子挑了好的出来卖的价钱高点,次点的不也能卖给果汁厂代购点吗?
今儿老头儿没出门,在后院给菜地浇水呢。一听见大儿子来了,就拉着脸过来。那么大的事,提前不说,结果婚宴结束了,晚上你们倒是来一趟呀。门对门的住着,咋那么忙呢。老两口一直给大儿子留门,到了凌晨两点了,确实是没动静,这才躺下。
林有强往台阶上一坐,顺手拿了两根老太太刚择出来的韭菜往嘴里塞,一边嚼一边道,“这事吧……我们两口提前是真不知道。都是棉棉那死丫头,蔫主意挺大的。”
林雨桐心说,这是笃定自家这边不会卖了他家是吧?提前一个月买喜服,可怀孩子可不止一个月了。钱艳群当时就含混其词,刻意回避什么呢?说提前不知道,糊弄鬼呢。
她也没兴趣再听,自顾自的收拾好往厨房去了。
厨房这么长时间没用了,啥都得清洗一遍。这边才说出来接点水,结果钱艳群就来了。端着好大一碗的什么,林雨桐还以为是给老头儿老太太送啥吃的来了,才说要去接呢,结果往跟前走了几步,才发现人家端着一洋瓷碗的鸡蛋絮。钱爱群小心翼翼的端着,继续往前走她的,却问林雨桐,“你妈呢?还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