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二更!我想要什么大家懂的

靠着殷司温暖的躯体,千尘依旧感到震惊与恐惧。

“我的意思是,你将地宫里的根座水镜挪来玉宫,省得你还要用蛊虫。”殷司见她十分焦躁,呼吸已然乱了,甚至牙齿打架,感到十分疑惑—千尘向来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性子,即使绝望哭泣,也往往十分短促,而且是哭完就能开始做事,不由得开始担心她,“阿霁,那本书里到底有什么?”

千尘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说不得,说不得。”

“我也想看。”殷司一边安抚她,一边说,“你之前不是想看那本《步天记》么?咱们来交换一下?”

“不要了。”千尘又是摇摇头,“这书里是我们药族的事,你看了也没什么用。”

“等明日政令下去了,你要不要去见见喻南星?”殷司从来不喊他寂空,从来都是指名道姓地叫“喻南星”,“他所修之道似乎可以扼制妖力,我想是有好处的。”

“说起他…”千尘若有所思地说,“那个天族人说喻南星是天界的叛徒。他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喻南星是可以信任的。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搞反间计。”

“他搞反间计也不怕。”殷司哑然失笑,“原本我也就那么点家当,一眼便看完了。他做这些实在是无用。”

“你的,人家一眼便看完了,人家的你又知道多少?”千尘暂时忘却了不快,又得意地同他打起嘴仗来,“到时候人家可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

殷司敲敲她的脑袋,咧嘴笑道:“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真是奇怪,”千尘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天界和魔域是因为互相憎恶,所以条件成熟便开战。但是看兰巍和喻南星,却是一点都不想开战。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难道历任魔君也是好战之辈?”

“魔域…原本就是个修罗场,那里和人间不一样,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土地种不出粮食,也不能放牧牛羊…魔域民风彪悍,初时被天族奴役,自然有人给饭吃;

“后来独立了,然而魔域除了适合战斗,什么都不适合,所以便有以战养战的说法。”

殷司想了想,继续道,“所谓独立,或许也是一种流放。”

“若是以战养战,岂不是…”千尘有些疑虑,“就算这一回赢了,你真的能杀了天族女帝,那么魔域生存所需要的资源从哪里来呢?”

“我养啊。”见千尘愣住,殷司苦笑,“当然是我养啊。”

“…”千尘一时语塞。

“上一回,魔域损失惨重,连魔族人都没有剩下多少,”殷司继续苦笑着,“在我找到新的生产方式之前,只能养着他们,就当是养着一个兵团。日后…或许会有用的。好在留下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所以…你在人间搞这些东西,其实是…”千尘简直哭笑不得,“我的天…”

“跟天族不一样,魔域人都是十分狂热的战争分子。”殷司无奈地说,“他们很早就盼着天魔之战了。毕竟上一役,很多人失去了亲人和朋友。”

“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千尘发现自己此时宛若井底之蛙,“战争一定会死人,那不是永远都不能停战了?”

“谁说的。”殷司冷不防插嘴,“只要这一次杀了轩辕昭熙,今后就不用打了。”

“…”无话可说,真真的无话可说。

“你有什么秘密武器吗?”千尘忍不住问,“天族女帝自己就是轮回,如何杀的了她?”

“阿霁,只是个尝试罢了。”他淡淡地说,“可一旦成功,便是千古。”

“如果…其实天族女帝也不想开战呢?”千尘小心翼翼地问道。

“明天你去问问兰巍就知道了。”殷司扶额,“现在,你应该休息了。”

千尘正要乖乖闭眼,突然听得殷司问她:“阿霁,你想不想,重入轮回?”

“…你是说,”千尘犹豫了片刻,“不再做罪子?”

“没错。重入轮回。”

“不必了…万一我真的重入轮回了,那我再去转世投胎,便不是千尘了,也就把你忘了。”千尘叹了口气,“何况我都习惯了。只要我不死,其实入不入无所谓嘛。”

“我可以这么讲,”殷司道,“天界女帝,就是轮回。罪子是少数逃脱她掌控的人。我断然不信,三界的命数都掌握在她手中。”

“轮回本身也会死吗?”千尘讷讷地问道。

“或许不会。但是天界女帝会。”

“反正我不管她会不会死,这场战争谁会赢…”千尘向下弯了弯嘴角,“千不千古的都无所谓,你活着回来就行了。我可不想一大把年纪了,还得出去相亲。”

“好了,谁都不许说话了。”殷司眼看再这么说下去,一晚上就没了,连忙喊停,“休息,然后明天晚上去找喻南星。就这样。”

实际上,离天明也就一个时辰的事。

不过千尘还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睁开眼,足下是皑皑白雪,耳畔是寒风呼啸。

雪晶反射的光闪得她眼睛疼。

四下望去,尽是耀眼的白色。

这是哪里?是家旁边的雪山吗?

千尘迷迷糊糊地想着,可是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风呢?

她眯起眼睛看着脚下,尝试着行走——这里怎么不见峻峭的雪山呢?似乎是一片轮廓柔和的雪地,闪着银白的光。

雪地里行走,总是深一脚浅一脚的。

千尘往前走去,只觉得自己浮在雪上,并没有踩出预料中嘎吱嘎吱的声音。

奇怪…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她继续行走着,可是这里似乎把她的灵力都冻住了,她想升上天空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可是她做不到。

千尘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看来要往出走了。

她望了望太阳,判断了一下方位,心里想道,要回家,就得下山…索性雪山脚下那一圈她都认得,都去过,不管从哪里下去,总能回家的。

回家,回家…

千尘的心里甜蜜蜜,回了家便要好好跟爹爹自夸一番,讲讲自己是如何临危不乱锲而不舍,最后走出了雪山。还要问娘亲讨几个银钱作补偿,跟阿笙出去买串冰糖葫芦去。

说也奇怪,大家都爱吃山楂,他非爱吃海棠果的。

阿霁,你是知道怎么走的!要充满希望地下山啊!

千尘这样告诉自己。

回去定要问问,怎么把她一个丢在这里了,非让他们请客不成。

东方渐白。

殷司不是个贪睡的人,他只是享受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时光罢了。

正要习惯性地给千尘掖好被角,却见她的脑袋以一个很不自然的角度歪着,脸上还挂着甜甜的微笑。

如果这样还算正常,那么最要命的是,她的身体在持续地轻轻颤抖着。

“阿霁?阿霁?”殷司轻轻地摇她的肩膀。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强行唤醒,不过这个抖法确实吓人。

“阿霁!”他提高了声音,“醒一醒——”

“走开!”千尘皱起了眉头,双眼依然紧闭,随后嘟嘟囔囔地念叨着,“我的鞋子丢了还没找到呢…别烦我…”

殷司实在有些心慌,他将千尘扶起,继续叫她:“醒一醒!睁开眼睛看看我,阿霁!”

在百般阻挠下,千尘终于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疲惫地唤了声:“阿雪…”

“刚刚怎么了?”殷司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道。

“我做了个梦。”千尘垂着脑袋说道,“梦见我阿爹阿娘,还有我妹妹,陆笙,正等着我回家呢。”

“那你怎么还梦话说鞋子丢了?”殷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点,然而千尘似乎并不注意这些细节。

“我梦见他们把我落在雪山上了。我往回走,结果鞋子不知掉去哪里了。我只好一边跳一边找。”千尘的眼睛一直低垂着,“你叫我的时候,我的鞋还不知在哪里呢。”

“没事,只是个梦魇而已。”殷司抱住她,却发现她身上出了层冷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距离上朝,还有一阵子呢。”

见千尘不说话,他又继续说:“我看你是过于想念药族祖居的地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今天就去看一看…”

“不是的。”千尘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回去。”

殷司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就在寝殿里一动不动,只听得千尘浅浅的喘息声。

“我想…许是…”千尘率先打破了沉默,“许是我阿爹阿娘想我了…他们知道我的下场…所以…”

她抬起眼睛看着殷司,殷司发现今日她的眼睛意外地明亮。

“所以,他们…他们要引着我…”千尘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要带我跟他们团聚去了…”

“千栀也好…陆笙也好…”不知不觉,千尘眼中有泪水渗出,“爹爹娘亲也好…都在等着我呢。我们一家子,有被巫族杀了的,也有被我杀了的…如今,如今人世间只剩下我一个,看来是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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